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曾经的荣光

    走在童年的记忆中，李洛玄八岁的时候，就陪同奶奶扎米诺娃来到贫民区静修。李洛玄的乐善好施和助人为乐赢得了当时的驻教神父卡恩的赏识，让他成为了年纪最小的下任驻教神父，现任的荣光修士。

    站到传授台的台阶上，李洛玄看了看自己的铜金十字架，当初就是在这里，卡恩神父亲自向上帝祷告，祈求荣光，授予了自己传承已久的这枚十字架。

    看着李洛玄充满感慨和回忆的目光，在一旁的特蕾娅问道：“这座传授台有什么特别的吗？神父。”

    “当初，我还只是八岁的孩子的时候，就和我的奶奶来到这里进修。当时的神父卡恩，认为我的手必将沾满鲜血，与恶魔不断抗争，他说我早晚会堕落为梦魇，为了守护我这颗心，他向上帝祈祷。之后，我成了年幼仅有的一位荣光修士。”李洛玄解释道。

    “哦，我的天哪……”特蕾娅惊讶地捂住嘴。

    走到面前的棺材前，李洛玄打开棺材前三分之一的盖子，只见一句完整的、没有腐烂的尸体躺在那里。这是一个星条旗人，他躺得很安详，脸上带着笑容，似乎是在欢迎李洛玄的归来。

    李洛玄是一个真正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但是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流出了久违的眼泪，他单膝跪了下来：“神父，请饶恕我的罪过吧……我今天伤害了人，她被恶魔迷惑了，我只是——我只是想将她拉回上帝的怀抱，我并没有想杀她，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居然动了杀机。主啊，请饶恕我的罪过吧……阿门——”

    作为一个诚恳的基督教徒，曾经的荣光修士，现任的驻教神父，李洛玄完全没有必要再向上帝赎罪。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李洛玄嗜杀成性的背后却是默默地赎罪。

    “洛玄——洛玄——开门啊——”这个时候，外面传出了房有朋剧烈的敲门声，特蕾娅看了看，疑惑地说道：“是谁啊？在这么说神圣的教堂里……”

    “应该是我的朋友，他为人有些粗犷，你别介意，能帮我开一下门吗？沐霖修女。”李洛玄闭着眼睛默哀祈祷。

    “好的，神父。”特蕾娅转过身，走到门前打开门锁，房有朋看着是一个修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不是走错地方……”

    “神父正在进修，请小声一点。”特蕾娅指着李洛玄说道，随后引导房有朋进来，房有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李洛玄怎么成为神父了？但是李洛玄突然发话：“特蕾娅修女，麻烦你去帮助房有朋一下，把粮食扛进储藏室……”

    “明白了，神父。”特蕾娅点了点头，走到房有朋身边，“走吧，跟我来吧……”

    “哦，好好好……”房有朋跟了上去。

    夜半时分，李洛玄锁上了教堂的大门，他走到卧室看了看，特蕾娅已经熟熟的睡去。没有打扰她的必要了，李洛玄来到主堂，房有朋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两人找了方便的位置坐了下来。李洛玄的针线手艺不比普通妇女差，一撮、一含、一串——穿针引线；一针、一线、一缝、一合——布料在他的手中成了一个个精致的米口袋和粗布披风。

    房有朋只能打个下手了，他的神经大条，针线这种女人活他玩不来。递粗布、接成品、分种类……这也许是他能干的活了。不过，面对着堆得有自己身高两倍的布料，房有朋苦着一张脸说道：“我说兄弟啊，你确定你能在一天的时间内能弄那么多的东西吗？”

    “反正我也没有是什么事情啊……”李洛玄剪断线条，在这不经意的说话之间，李洛玄又缝好了一只米口袋。叹了一口气之后，看着周边点亮的蜡烛，说道：“有朋，你知道吗？”

    “什么？”房有朋听着李洛玄的话，变得正经起来。

    “你知道吗？‘游侠’让我很难办……”李洛玄放下针线布料，“他们抓着我的信条，把我当刀使，但是我却又不能不杀人。”

    “难道——那个女人——”房有朋似乎明白了。

    “你之前告诉过我，她是在贫民区大杀特杀的时候，见到联盟军就自己投降了。这是她的第一步，进入监狱，这种恶性事件，只有莫德学院有关押的条件；第二步，就是静静等待我上钩，她会一种独特的方式来吸引我来到莫德学院，但是没想到校庆却帮了她一把……”李洛玄皱着眉头摇摇头。

