第340章 大兄你站起来,在座的各位我都可杀!
韩夫人当即解释:“大王虽未阻止你去开解文信侯,但你离开大王身侧后,便免不了有人会向大王进谗言。” “吾记得蟜儿你曾言说公子非之思符合大王之策。” “为令得大王无暇接见他人,吾便将公子非引荐给了大王。” “时间紧迫、候者盯得紧,吾亦难立刻将此事告知蟜儿。” 韩夫人担忧的发问:“莫不是吾破坏了蟜儿的计划?” 嬴成蟜反倒是松了口气:“既是母妃举荐,那还无碍。” “只是外叔大父这性子啊!”嬴成蟜无奈的说:“儿本欲得闲后与外叔大父好好聊聊,劝其收敛一二。” “外叔大父身在故韩时终究贵为公子,又对韩王毫无威胁,轻易不会被危及性命。” “但大秦可不是故韩,他在大秦也没有那么尊崇的身份。” “外叔大父若是依旧如在故韩时那般行事,儿真不知外叔大父能在朝中活多久!” 在见面之前,嬴成蟜对韩非始终抱着很高的敬意。 因为此人对整个华夏的影响都太深远了。 韩非的很多思想、计策直至两千余年后都在被继续使用,甚至被定为指导思想。 但等到真正见面之后嬴成蟜才发觉,此人就如那吕不韦一样,其才其人必须分开来看。 怪不得历代韩王都不愿见他。 怪不得原本历史上的嬴政也将他打入大牢。 嬴成蟜只能说,他死的不冤! 所以嬴成蟜更希望韩非去做一名博士,只提供理论思想和执政策略,尽可能少的进入朝堂,以扬长避短。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韩非已经进入了嬴政的视野。 接下来韩非的未来就不是嬴成蟜能够把控的了。 韩夫人也松了口气:“未曾破坏蟜儿的计划就好。” 旋即韩夫人无奈的说:“伱外叔大父的主意正着呢。” “若是能被轻易劝动,也不至于年近五旬却还顽固如此。” “吾早知你外叔大父的性子,所以才令其持长安宫禀帖入宫,而非是持你长安君府的禀帖入宫。” “你外叔大父未来是生是死,皆与你无关。” 韩夫人比嬴成蟜更清楚韩非有多气人。 所以韩夫人没有以嬴成蟜的名义举荐韩非,而是以个人名义举荐了韩非。 嬴成蟜和韩非的血缘关系已经出了五服,如今又没了举荐关系,未来哪怕是韩非被判了夷三族也与嬴成蟜毫无关系! 嬴成蟜摇头道:“儿非是惜身,外叔大父的所作所为至多也只能害了他自己的性命,牵连不到旁人。” “只是……” 嬴成蟜目光复杂的看着韩夫人:“那终究是母妃的叔父。” “此番儿亲斩了仲舅,已经倍感愧对母妃。” “若是母妃的叔父再因儿的举荐而死,儿何颜面对母妃啊!” 韩夫人呼吸一滞,眼前不由得回忆起昔日韩成的音容笑貌。 随即韩夫人面色一冷,沉声道:“死便死了。” “他既然胆敢起兵伏杀我儿,便当做好被我儿杀死的觉悟。” “且乃仲舅起事的时间、地点、初战选择皆愚蠢至极,此等蠢材只会令得故韩复国愈加艰难!” “正巧你伯舅已崩。” “待你仲舅魂归九幽,自有你伯舅申斥于他!” 嬴成蟜颔首道:“确实也唯有伯舅可以申斥……啥?” 嬴成蟜目瞪口呆的看着韩夫人:“伯舅崩了?!” 我大舅,死了? 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事竟是会在聊天时随口提及的啊!!! 韩夫人略略颔首:“三日前,乃伯舅崩。” 嬴成蟜怒而拍案,豁然起身,冷声喝问:“是谁?” “杀了本君的伯舅!” 嬴成蟜周身杀气毫不遮掩的扩散而出,一字一顿的发出冰冷而笃定的声音: “本君必当令其血债血偿!” 韩安现在确实只是个庶民。 但韩安终究是曾经的韩王,嬴成蟜的大舅。 如此轻易的将韩安杀死,可曾给嬴成蟜留半点面子? 嬴成蟜可以确定韩安绝对不是嬴政下令处死的。 否则嬴政必然会在今日将此事告知嬴成蟜。 既然出手的人不是嬴政,这普天之下谁人嬴成蟜不敢杀! 此仇,嬴成蟜必报! 韩夫人抬眸,以平静的目光正面迎向嬴成蟜那双择人欲噬的眼睛,淡声开口: “孤杀的。” 嬴成蟜:o(Д)っ! 三个字,令得嬴成蟜周身杀气完全溃散! 此人,嬴成蟜还真不敢杀! 嬴成蟜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夫人:“母、母妃杀的?” “是仲舅令人伏杀的儿,且此事完全是仲舅一手操持,与伯舅毫无关系。” “母妃怎么去杀伯舅了?伯舅是无辜的啊!” 韩夫人目光依旧平静:“孤令人去杀大兄之际,并不知仲兄竟会做出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然,此番旁人可以用你伯舅胁迫你,下一次旁人依旧可以用你伯舅胁迫你。” “与其去应对无休止的胁迫,永远留在外面一个足以致死的把柄。” “不若永绝后患!” 嬴成蟜震惊的看着韩夫人:“就、就仅仅只是为了斩断一个把柄?” “母妃便杀了伯舅?!” 在嬴成蟜心中,韩夫人是温柔、善良、仁慈、充满爱心又热爱生活的女子。 但现在,韩夫人在嬴成蟜心中的人设却快崩了! 韩夫人依旧平静的看着嬴成蟜,眼中却多出了几分讥讽:“不够吗?” 嬴成蟜讷然无言:“够、够吗?” 看着嬴成蟜这般作态,韩夫人心中一叹。 