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6章 一生坦荡

    没有甬道，没有建筑，周围甚至任何实体的存在都没有。沐阳脚踏之处，也是如同棉花一般，一点实在的感觉都没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神识感知也没用。

    不过由始至终，沐阳一直保持着平静。既然任何感觉都没用，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心镜所呈现的虚幻世界，没有半点真实。

    某一刻，沐阳缓缓地停下脚步。既然神识不能扩散，那就先将所有的感觉凝聚起来，先回到自己的神识空间之内。这样一来，暂时还能给自己创造一个安全区。

    屏息凝神，场景迅速的转换。当沐阳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扫过四周：“你还是不能感应到我吗？”

    这句话看似自言自语，但只有沐阳明白他是对谁说的。很快，一道青光在这片空间之中形成，木系少年的虚影也出现：“圣主，还好你反应快，千万不能再次出错。”

    摇摇头，沐阳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还是没有参透其中的奥秘，这可不是出错或者不出错的区别。如果外面的白雾想要将我们困住，不论怎样都行。”

    所谓的心镜，就是映照一个人的内心，然后反映出这个人的本质。但沐阳看见的，一直都是白雾茫茫的一片。在这个阶段之中，似乎什么也不会出现，究竟为什么？

    或许一开始，沐阳并不能明白，包括木系少年在内，也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意义。但经过这片刻的安静，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之后，沐阳似乎渐渐开始明白了。

    白雾茫茫的一片，就证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其实这就是沐阳内心深处的世界。他是孤独的，虽然具备超强的实力，站在所有修炼者之上，寂寞自己知道。

    朋友在不断失去，几乎已经消失殆尽。红颜知己，如今还只是一缕残魂。好兄弟也没能救回来。这就是沐阳迷茫，不知道前路应该要怎么走的原因吧，这就是根本。

    现在沐阳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解决眼前的困局？表面上他可以欺骗任何人，心中是有所向往的，也在朝着那个方向前进，但事实上呢？

    从某一个角度来说，孤独与寂寞，还有那无尽的心痛，只有沐阳自己能够体会。换做任何人，也许早就撑不下去了。在下意识中，沐阳逼着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事到如今，如果沐阳让自己的内心之中一直保持着白雾茫茫的状态，那么心镜便映照不出他的决心，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达到的目标是什么，绝对无法过关。

    所以最为紧要的，是将自己那些希望，霖霖，二蛋，还有飞陵，以及沐家所有的族人，都真正的刻印在心上。这就应该是沐阳最大的目标，心境才会承认。

    “沐阳哥哥，你瞒不下去了。或许你就不用逼着自己，究竟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或者你不想继续下去，也可以不用再走下去。现在放弃，也没有人能责怪你。”

    多少年之中，最为了解沐阳的，还是只有霖霖。或许有些事，他自己都看不清，作为他身边最为亲近之人，霖霖却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所有的细节。

    的确，堂堂圣主，要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要承担的责任也会很多。但是追根究底，沐阳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也只是一个自私的，只想着守护身边之人的人。

    一步步走到现在，也许要放弃真的很困难，也会也会很可惜，但若是不做出选择，这一关永远也过不去。那么沐阳究竟应该怎么去选择呢？能直面自己的心吗？

    闭上双眼，沐阳的身躯缓缓地在神识空间之中升腾而起。四周围升腾一股能量，严密的将之包裹。这是他自己凝聚成的空间，包括霖霖，也无法探寻半点气息。

    沐阳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想，谁也帮不了他，只能靠自己。霖霖也没有着急，只是微微一叹：“若是不能碰见这死局，或许你永远也无法真正的面对自己的心。”

    此时此刻，沐阳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他将外界的所有都摒弃，只是面对着自己的心。仔细一看，其实他的心境早已是千疮百孔，受过的伤不计其数。

    “呵呵……这就是我的心境吗？原来已经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了？以前总是带着厚厚的铠甲，将自己伪装起来。但是现在真正要面对，却不得不揭开。”

    一幕幕画面出现在沐阳的眼前，沐家的覆灭，父亲的死亡，还有族人们的哀嚎，张二蛋的陨落消散，霖霖丫头的香消玉殒，还有飞陵，以及家园的覆灭。

    原来这些伤，沐阳都深深地刻印在心里，半点都没有忘记。只是他选择性的不去触碰，才能暂时的忘记这些存在。但此刻，他必须亲手将之揭开，才能真正面对。

    每一次的回忆，看着这眼前飘飞的每一幕，对于沐阳来说都是一次痛苦的经历。特别是看着霖霖消散，张二蛋以纯阳之气相救，还有飞陵的陨落，痛苦难以言说。

    “呵呵……哈哈……很好！真的很好。如果这些往事，这些回忆，当真要一幕一幕重新经历过，我坦然接受。大不了就是将自己再次撕裂一次，来吧，我无所畏惧。”

    闭上双眼，这些回忆就像一柄柄利刃一般，一遍遍的切割着沐阳的身躯。很快，他几乎已经支离破碎。这样的状态之下，只能选择忍痛承受，但心底里一直没放弃。

    “我不管现在还要承受多大的痛苦，这是意志力的拼搏，但只要我内心深处的决心没有消失，我就会一直坚持下去。赌上身为神族唯一血脉的尊严，一定要过。”

    白雾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雾气开始消散。这些回忆，痛苦，也在沐阳的决心之下，开始慢慢的消失。白雾的前方，缓缓地出现一道金光。一开始很是微弱。

    但到了后来，白雾消失只剩下稀薄的飘飞着，那些痛苦的回忆，变成沐阳要坚持下去的动力，白雾彻底消失不见，金光闪烁，直接照映在他的身上。

    咻！咻！精神之力开始迅速的愈合，沐阳沐浴在金光之中。身形变得越发的殷实。而这片空间也回到现实之中。沐阳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山巅之上。

    碧波荡漾的镜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沐阳自己清楚，他已经经历了生死一瞬间的考验。由始至终，他用坦荡的心，还有坚定的信念，硬生生闯过去。

    一生坦荡，沐阳能够做到这一点。所以在心镜映照自己的决心与毅力的时候，虽然有所波折，但最终还是顺利的闯过去了。下一秒，镜面之上出现一道玄妙印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