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血脉的逆反

    佣兵们也是陷入了十分两难的境界，要知道，“承诺”——可是这些专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屠夫们的唯一美名啊。凡云征看着冥香缘就这么一句话就把这些佣兵的士气打击了一半，举起手枪朝着一个佣兵开了一枪：“砰！”

    “快跑啊——”

    “走走走……”

    “你给我记着！”

    佣兵们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死，可见这凡云征是一个滥杀同伴的混蛋，再继续跟他合作下去，自己还有没有命花这笔赏钱都不知道。纷纷转过身，选择了逃跑……而且由此，这几个佣兵发誓——打死也不会和这些四大家族的人合作了。

    这个时候，凡云征露出一副奸笑，“哼哼”几声点了点头：“行啊……你真够可以的，冥香缘。嘲笑我们四大家族是不是都是孬种是不是？！喂，孙仗，要不要合作合作？！”

    “正有这个意思——”孙仗竖起大拇指。

    “我看谁敢上来试试——？！”达成了一致的联盟协议，凡云征和孙仗打算直接冲上去，现在三个人就是被包饺子的命——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房有朋双手紧握斧锤，心想着看来不拼命是不行了……可是这个时候，冥香缘的一声大吼震住了凡、孙两家的成员，只见庞大的电流如同渔网一般覆盖过来……

    “哎哟……哎哟……”一阵尘烟过去，不少来自凡家的打手和孙家的雇佣军被电流麻痹得倒在，就在凡云征和孙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道电流冲来，将凡云征狠狠地击倒在地上。

    袁绍欣看得明白，女儿手中的武器正是和米拉手中一模一样的“破军雷动”：“那不是米拉的‘光棱刺’吗？！缘缘，你怎么会……”

    一拳一刀逼退夏达，米拉对于袁绍欣刚刚的话听得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但是夏达却有些吃惊了：冥香缘居然会米拉才知道的招式，难道这个孩子……

    “哈！”米拉双手抓着长枪，朝着夏达猛地刺了过来，夏达一个滑铲躲了过去，可是还没等到能够喘口气，焰宵灵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又一圈，地面上再次冒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焰囚笼，跟之前囚禁李洛玄的一模一样。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焰宵灵说道：“这下子……应该玩完了吧——”

    “你觉得你的牢笼能够困得住李洛玄吗？”米拉的这句话可把焰宵灵给问倒了，当初用这个“火焰囚笼”对战李洛玄，以为可以用缺氧来收拾掉这个小子。没想到这个小子的的刃剑居然会吸火？！滚烫的刃剑当做箭矢来对付自己，没想到其中的能量相当于高空投掷高爆燃烧弹，反倒把自己给少了个半死。

    焰宵灵气得满脸通红，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喊道：“是啊，困不住！怎么样？我被李洛玄烧成了红烧肉，很好笑吗？！”

    “啊？！你被洛玄烧成了红烧肉？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天天玩鹰，遭报应了吧，结果被鹰做了眼睛！”米拉哈哈大笑起来。

    “米拉，你——”焰宵灵这才明白，米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出糗的事情，这下可好，反倒不打自招了。

    虽然笑归笑，但是米拉还是把想要说的说出来：“你的笼子既然囚禁不了李洛玄，自然也没有办法囚禁夏达，你别看她在洛玄面前畏畏缩缩像一只软骨虫。只要她真想收拾洛玄的话，能不能赢她还真是个问题啊……”

    焰宵灵转头看了看冥香缘：“对了，那个丫头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你的招式她会使用。”

    “会用我的招数就一定跟我有关系啊？！你怎么跟安全城里的这些二百五一个思想呢……真后悔跟你呼吸同一个空气，我的智商都要降低了！李洛玄会用、会做我的‘破军雷动’，也跟我有关系吗？！开玩笑——”米拉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放大声音，意思很简单，撇清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闲聊，有些时候，无心之失的语言往往是最真实的。

