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投机主义者
大概十几分钟后，周夏和窦潇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两人都是一身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打扮。 上身穿着的确良白衬衫，下身穿宽大的粗布军绿裤子，脚上穿着绿色解放鞋。 老话说，人长得丑，再捯饬也没用，西施头上带着抹布也好看。 周夏和窦潇也差不多，都是好衣服架子。 即便是这身打扮，一点都不显土，反而有种简单朴素，自然纯净的美。 蒲伦见到周夏上装后，效果很好，年代感很强，满意地点点头，带他们进入了大教室中。 这是一间很大的排练大厅。 对着门有三个装扮好的女生，也是那个年代的打扮，上身穿简单的印花衬衫、下身穿宽大粗布蓝色裤子，脚上也是绿色解放鞋。 其中一个瘦小的女生正是周东雨，另外两个也有些眼熟。 周夏很快认出来了，他们就是电影山楂树里的两个配角。 尤其是那个演魏红的女生蒋瑞佳十分漂亮，是上戏的学生，跟没整容前的孙菲菲有些像，长相现代都市感很强的女生。 其他两个男生还没到，他和窦潇来的最早。 周夏没来得及看另外一个女孩，罗莎莎已经举着摄像机对准了他们。 东面的墙壁旁，老谋子和四个人坐在椅子，面前也没有桌子什么。 “周夏你过去，让其他几个导演看看你。”蒲伦轻声提醒道。 周夏赶紧往老谋子和那四个人走去，近了他就认出了这四个人。 副制片人梁郁，老谋子的戏都是张伪平制片人，真正的制片人只能挂名为副制片。 其他三人分别是副导演臧启武、付璐璐、李爽。 这四个人都是中戏、北电、上戏学表演毕业的，都是三十几岁，先后因为奥运以及拍摄《黄金甲》、《三枪》等电影，认识了老谋子，成了老谋子的帮手，也可以跟着他学习。 “张导好，老师们好。” 几个人见周夏问号，点点头，真打量周夏，完了便让他先去跟蒲伦准备。。 “周夏，这是剧本，一会试戏第三十二场和八十一场、九十六场这三场戏，窦潇、周东雨留下，你们都去旁边的化妆室准备，一会就回轮到你们的。” 听完蒲伦的吩咐，周夏便和另外两个女孩走出了排练厅。 这个时候另外两个男生也来了，两人看到周夏都是微微愕然。 蒲伦见到这两人，便交代他们先去换装。 几个人便一起往旁边的化妆师和换装间走去。 “你是周夏吧？”周夏正翻开剧本，找那三场戏，一个好奇的好听声音响起。 他抬起头来。 蒋瑞佳青春美丽的俏脸上，写满期待，惊喜看着他。 其他两个男生也大概认出了周夏，神色多少都担忧起来。 毕竟半道插进来的人，又是个明星，对他们来说威胁自然更大。 “嗯，是我，你好。我们还是快去准备吧。” 周夏一边走入化妆室，一边随口应和道。 “周夏，我是你的粉丝，比你小一岁，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好，好，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影响别人吧。” 周夏看看另外那个女生，还有两个男生赶紧说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蒋瑞佳答应着，便拿着剧本坐在了周夏旁边。 没办法，周夏只能坦然接受女孩的亲近。 这女孩应该是周东雨的备选，只要周东雨不出意外，她就没可能演静秋这个角色。 当然这个时候，她和周东雨都根本不知道谁是真正是主角。 可是这其中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别了！ 小黄鸭后来成了新生代的小花旦，而蒋瑞佳知道的人又有几个？ 看女孩的长相容貌，又哪里比人差呢？ 这就是娱乐圈现实和残酷的地方，有时候就是差了一点，如果真的抓住机会了，那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生。 周夏看看身旁这个漂亮清纯的小粉丝，心内微微惋惜，拿着剧本认真看了起来。 这三场戏分别是老三骑着自行车，静秋坐在横梁上，怕被人认出来，将老三的衬衫套在头上，就像《E.T.外星人》里的外星人一般搞怪。 两人骑着车，在阳光、树荫、清风中穿行，欢声笑语，十分的快乐。 另外两场戏分别是两人去逛街买布，然后去照相馆照相。 以及静秋妈妈不同意两人交往，两人傍晚在凉亭里交谈，老三用大衣将静秋包裹在怀里，跟静秋说下几段经典情话那场戏。 台词周夏不用去记，他主要思考该如何去表演。 原本电影里窦潇的表演，对他的参考价值并不大。 他就是最单纯本质的表演，简单而纯洁，没有附加什么多余的东西。 老谋子去年底《三枪》上映后，遭受全国恶评，他压力山大。 这部《山楂树》多少也有扭转恶评的想法，拍一个纯爱电影正好，对演员的要求也是纯洁干净。 因此，老谋子为了选出他心中的“静秋”一角，颇费了一番周折。 他把静秋定位在90-94年龄段，整个剧组绕着帝都、魔都、南京、羊城……等大城市的艺术院校跑了个遍，甄选了5000余人，而且还都是学校中的所谓“苗子”！ 然而，现实很残酷。 这上千号人居然没有一个能够符合老谋子的审美的：漂亮、青涩、干净、纯洁。 于是乎老谋子情不自禁发出感叹：现在的漂亮姑娘都不找帅哥，为了钱去找煤老板或者老男人，因此生出来的90后“长的真不行”！ 老谋子这番无心之语，也不是真的炮轰90后，更多是感叹社会风气。 他的言下之意无非是，现在的艺术院校找不到漂亮又纯洁的女生，以至于最终扮演静秋的女生，他是从高中选拔上来的。 也就是说，在艺术院校，当年章子怡那种可以本色出演《我的父亲母亲》的女生已经彻底绝种了。 现如今的艺术院校，再也不是校花成群的象牙塔，而是校鸡成堆的…… 对老谋子这番话，网上当然是两个方面的看法争论不休。 但是大多媒体出奇的一致，很少有批评老谋子的，都是批评这种社会现象等等。 然后到了八月份，最高层便首次谈了文化改革要注意的问题。 文化部门要引导广大文化工作者和文化单位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坚决抵制庸俗、低俗、媚俗之风。 许多意见领袖和独立文化人经常批评老谋子投机主义者，也并非空穴来风。 老谋子个人自我纠正能力很强，他前脚拍个三俗电影，被人骂的狗血淋头，转头就赶紧拍个纯爱电影，平息大家的怒火，挽回声誉。 他的地位在那里，一举一动影响很大，某些文化政策受到影响都不奇怪。 他得到上面的一些消息，推动参与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国师的名头不是白叫的，真的当玩笑，那就有些天真了。 不说闲话。 导演要什么，演员自然就要呈现什么。 周夏当然要遵守这个规则，这么说来，他也是投机主义者。 其实，现实中，谁不是投机主义者？只要不会害别人，明知道规则是什么，当然要遵从。 谁不想有更好的生活？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蒲伦带着窦潇回来了。 “别紧张，就是普通的试戏。”窦潇拍拍周夏的肩膀。 “嗯。放心吧。”周夏点点头，跟着蒲伦再次到了排练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