    房有朋走上前追问道：“洛玄，你说‘游侠’把你当刀使，又说你不想杀人但是又不得不杀，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洛玄站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发誓，如果有谁侵害了华夏人的权利、亵渎华夏人的荣誉、伤害华夏人的性命，纵使他是华夏同胞，照样严惩不贷。你想想看，焰宵灵大闹莫德学院，翻出陈年往事直指的就是华夏教师袁绍欣，你想想看？她想干什么？‘游侠’想干什么——？！”

    “难道——？！‘游侠’要旧戏重演？用当年进攻华夏龙国的方法反过来对付联盟军自己？！”房有朋惊愕不已，“这算是血洗当年华夏龙国的悲剧吗？”

    “他们要是有这个心我谢谢他们，但是他们攻下安全城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我心中自有答案——一片乌漆嘛黑。”李洛玄双手打结说道。

    “哎？我就觉得奇怪了，既然不是为了恢复当年的华夏龙国，那你说‘游侠’这是为了什么呢？你看看，当年那个女孩被打死的事情本就闹个满城风雨，现在呢？旧事重提，又面临‘圣战骑士’的骚扰时期……奇怪，真是奇怪了……这事真是邪门啊。”房有朋说道。

    “他们想要把威胁降到最低，你要是常在那帮女学生混情报过的话，应该知道——在这座安全城内，真正难收拾的人有哪些？”李洛玄朝着外边知道。

    “你、我……”房有朋首先指了指李洛玄和自己，“雨临学姐、袁老师、东山熏、史蒂姆和联盟军主席长的女秘书长夏达。我目前就知道这几个人了……”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李洛玄点了点头，“‘游侠’的理由很简单，她想挑起我和袁绍欣之间的内战，这必定会拉上你和佳雨临，一场战斗下来就死四个人。对外呢？‘游侠’不多不少六位主战将军，东山熏、史蒂姆一人能对付得了一个就算你不错了；夏达呢？她不可能一个人打四个吧？”

    房有朋靠近李洛玄坐了坐：“那你要怎么做？跟袁绍欣这一笔账是……你打算怎么办？”

    “这得看看她的作为了……”李洛玄靠着椅子说道，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内心里面惶惶不安，一幕场景在他的脑袋里不断的回放。李洛玄猛地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人要是作恶到这个地步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洛玄，出什么事情了？”房有朋问道。

    “有朋，你跟我出去一趟，这场战争打与不打——就在这几天好好看看！”李洛玄收拾了一下，抓起背包和装备走向大门。房有朋看着，也跟着一块走了出去。

    将女儿送走，袁绍欣这一整天苦着一张脸，像一个苦瓜。丢了魂一般，如同行尸走肉似的，佳雨临陪着自己的这个老师走在大路上。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背信弃义”以为是最伤害的她的，但是没想到，李洛玄要和自己的老师“决裂厮杀”，看着这捆柴火越烧越大，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袁绍欣，做人做到这辈子……也算是到头了……我教出了两个最优秀的学生——一个叫佳雨临，一个叫李洛玄。佳雨临心思缜密，日行周全，但是最后却加入联盟军变得身不由己；李洛玄艺高胆大，忠诚爱国，但是没想到最后却反过来要他老师的性命……呵呵！呵呵呵——我这个老师，也算是做到头了。”袁绍欣傻笑着，坐在游街的凳子上她就跟一个疯子差不多。

    “老师——老师——您别这样……”佳雨临给袁绍欣又是揉肩膀又是扶背后，紧张地都手足无措了。

    “雨临，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缘缘爱洛玄爱得深切，我死都不会跟我是一条心，更何况我是干出那种事情的人……”袁绍欣可怜兮兮地求着佳雨临，希望佳雨临能给她出一个主意。

    佳雨临倒是真有一个方法，但是这个方法说烂还真烂，说好还真的是好，但是，无论好不好，她还是得说：“老师，我有一个办法，但是说一句实话，真要这么做——实在是有点违背人伦啊……”

    “你该不会是要——？！”袁绍欣是聪明人，哪会不想到？但是愧疚和良知充斥着自己，绝对不能干这件事情，捂着头：“不不不！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毁尸灭迹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老师，您别再犹豫了！”佳雨临担心地说道，“洛玄真要杀人，轮谁也拦不住！您就算把他扔进监狱里，老天爷在帮他出来！这不是——之前为了避嫌，他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出了事圆了谎，人家把监狱炸了，他出来了。”