    米拉的话，冥香缘也是听了出来，她微微一笑，摆弄了一下“破军雷动”，解释道：“哼哼哼！没想到吧？！李洛玄真是料事如神，知道你们会搞鬼……”

    贫民区，圣芙蕾尔教堂：

    “你想学习枪法的基本攻击方式？”李洛玄十分疑惑，冥香缘为什么会突然请求自己教授枪法的攻击方式呢？“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学这个呢？”

    冥香缘解释道：“因为我是学医的嘛，我发现，人体身上的致命部位和穴位可以形成一个流畅的攻击方式，枪呢……无论长短，只要对人体理解程度够熟，我想有些时候，这套枪法可以很简单地制服敌人，当然，杀敌也不例外呢。”

    冥香缘的俏皮一笑，李洛玄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稍稍舒展一口气之后：“好吧，我教你……”

    冥香缘接过一个小本子，翻开之后看了看，惊讶地说道：“这是？！‘破军雷动’的攻击招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米拉的第二场战斗，还记得吗？”李洛玄做出了一个思考的动作，冥香缘立刻想了起来，李洛玄第一次遭遇米拉的时候，强悍、不怕死的性格勾起了米拉对他的兴趣。第二次“圣战骑士”袭击安全城的时候，为了保护莫德学院内的学院，李洛玄和米拉可以说是展开了一场大战。但是，在“破军雷动”面前，李洛玄手中的“流光疾刃”和“雷霆霹雳”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强悍的电流将李洛玄电伤。“启蒙纯黑”——这个流浪者形态将态势重新搬了回来，李洛玄的梦魇之剑吸收掉了“破军雷动”上的能量，最后反击给米拉……冥香缘“哦”了一声，竖起一个手指道：“原来是那次战役啊……”

    李洛玄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冥香缘的脑袋，似乎是在夸她很聪明似的。冥香缘低下头，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李洛玄的这个特权，随后，李洛玄解释道：“米拉在他的士兵的掩护下被带走之后，我拿到了她掉落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末世流浪者的残书。上面所记录的则是电击系重武器以及各类的使用招式。”

    “‘破军雷动’……”李洛玄从背后取出自己制作的“破军雷动”，伸展开来：“它制作的时候就需要长枪这一类的武器，你已经会了基本方式，你可以试着学习一些这一类的招式，毕竟，光会物理攻击没有什么用，有些时候，法术攻击会创造出不一般的效果。”

    再一次挥了挥手中的“破军雷动”，冥香缘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凶狠：“四大家族……你们害我家破人亡，我父亲好赌成性，我妈妈被逼为贼，现如今……又害得我的挚爱变成这幅模样，我要你们血债血还——”

    “臭女人去死吧！”这个时候，一个凡家的打手冲了上来，冥香缘前腿一倾，双手挥动手中的“破军雷动”。凡家的打手先是一轮拳头打来，冥香缘左右摆头、前躲后闪，任凭打手如何攻击，愣是一次都没有击中对手。袁绍欣看着女儿这一切，嘴巴张得老大：一点战斗天赋都没有的缘缘……怎么会让一个打手打得这么费力？！那个枪法是洛玄教的毫无疑问，但是就算洛玄再怎么天才，一个只会医术而没有战斗天赋的女孩居然被他调教得那么厉害……

    双手将长枪插在地面上，冥香缘整个身体横起，快速地伸出双腿，朝着打手的面门和腹部退去。打手“呜呜”地叫了几声，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孩子的战斗力居然完全不亚于普通的联盟军士兵。捂着脸和腹部赶紧后退，冥香缘可不给她这个机会，她朝着“破军雷动”上按下一个按钮，将枪身的长度缩小为原来的长度的三分之二，转动枪身，彪悍的电流形成一个能量圆盾，“破军雷动”的电流强度就连有装甲防备的李洛玄都难免受伤，电流之下，打手的双手被烧伤。

    再次按动按动按钮，“破军雷动”重新伸长回来，冥香缘转过矛头，用毫不伤人的枪身尾部向上一提，击中打手的下巴。但是冥香缘却不知道，已经进入流浪者幼年时期的她，一旦产生连贯动作，力量会随着每一次的攻击增长。打手整个人被打到了半空中……

