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虎牢难破

    自雒阳西去，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无数百姓、官绅排着长长的队伍，或坐车、或步行，在一队队官兵的监管下，向着长安进发。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一批迁徙之人了。

    自年初，董卓决议迁都后，当今天子刘协和后宫妃嫔、朝中机要大臣作为第一批迁徙之人，率先移往长安。

    之后，朝廷各衙门，城中富户，也一批批的往长安迁徙。

    董卓派出数支兵马，负责迁徙之事。董卓军虎狼之性，对待朝中高官，尚能以礼相待，然而对于一些职位卑下的官吏和百姓，就没那么客气了。

    雒阳城内，无数人家被董卓军洗劫，然后强迫居民迁徙。稍有不从，便棍棒相向，然后绳索缚身，强行带走。因不愿迁徙而死于董卓军刀下的百姓，也不知凡几。

    数月之间，雒阳城每日每处都在上演着一幕幕人间惨剧。

    黄巾军暴乱时，雒阳未受波及，仍旧一片歌舞升平；十常侍作乱时，只是宫城受灾，民间百姓担惊受怕了一阵，偶有财物损伤，却也无关大碍。然而自打董卓进入雒阳后，大汉国都便沦为了董卓军的手中玩物。不过，好歹是官军，那时董卓军还有所收敛，不敢做的太过分。

    可如今呢，开始迁都了，一切秩序都乱了，董卓军的军纪也彻底崩溃了。对待百姓如同对待猪羊，予取予夺，予杀予凌。

    这仅仅是灾难的开始。踏上迁徙之路，百姓所受的灾难更甚。一路上，既要忍受董卓军的鞭打催促，又要忍饥挨饿，遭受风吹日晒雨淋以及病魔的肆虐。

    从洛阳到长安，道路两边遗尸无数，白骨遍地。漫长的迁徙之路，成为了百姓们的冒死之旅。能活着到达长安的人，仅十之六七而。

    除了派出大量军队负责迁徙之事，董卓还派出部分军队，专门干些挖坟掘墓下作勾当，收敛财物。

    这支盗墓军，就是刚刚从虎牢关撤回雒阳的并州军。

    吕布在虎牢关一战击溃关东联军，出尽了风头。本以为回到雒阳后，董卓必会派给他一个好差事，谁知，董卓竟让他带领并州军，盗挖雒阳周边的富人墓穴，连大汉历代宗室的坟墓，也被董卓列为了重点目标。

    吕布心里有多郁闷就别提了。堂堂无双虎将，竟沦为了盗墓贼，这让人情何以堪呢？

    不过话说回来，盗墓的确是个肥差。挖出的财物，除了上交董卓的，并州军也没少私相藏匿。吕布也赚了个盘满钵满。于是，吕奉先在经过了最初的那段郁闷期后，就深深爱上了盗墓这项工作，每日里乐此不彼。

    虎牢关那边，联军和守军陷入了对峙。

    关东联军从各部诸侯军中抽调五万精锐，交给曹操和孙坚操练。

    秦翼和孙策这对师徒，最初还跟着孙坚忙碌了几天。后来，练兵转入正规后，这二人也躲懒了，每日里，不是秦翼向孙策传授一些后世之人总结的军事思想，就是孙策教授秦翼马战技能。有时，孙坚也向秦翼灌输一些带兵打仗的心得体会。秦翼倒是大有长进。

    新军的训练，主要是协同配合，对个人作战技能倒不在意。孙坚和曹操二人、以及他们麾下的将领，全都忙得团团转。

    这一练，就是一个月时间。

    这天，袁绍看过新军的一次攻城合练后，认为新军已然可以使用了。于是，便召集一众诸侯商议，决定再次攻打虎牢关。

    曹操和孙坚虽然都认为新军的训练还很欠缺，无奈其余诸侯都对攻打虎牢关信心十足，加上袁绍说军粮已经不多，不利久峙，曹操和孙坚也只得从善如流，答应出兵攻关。

    时间已进入五月末，天气有些热了，但还算不上酷热，这个时节对于打仗来说，却是最舒服的时候了。

    当然，所谓的舒服，只是身体感受而言。打仗就要流血牺牲，这对人的心理来说，绝不是安逸之事。

    这天，沉寂了一个月的虎牢关，终于再次沸腾了。

    联军依然出动三万兵马攻关，第一波就派出了四千人。

    虎牢关守军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守关之战。关上关外飞蝗如雨，两军士兵杀声震天。

    联军第一梯队的攻击只持续了两刻钟，就被虎牢关守军打退。

    稍作休息后，袁绍令旗一挥，第二梯队发动攻城。

    这次，联军派出了六千人，战况更为激烈。孙坚军中，韩当和祖茂这两员大将亲自率军攻城；曹操军中，夏侯惇和夏侯渊这两兄弟干脆赤膊上阵，争当先登勇士。

    战况最激烈时，夏侯惇曾一度攀着云梯接近了虎牢关的女墙，然而最后还是被守军打下去了。

    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联军第二梯队的攻击持续了半个时辰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最后，联军丢在虎牢关外近三千多具尸体，退回了大营。两波攻击，共出动万人，光战死的士兵就有三成，伤者无算。联军大败而回。

    经此一败，联军之中又有很多诸侯不安分了，他们纷纷指责曹操和孙坚练兵不利，也含沙射影的指责袁绍这个盟主没有指挥才能。

    人心不稳，袁绍忙着安抚一众诸侯，收拾烂摊子，也就顾不上再攻打虎牢关了。

    虎牢关又陷入了沉寂状态。

    这一休战，就是七天。在这七天内，袁绍召开了数次会议，与诸侯商量攻打虎牢关的计策。他是见强攻不成，想施巧计破关。

    奈何，虎牢关乃是天险，除了强攻一途，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想。除非，联军能说动守关的牛辅投降。

    这个办法也不是没使用，袁绍派了一位能言善辩的谋士去劝降牛辅，谁知牛辅直接命人把那位谋士给斩了，把人头送给了袁绍。

    联军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再发动了一次攻关。然而，这次的攻击，与上一次一样，除了损兵折将，联军没有撼动虎牢关分毫。

    前后两次攻击，新练之军折损近半，士气大泄，却是不敢再用了。

    进不能进，退走又不甘心，联军的处境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