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光明降临人间
划开法阵，来到布加勒斯特的凯旋门下，莫度首先便看到了……两个恶灵骑士？ 强尼甩动着赤红锁链，卷出一道剧烈燃烧的火焰龙卷，把另一位漆黑的高大身影抽飞出去，直接撞断了背后的硕大拱门。 空洞的眼眶燃烧地狱之火，翻身爬起的夜魔侠挥动短棍，以超快的速度欺近强尼，借助强大的超级感官，避开如狂蟒翻腾的火焰锁链，一拳重重地击在对方的下颌上，沛然巨力把那颗骷髅头打歪，像是要脱出脖颈飞出去一样。 两个同样拥有复仇之灵，与墨菲斯托签订契约的家伙，双手互相抓着对方的肩膀，忏悔之眼即刻发动！ 沸腾燃烧的地狱火焰中，他们看到了彼此犯下的罪恶，经历的内心煎熬和痛苦—— “强尼，跟我签订契约……我让你的父亲恢复健康，这样你就可以摆脱他了，去追求自己的美满人生。” “默多克律师，想要终结暴力，只能用更加暴力的手段。去吧，摧毁那些犯罪分子，把他们的灵魂扔进地狱灼烧！” 以往犯下的杀戮及各种罪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双方都像置身于熔岩地狱，忍受着地狱火焰的炙烤焚烧，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陷入极致痛苦中。 对于强尼来说，他这辈子最无法释怀的，便是父亲的死亡。这位曾经的特技车手，他之所以与墨菲斯托签订契约，并非是单纯为了父亲的身体健康，年轻的强尼不想和父亲一样，窝在小镇的马戏团里表演，他渴望与心爱的女友前往大城市生活。 只要父亲的身体恢复健康，那么强尼就能抛下这里的一切，于是他把灵魂出卖给了墨菲斯托，但是父亲仍然死于一场表演以外，恶魔欺骗了他，顺带拿走了他的灵魂。 眼眶里燃烧火焰的夜魔侠，他清晰地看到了关于这一切的记忆画面，内疚与痛恨交织，时刻煎熬着这个可怜的家伙，而自己也跟对方一样，处于漫长的自我折磨中，难以得到真正的救赎。 “两个疯子！” 莫度抽取兽头长棍，直接把两个恶灵骑士打昏过去，彼此体内的复仇之灵咆哮怒吼，饱含不甘地缩回去。 轰隆隆隆隆—— 巨大的爆响从宪法广场传来，莫度费力地把两个出卖灵魂的倒霉家伙扔到车上，他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情绪，扭头看向冲上天空的刺眼光芒，犹如一轮耀阳腾空升起，无穷无尽的光和热向外辐射。 狂暴汹涌的能量浪潮徐徐推动着，大地发出沉重哀鸣，如同排山倒海的滔天巨浪呼啸而来，周围附近的房屋建筑率先被吞没进去，几乎瞬间就被碾为粉末，最后化为一蓬肉眼看不见的细小微尘。 无声无息之间，恐怖至极的冲击波绽放开来，如同天神降下的灭世浪潮，广场四周的庞大建筑群，连同停在公路旁边的车辆，黯淡无光的广告牌，各式各样的商业店铺……都在炽亮的光芒中分崩离析！ “上帝啊……” 莫度完全被这恢弘的力量震惊到了，他感知到空间都在摇摇欲坠，使得划开一个传送通道都无法做到。 黑人法师立即坐上车，发动点火，死死地踩紧油门，在轰鸣的引擎声中，那辆马力充足的皮卡好似狂奔的野兽，倏地窜了出去！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摧毁一切存在物质的汹涌浪潮，仍然以看似缓慢的速度向外推移，就像一颗小型核弹引爆，强烈的辐射与光热释放出来，即便是钢铁也会被熔化，蒸发成虚无的烟气。 销铁熔金的炽热高温，加上巨大能量产生的爆炸，引发高温高压气体强烈地向外膨胀，如同飓风般的凶猛压力，足够把任何生命体撕成碎片！ 这就是那个年轻人的真正实力？ 莫度脑子里满是震惊和恐惧，这种纯粹可怕的破坏力，即使是至尊法师可能都要有所不如，感受到后方的冲击波快速推移，他不禁更加用力地踩住油门。 直至此刻，黑人法师才明白为什么肖恩要让他赶紧离开这座城市，以目前的破坏力来看，剧烈的能量波动还在不断地往上攀升，几乎要把空间碾碎，强烈能量释放出来的毁灭巨潮，毫无疑问会把布加勒斯特从罗马尼亚的版图上抹去！ “上帝啊！”他再次喃喃地念道。 ………… 而在宪法广场——此刻那座打响了冷战第一枪的宽阔广场已经彻底消失，从无穷无尽的光热之中，隐约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那是伫立不动的哨兵，近乎恐怖的磅礴能量从那具挺拔的身躯中，接连不断地爆发出来，耀眼的光芒映成一轮小太阳，宛若超新星爆发。 