    冥香缘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根本不相信这一切：这……这真的是我吗？！但是，李洛玄的战斗法则中说过：“纵使你击败了对手，在战场上，丝毫的分心都会夺去你的性命。”稍稍喘了一口气，稳定身体的平衡之后，冥香缘朝重新看向凡云征，挥了挥“破军雷动”喊道：“再来试试啊！如果不是洛玄不允许我杀生……这次算是一个警告，我告诉你们，我冥香缘生是李洛玄的人，死是李洛玄的鬼！想要伤害他，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说话的语气如出一辙，李洛玄不知道这一句话已经恐吓了多少次四大家族，他们的轻敌——也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命在李洛玄的手上。这一次，曾经被作为砝码威胁李洛玄的冥香缘，将这一句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这一群人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冥昭冤朝着女儿大喊道：“贱种！你你你……你这是败坏我们家的家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让开——凡家少爷说不定还会饶恕你的一切。”

    说到这里，凡云耿听着满意地笑了笑……

    “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可谁知道，冥香缘根本就不吃这个混蛋父亲的这一套，也许真的是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李洛玄，她的血液之中也带着叛逆的气息吧……矛头直指自己的父亲，紧皱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束手就擒、认罪伏法……回头是岸、接受审判！说不定，洛玄还能判你个好死法！你要是真想一条道路走到黑，可以……但是别拉上我妈妈，她虽然是你的老婆，可不是你的陪葬品——如若不然，到时候让你死了灰都不剩下，让你下辈子投胎都别想！”

    “你……”冥昭冤瞬间被驳得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身旁的房有朋朝着冥香缘竖起一个大拇指：“香缘，看起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哼哼，人不可能总是在一个地方跌倒的……”冥香缘自信一笑。

    袁绍欣虽然很高兴女儿还是为自己着想，但是听着最后一句话，听着就像是李洛玄在说似的——反骨又扎刺，不由地教训道：“缘缘，再怎么说这个人还是你的父亲，说话不要这么不讲情面！”

    冥香缘转过头来，用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恐怕连袁绍欣自己都不知道，这句教训的话语成了切断她们母女关系连线的刀锋。那个眼神之中，带着诧异、不解、委屈和痛苦，这个时候冥香缘的泪水流了出来：“荒唐……亲情这种东西——真是荒唐！”

    “缘缘……”袁绍欣开始有些紧张了。

    “香缘你……”房有朋也感觉到了冥香缘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正想要安慰她的时候，冥香缘举手示意自己没事：“放心吧有朋，我也是和你们大风大浪走过来的，这一点我还是受得了的。”

    上前走了两步，冥香缘看向自己的母亲，悲伤的脸面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还在护着这个男人！因为你——无辜的性命就害死了三条；焰宵灵大好前程却被逼良为娼，投靠‘游侠’；你的学生——你最优秀的两个弟子中的一个现在命悬一线，你这个做师长的却要袖手旁观！你摸摸你的良心，你还是人吗？！”

    “缘缘……我……”袁绍欣想要解释。

    只见冥香缘一挥手：“你不要叫我！你没资格叫我……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被你们瞒在鼓里，洛玄不肯告诉我是为了我好，你不肯告诉我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怕我和洛玄一起来收拾你们？！我被这个男人接二连三的当作物品交易、当成盾牌来挡子弹，你有一次出手帮我过吗？！你帮过我吗……”

    也许是骂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冥香缘“呼呼”地喘着气。袁绍欣一脸的委屈，她的心里也明白，女儿遭难——自己这个母亲却只是袖手旁观，但是李洛玄呢？无数次帮助女儿化险为夷，受苦受难又死里逃生……作为师长她又怎么样呢？