这么多年来,她把嬴成蟜保护的太好了。 原以为嬴成蟜此生将于山水之间度过,这般心性也能令君王放心。 可现在,嬴成蟜却已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斗争的漩涡,甚至已经成了左右天下大势的重要人物。 依旧保持着如此心态就太危险了! 韩夫人缓缓起身,冷声呵斥:“收起你这副作态!” “尔一心希望大秦昌盛。” “乃伯舅却一心光复故韩,再临王位。” “尔与乃伯舅虽有血脉相连,利益却完全相左。” “而今乃舅父又成了尔的把柄,焉能不除!” 嬴成蟜轻声一叹:“儿知道儿与伯舅的利益相左。” “可他终究是母妃的长兄啊!” “儿可灭其国家、毁其理想,但至少也该留他一条性命吧!” 韩夫人声音转冷:“他便是孤的大兄又如何?” “利益比之血脉更加重要。” “血脉不过是令得一群人更容易形成利益同盟的诱因而已。” “但若即便是血脉相连却也依旧利益相左,那就是敌人。” “尔于沙场之上可会对敌人心慈手软乎!” 嬴成蟜瞪大了眼睛:“但伯舅对我等毫无威胁。” “他最多也只是一个隐患而已。” “我等可以藏住这个隐患,或是将伯舅迁来咸阳城就近看着,不令其成为隐患。” “何必杀他!” 韩夫人失望的看着嬴成蟜:“嬴成蟜,你太看重亲情了。” “你不配纵横于天下之间!” “孤问你,若现下大王又发现王太后(赵姬)与宦官私会,大王会如何施为?” 嬴成蟜愕然。 十余息后,嬴成蟜才轻声一叹:“王太后或难活命。” 嬴成蟜很了解嬴政。 看在母子关系的份上,嬴政愿意给赵姬一个活命的机会。 但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若无嬴成蟜的干预,赵姬必将会被囚于一处宫室之内,孤苦亡故! 倘若赵姬还想再给嬴政添个弟弟,嬴政不可能留她性命! 韩夫人厉声道:“将那个‘或’去掉。” “大王必不会令王太后活命!” “母子尚且如此,何况兄妹乎!” 韩夫人的声音转而沉凝:“你能完全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倘若有朝一日你我利益相左,便是孤,也不值得你完全信任!” “若你已年近二十却还看不清如此简单的道理,你合该立刻自请削去一切权柄,滚去渭水河畔垂钓去!” 韩夫人知道自己的言辞过于凌厉。 但她没办法。 嬴成蟜已经快二十岁了,他已经身居高位,一举一动皆可牵动天下。 嬴成蟜已经没时间去慢慢打磨心性了! 韩夫人只能下猛药! 可惜,这幅猛药并不对症。 嬴成蟜目光坚定而温和的看着韩夫人:“你不会的,我也不会的。” “若你我之间的利益都能相左,我这一辈子该失败到何等地步?” “倘若果真出现那等局面,儿自会带着鱼竿去渭水。” 近二十年的时光里,韩夫人都在毫无保留、毫无索求的庇护着嬴成蟜。 在嬴成蟜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时,也是韩夫人将嬴成蟜锚定在了这方天下。 为了嬴成蟜的安全,韩夫人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的兄长挥出屠刀。 韩夫人的利益就是嬴成蟜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倘若未来真有一天二人利益相左,嬴成蟜不会去记恨韩夫人,他只会反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嬴成蟜这番话语打碎了韩夫人后续的诸多说教。 韩夫人只能避开目光,冷声一哼:“未来之事,谁人可料?” “你自己心中多些提防便是。” 嬴成蟜回身落座,笑而开口:“母妃大可放心。” “儿自有分寸!” 韩安死了,嬴成蟜很愤怒。 但这份愤怒却并不是出自嬴成蟜内心的悲伤。 而只是因为嬴成蟜觉得韩夫人会因此而悲伤。 结果现在反倒是韩夫人开始教训嬴成蟜了! 嬴成蟜不知该如何宽慰韩夫人,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宽慰韩夫人。 他只知道不应该继续这个话题,便转而道:“儿还有一事需要母妃臂助。” 韩夫人闻言也回身落座,沉声发问:“何事?” 嬴成蟜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今日回府之前,儿与王兄见了一面。” “儿一时间没守住嘴,说了很多。” “结果聊着聊着,儿非但要带头拟定技术保密律,还要建一个新的技术评估衙门,更要带着宗室们一起钻研科技!” 嬴成蟜眼巴巴的看着韩夫人发问:“前两项还好,这最后一项所需的钱财可是不少。” “且王兄不会给儿一枚秦半两,只能由儿自己花钱。” “所以儿得先问问母妃,你我母子现下能调动的钱财有多少?” (本章完)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