而完成转生仪式的墨菲斯托，竭尽全力用地狱之火围成一道屏障，熔岩般的火焰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就被强烈的冲击波击瓦解湮灭，能够抵御炮弹轰击的恶魔之躯，坚持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即刻化为齑粉，血肉剥离出骨架，一点点分解崩坏，最后彻底被抹灭！ “不！你不能这样……” 墨菲斯托的怒吼声中，笼罩整座城市的庞大法阵，再次喷发出血色能量，猩红的光芒在头顶交织融汇，随即灌注到这位差点就此被抹杀的地狱领主身体里。 顶着狂暴无比的能量怒潮，墨菲斯托的身躯再度凝聚，他还未来得及逃离，又一波剧烈的冲击袭来，这次多坚持了一秒钟，新生的躯体在无声无息间，崩毁殆尽！ “你能重生多少次？一百次，还是一千次？” 冷漠的声音传来，倾尽所有释放能量的肖恩，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奇妙体验，他的意识与灵魂，似乎触及到了那扇连接着另一个不可知世界的“门”，毁灭的气息盘旋缭绕，从敞开快一半的门扉之中—— 他看到了一个毁灭的宇宙。 好似上百万颗恒星的崩毁爆炸，那股无法想象，甚至无法触碰的恐怖力量，瞬间叠加爆发，把一切存在的物质碾成最小的基本粒子。 肖恩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他感受到了体内传出的呼唤声音，意识与灵魂想要迈入那道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门”，千分之一微秒的时间，毁灭的漩涡就把这一缕微不足道的心念，化为乌有。 这股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毁灭力量，根本不是任何生物可以掌控的，至少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心灵世界之外，墨菲斯托还在不断地重生，这种顽强的生命力量，如今对他而言是一种可怕的折磨。血肉一点点剥离分解，骨骼一寸寸碾压成粉末，整个身躯被强横的力量抹灭，随即再度凝聚新生。 反复的煎熬，让这位地狱领主都感到难以忍受，他绷紧着意志，不愿意就此死去—— “只要我再坚持久一点……那个家伙的能量不是无穷无尽，只要再坚持一下……” 哨兵与墨菲斯托之间的对抗，从本身的力量上升到了精神的博弈，高强度、不间断地释放能量，对于肖恩来说，也是一种超出身体负荷的巨大负担，他可以感受得到，肌肉下面的每一个微小细胞，都在发出哀鸣的声音。 似乎下一刻，身体都要破碎开来！ 这种极致的痛苦，超出了世界上任何一种刑罚，时间的流逝在两个人的眼里，是如此缓慢，每往前跳动一秒，双方的精神意志都像是被刀子切割无数次一样。 半分钟，三十秒，三千微秒。 犹如一个漫长的世纪，哨兵胸口的黑色太阳逐渐黯淡，而那位完成不知道多少次新生的地狱领主，向着肖恩大声恳求着—— “杀死我！杀死我……” 凄厉的哀嚎宛若疯癫，是的，墨菲斯托，这位酷爱玩弄人心，骗取灵魂的大恶魔，他被无数次的生与死折磨得快要疯掉了。 金色的光芒黯灭，近乎力竭的肖恩勉强撑住身体，放眼望去，占地605平方公里，历史已有500年的布加勒斯特，以大国民会议宫为圆心，一半的城市被夷为平地。 就像是被天神擦掉了一笔，绵延成群的建筑群，各式精致的房屋高楼都被抹去，只剩下无边的旷野。 气流与烟尘盘旋呼啸，硕大的深坑之中，成功转生的墨菲斯托喃喃呼喊，反复念叨着“杀死我”，肖恩走近过去，扬手轰碎了那具新生的躯体。 天边泛起鱼肚白，一线晨曦从地平线升起，喘着粗气靠在吉普车边上的莫度，看向抹去一半的宏伟城市，忽然大笑，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欢喜。 身后两位苏醒的恶灵骑士，靠在后面的无车顶货箱上，两人愣愣地看着升起的朝阳，眼神恍惚。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