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唯一

    物质世界，镜像纽约。

    圣殿法师正在清剿着残余的地狱生物，莫度一马当先，手中的瓦图姆魔杖雷光萦绕，震荡轰鸣，迸射出威力巨大的强力法术，不管是骷髅恶灵，或者炎魔、梦魇统统都碎裂成灰。

    斯特兰奇捧着维山帝之书，红色斗篷带着他浮在半空，不停地借助这件卡玛泰姬的强大法器，施展出群体性的法术，例如塞拉芬之盾这种大型的防御招式。

    维山帝之书，记载着卡玛泰姬的众多法术，有着它的加持，斯特兰奇施展各种威力惊人的强力魔法，简直是信手捏来。

    不久之前，古一的身影冲出了地狱之门，并未过多停留就直接进入黑暗维度，六位气势汹汹，率众而来的地狱领主，被至尊法师一人独力战退，作为元素恶魔的扎坦诺斯囚禁在时间牢笼，末日赤龙萨麦尔被斩下头颅，亚巴顿遭受重创，这种强横力量带来的无言震慑，直接让其余几位黑暗君王仓皇逃走。

    那些统治着地狱的至高君王，甚至连留在镜像世界的黑暗爪牙都顾不得理会，便关闭了地狱之门，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躲进熔岩的深处。

    他们再一次记起了至尊法师的赫赫盛名，是怎么样奠定下来的，上一代的阿戈摩陀，如今的古一，都让地狱诸王胆寒不已。

    眼看着至尊法师大获全胜，奋战不休的圣殿法师像是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士气振奋，战意沸腾，只有莫度和斯特兰奇仍然满怀担忧，纽约圣殿崩溃瓦解，意味着象征物质世界的坚固防线彻底荡然无存，黑暗维度侵蚀着镜像空间，如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多玛姆的降临。

    “如果这是最终的结局，那么我们也应该战斗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

    莫度看着阴沉天空中，不断扩张的黑暗漩涡，黝黑的脸庞满是坚毅。

    他不像其余的圣殿法师那么乐观，黑暗维度的侵蚀力度逐渐加大，整个镜像空间犹如脆弱的玻璃，承受不住外力的挤压，绽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纹。

    “如果连至尊法师都拯救不了这个世界……”

    斯特兰奇眼神黯淡，魔浮斗篷飘荡着带他落回地面，合上手中的维山帝之书。

    如果连卡玛泰姬的至尊法师，都阻止不了这个世界步入毁灭的深渊，那么谁还能做到呢？

    他环顾四周，镜像空间的纽约满目疮痍，几乎沦为一片废墟，断去一只胳膊，扑倒在地的自由女神像；整个被击穿的世贸大厦；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时代广场……

    这场抵御黑暗爪牙，守卫物质世界的惨烈战争中，数不尽的法师，圣殿骑士，还有连名字都不曾知晓的猎魔人，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斯特兰奇在收拾战场的法师中，看到了灰头土脸的王，这位卡玛泰姬的图书管理员，狼狈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似乎庆幸自己还活着。

    所有人都望向即将破裂的镜像空间，黑暗漩涡犹如冰冷的瞳孔，注视着这一群微不足道的卑微人类，他们即将迎来末日，归于黑暗。

    “停下来了……黑暗维度的力量正在衰减？”

    莫度忽然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惊喜意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下来，侵蚀镜像空间的黑暗维度，竟然缓慢地退出了物质世界。

    阴沉天空中的黑暗漩涡，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收缩变小。

    这种难以理解的异常现象，让众多法师欢欣鼓舞，斯特兰奇更是睁大眼睛，他都准备安心迎接死亡的到来，结果事情又有了转机。

    “至尊法师打败了多玛姆？”

    莫度疑惑不解，要知道古一与多玛姆对峙多年，只是凭借着物质世界的法则压制，才堪堪维持平衡的局面。

    “那是……西珀斯先生？”

    斯特兰奇看到了黑暗维度里的挺拔身影，屹立在飞快收缩的庞大漩涡之中，颇为显眼。

    …………

    “这就是时间宝石？”

    肖恩轻声呢喃，握住阿戈摩陀之眼的手掌猛地收紧，烙印着层层叠叠法阵纹路的黄金外壳，砰然裂开，化为细微的粉末。

    那颗晶莹剔透的翠绿宝石显现出来，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之中。

    “过去……现在……未来……”

    肖恩的手掌捏住时间宝石，翠绿的光芒绽放出来，映出一圈圈朦胧的色彩。

    在他的眼中，世界的表象层层剥离，变为亿万交织的复杂线条，汇聚成看不到尽头的奔腾河流。

    翠绿宝石的能量涌出，好似撬动规则的支点，让肖恩握住了不可捉摸的时间。

    他像是站在河流的岸边，一边是恒定不变的过去，代表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犹如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一旦推倒改变，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另一边是有着无穷变量的未来，以现在作为起点，延伸出无数种可能性，每一颗水滴都蕴藏着未知，汇聚成不可预测的未来。

    肖恩凝神思索，时间宝石的真正能力，应该是回溯过去，亦或者观测未来，甚至可以做到锚定坐标，对于未来的结果施以影响。

    只是每一次世界线的变动，都会带来难以预测的严重后果，所以至尊法师很少干涉时间的变化。

    “我的过去和未来……回溯！”

    肖恩的身躯微微颤动，频率变得越来越快，带出一片不停晃动的虚幻残影。

    落在莫度和斯特兰奇的眼中，对方像是随时都可能会消失一样，身影虚化，愈发淡薄，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翠绿的光芒中。

    “他在做什么？”

    斯特兰奇疑惑问道。

    “他在进行时间回溯。”

    莫度的脸色复杂，作为至尊法师的大弟子，他大略知晓一些关于阿戈摩陀之眼的秘密。

    肖恩此时的行为，正是在利用时间宝石，寻找自己的过去，观测自己的未来。

    时间长河掀起细微的波澜，不同时期的自己映照在肖恩的眼中，那些或青涩、或微笑的虚幻身影，犹如泡沫般崩碎。

    那些存在于过去的时间片段，像是失去钢筋水泥支撑的建筑大楼，逐渐坍塌瓦解。

    “在无限的时间河流里，人生仅仅是微小又微小的波浪。”

    肖恩喃喃自语，他立足于现在，利用时间宝石的力量回溯过去，逐一切断曾经的联系，那些存在于时间碎片中的自己，犹如粉笔字一样被抹去。

    虚幻的残影融为一体，肖恩面带微笑，时间宝石绽放光芒，抹掉过去之后，他又要以现在为锚点坐标，斩断未来。

    浩瀚无垠的时空长河，无穷无尽的平行世界，只会有一个自己。

    过去未来，存在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