    “说不出来吧，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冥香缘一声大喊，让袁绍欣惊魂一震。

    缓缓地举起“破军雷动”，冥香缘的眼神透出无比的绝望：“亲情……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亲情？！洛玄，这就是渴望得到的东西吗？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你这个连亲情都没有得到的人还要觉得更加失去的多呢？！这是为什么啊？！”

    当视线重新看向袁绍欣的时候，冥香缘从背包之中取出一件衣服，这一件价格不菲的素白色吊带连衣裙，样式是专门给新婚妻子穿的。在安全城，这种衣服只有到富人区才能买得到，甚至还要订做，但是冥香缘却一把将裙子扔到袁绍欣的脚前。袁绍欣差异之中，赶紧将裙子捡了起来，眼神之中带着一些可惜，但是又看向女儿——

    “撕——”冥香缘将背包中，袁绍欣做好的羽绒披风撕下了一个部分，扔回给袁绍欣，冥香缘说道：“这些衣服，我知道你花了很多时间才做好，你花了多少功夫、费了多长时间、用了多少材料……我十倍、二十倍地还给你。那件裙子，你说是等到我结婚的时候给我穿上的，我现在用不着了；那件披风，你说冬天来了我身子不好给我御寒用的，我也不要了。”

    “咔嚓嚓嚓！”手中的“破军雷动”完全收了起来，外表上看就像是一把近战断刃，冥香缘对着自己的手指快速一划，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手指在洁白的布料上左右晃动，一块白如雪的布料，瞬间被赤色染红。

    到了最后，冥香缘的手停了下来，举起布料说道：“洛玄曾经说过，‘投降’——绝对不是出自于华夏人的字典！我现在说，‘屈服’——绝不是华夏女子应有的个性——”

    冲着袁绍欣抖了抖白色布料，冥香缘接着说道：“洛玄跟我讲过《哪吒闹海》的故事，龙王昏庸好吃童男童女，巡海夜叉抓走哪吒的邻家小妹，哪吒据理力争，好说歹说之下不成，挥动手中的乾坤圈打跑了巡海夜叉……却引来了龙王太子！哪吒年幼，却不失阳刚血气，龙王太子被打死抽出龙筋，被哪吒系成了腰带。”

    房有朋站在一边，《哪吒闹海》是华夏龙国古老的神话故事，他也听过李洛玄讲过，但是冥香缘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她想要干什么呢？

    “龙王护子，太子的尸体扔入海中回到了龙宫。年老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很悲哀的，护犊心切，上门理论不成，上天御状被拦。孩子，永远是父母的心头肉，没有哪个人不心疼的……纵使没有道理在先，也会把孩子想到第一位！”冥香缘擦了擦泪水，整了一下神色接着说道：“最悲哀的还是哪吒，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逼着李靖要人！哪吒敢作敢为，他自然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难道？！房有朋恍然大悟，冥香缘的话，他已经十有八九地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今天，我冥香缘也跟哪吒一样！保护李洛玄——什么下场，我自己一个人担当！轮不着你们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冥香缘拍了拍胸口，伸出手直指着父母和凡家人，举起那块带血的布料：“苍天为证，大地为鉴！我冥香缘，保护李洛玄至死不渝，哪怕剩下最后一口气，也绝不离开李洛玄半步！如有违背，行苟且偷生之事，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无全尸，轮回之中……永生不得转世为人！这块布料，不是投降求和，是亲情恩断义绝的绝情书——”

    “轰轰轰——”天空之中，雷声鸣鸣，但是，却是重重地打在袁绍欣的心里。她看着眼前的女儿，冥香缘的脸上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形成了两道若隐若现的泪痕，无论怎么擦、怎么洗都已经去不掉了。

    喊了多少话，流了多少泪？只怕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未曾得知。冥香缘扔出布料：“你给我拿好了！袁绍欣、冥昭冤，我欠你们的骨肉，我自然会还给你们的。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被你们鞭打使唤任君选择！但是今生今日，我不再是你们的女儿——我是冥香缘，冥香缘就是我，是末世流浪者李洛玄的挚爱！今生的我，会为守护李洛玄奉献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