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凌天塔上气天凌（三十）
摩严的话说出来云淡风轻，就好像绝天和神心的命运，都已经完全由他来主宰。 “是么——”绝天长长吐出一口气，岿然不动，“可惜我今天才明白一件事情，每个人的判断都局限于他本身的认知，而看不到更深入的事实，你又如何能够断定，你就是棋手，而我永远只能成为棋子。” “呵呵——不过这一会儿的时间，你竟然已经学会了神心那一套么，看你她应该收你为徒才对，可惜，你们两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太过天真！” “嗯——”绝天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竟忽然笑了起来，“你说的这句话，我很愿意听。” 绝天一生自叶灵死后，就只剩复仇的火焰，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多少证明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地沉沦吧。 只要心不沉沦，就有重生的希望，绝天昂首直立，慨然说道。 “让我和你来做个真正的了结。” 话音未落，只见天地之色陡然一变，浩瀚的威压从天而降，商槐全身瑟瑟发抖，即使相隔千丈，商槐依然感受到清晰的死亡威胁。 摩严冷然一笑，“好大的胆子，这道青魔障是我当年交给你的，你竟敢用来对付我！” 说完，摩严身后也同样生出浩瀚威压，青魔障并不是普通的威压，而是凝如实质一般，隐隐散发出淡青色。 两个人催动一样的功法，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摩严的青魔障更加阴冷，而绝天则多了三分的凝重。 各种能量瞬间充盈天地，两个人相对而立，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但是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足以毁灭神山的力量。 商槐一众人默默祈祷，希望绝天能够最终胜出，如果绝天落入下风，纵然最后不败，也无力再顾及他们，到时候众人只有接受死亡的命运。 一念之间，九天苍云崩裂，山峦平地而起，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被压缩在极小的一个空间里，即使商槐等人身处屏障之中，也被压的匍匐在地，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两人相持良久，终于，摩严向前一步迈出。 只是很平常的一步，但是神心的神色却忽然一变，只见绝天身后的青魔障纷纷碎裂，无铸力量正面击中绝天的胸口。 “嘭！” 摩严一掌击中，却没有听到血肉破碎的画面，在绝天身上，忽然生出银色的蚕茧，瞬息之间遍布全身。 绝天身后，神心阖目而立，掌心结成一个蝶印，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愈加圣洁。 摩严缓缓收回右掌，负手而立，眼神之中蕴藏着绵延的冰冷，“神心，你身受碎骨裂心之殇，顷刻之间就要陨落于此，难道还想要周全他么。” 绝天一震，碎骨裂心之殇，他竟然对神心造成了如此不可挽回的重创。 原本绝天以为神心虽然受创，但是以她的无上修为，一定可以设法弥补，但是现在的一切，显然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愤恨和愧悔尽数涌上来，神心遭受如此大劫是他一手铸就，神心却没有半分怨言，反而出手救他，仅此一个动作，就可以看出二人的天差地别。 “多谢了——” 神心缓缓睁开双眼，眸光之中隐隐有银光绽放。 “不必谢我，你用情至深，虽然有些偏执，但是心中依旧怀有善念，还没有走的太远，如果今日能渡过此劫，他日一定能够福泽一方。” 绝天默然，然而心中却生出昂然斗志，他不仅要击败摩严，还要用尽一生之力去救治神心，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福泽一方？哈哈——”摩严的笑声很肆无忌惮，“这样幼稚的话你也能说出来，真是枉费了你一身的机缘和天赋。” “你觉得很好笑么！”绝天抬首，目光直视摩严，“从前我也觉得很好笑，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是人世间最美的话，这样说起来，我和你终究还是不同的，我并非是你的傀儡，甚至复制品，而是一个完整的存在。” 摩严仰天长笑，“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完整的存在，如何能够走出我的阴影。” 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从身体之中迸发出来，绝天的神色坚定而从容。 “我一定会做到。” 摩严看到绝天的眼神，心中忽然一震，这个眼神他曾在无数次看到过，在他每次遭遇到致命的危机时，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决然。 摩严脸上终于生出一缕肃然之色，如果不认真应对，或许真的会败在这个他一手造就的棋子身上。 绝天身后两道虚影同时幻化，决然冲向摩严。 “嗡——” 所有的画面尽数消失，萧御恍若从梦中惊醒，眼中依旧有迷惘之色。 “大师——” “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如果现在你再次面对绝天最开始时的处境，会有怎样的选择。” 这个问题玄道禅师一开始就问过萧御，当时萧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现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答案，并不仅仅是知道所有真相之后准确的选择，而是完全处于理智的认知。 “我会始终牢记这个故事，在命运的抉择点，给自己一个最好的选择。” 萧御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很多事不亲自经历，就不能知道自己的选择，但是萧御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拥有对良心的审判和对本质的认知。 玄道禅师微微一笑，颔首说道，“阿弥陀佛——你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即使是这座秘境的主人也未必能比得上，所以我很希望，你会一直记得今天这个故事，不仅是之于情感，更有世间一切的善恶，都要从善意和本源去判断。” 萧御合十说道，“萧御谨记。” 玄道禅师慈爱一笑，缓缓说道，“这一战最终的胜利者就是绝天，但是他虽然战败摩严，却始终没有能够救活神心，以至于成为他毕生的心结，在每一次修武的重要都要面对身死命陨的危险。” “所以，他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