    “是啊，老天要帮，谁拦得住？再说了……他已经去了贫民区了，还能怎么办？”袁绍欣已经几乎绝望。

    佳雨临说道：“老师，我知道这么做有悖您的良心，可是就这么被别人夺去你的性命，但是您为自己想想，您就真的那么甘心把姓名交给别人吗？”

    袁绍欣看了看佳雨临，想了想之后，眼神变了一变：“也只能，这个样子了……”

    “呜啊啊啊——”

    “救命啊——”

    “呕——”

    这个时候，在城外郊区押运神秘囚笼的几名“游侠”被瞬间电死，原因来自于囚笼本身——虽然不知道里面关了什么东西？但是里面的东西让囚笼携带着大量的电流，焰宵灵十分苦恼的挠挠头：“搞什么鬼啊，又电死了三个人，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突然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不好好休息，还跑出来干什么？”

    “是你啊？！吓了我一跳，我的伤没有什么事情……”焰宵灵认出了是乘风。甩掉乘风的双手，焰宵灵指着囚笼说道：“呐，你说这个囚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老大让我们运输这个东西……”

    “据说是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感染者，而且好像危险极了，就连我们都没有办法轻易靠近……”乘风解释道。

    “难道老大是希望李洛玄挂掉吗？”焰宵灵眉头皱了一皱。

    “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孩子啊……怎么？喜欢上他了？”乘风略显醋味的话语说道。焰宵灵没有直接回答他，但是看着她那丰胸一起一伏之间，乘风将她转过来，面对面说道：“宵灵，你醒醒吧。难道你就没有看到自己变成什么样吗？这个孩子根本不会爱你的，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焰宵灵挣脱乘风，一脸不屑地说道：“乘风，你也醒醒吧——我不会爱你，更不会因为洛玄恨我而改变我的心思，无论如何，我心中爱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看着焰宵灵走远的身影，乘风一拳打在附近的树干上，心中的怨恨油然而生：“李——洛——玄——”

    “刷——”点燃一根火柴，李洛玄在桌子上、地上、凳子上点燃几支蜡烛，他们来到的正是——焰宵灵的家。李洛玄摸了摸桌子上的灰，已经有点软乎乎的手感，说道：“会很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清理了……”

    “咔嚓——”房有朋想打开橱柜看看，可谁晓得？这橱柜的借口就像是瓜苗一样脆弱，稍稍用力整个拉柜门就掉了下来，灰尘像流水一般扑了下来，房有朋皱着眉头赶忙挥手：“咳咳咳——好大的灰啊……”

    李洛玄来到卧室，只见一对看起来是成年夫妻的尸体，但是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已经风干成了干尸。在床上，还躺着一具少女的尸体，当然也一样变成了干尸，这应该就是焰宵灵的父母和妹妹吧……

    在那句少女干尸的枕头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李洛玄双手合十说道：“对不起了，打扰一下。”说完，伸出手缓缓地伸到枕头底下，李洛玄能感觉得出来是一张纸，应该是留言什么的，李洛玄看了看标题——给姐姐的最后的留言：

    宵灵姐姐：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留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一点都不慌了，饥饿、疾病和人为是整个贫民区的三大杀手。你能从贫民区走出去做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我很期待着你有一天在平民区甚至是富人区定居，到时候可别忘记把我们接过来啊……

    洛玄哥哥时常接济着我们，他可以说是卡恩神父之后第二个贫民区好人，你知道吗？前段时间的时候，莫德学院来了一位女老师把他招走当学生去了，你知道吗？我很不愿意他走，但是他说过，莫德学院当学生不收钱还能赚钱，他会把一部分的前寄回教会。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为什么卡恩神父一直都没有来救济我们呢？

    而且有一天晚上，爸爸浑身是伤地回来，他没有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听说了，他被招募走洛玄哥哥的老师的丈夫打了，凭什么啊？！他有什么打人的资格。

    姐姐，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

    爱你的妹妹：焰宵萤

    “真是……”就在李洛玄将纸条收起来的时候，他的“听音辨位”发觉了有人往这里走过来了？！

    给读者的话:

    夜谈旧地却遭及火烧证据，袁绍欣通风报信却难得理解；贫民区突生动乱引发恐慌，强悍感染者决战李洛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