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结未解
回到韦斯顿市的别墅里，文森把剩下的海鲜，一只大龙虾和一些扇贝和鲍鱼放进了厨房，自己则进入了书房。 他拿出手机，来到了阳台上，直接躺在藤椅上，楼下就是硕大的游泳池，而远处天边，夕阳西下，黄昏景色映入眼帘。 手机拿到了眼前，文森看着眼前柳雯月的号码，迟疑了良久，最终还是拨打了出去，虽然还没有确定，但逃避是不可取的。 “喂？”电话里传出柳雯月的声音。 “起床了没有？”文森嘴角微微翘起问道。 “呀，现在才七点，”柳雯月声音还有些糯糯的，“臭小子，过了多久才给我打电话呀？是不是早把我忘了？” “没办法，资本主义的世界，纸醉金迷吸引人啊！”文森轻笑道，“现在干嘛？还在睡觉？学校吗？” “嗯！”柳雯月懒洋洋的说道，“有什么事？越洋电话啊，还不如开视频，网上聊呢。” “有点急事！”文森嘴角笑容消失，轻声道。 “什么事？”柳雯月可能是刚被吵醒，所以没有那么敏锐的发现文森的变化，毕竟长久没见，而且两地相差十三个小时。 “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文森道，“你要做好一些心理准备！” “？？？？”柳雯月沉默。 “不要多想，”文森道，“我可能需要你的头发或者血液，帮你做一份亲缘关系鉴定，你可能……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弟弟。” “同父异母的……弟弟吗？”柳雯月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还没有确定，只是可能。”文森嗯了一声道，“近期，可能会有人找到你，当着他的面，给他一缕头发和一滴血就够了。” “我……”柳雯月道，“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当然，”文森道，“你不必有多少顾虑，是否有亲缘关系，现在都还不确认，更何况就算是又能如何？你不相认就行了。” “我……”柳雯月顿了一下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吗？” 文森一时竟然无声，他以为柳雯月会对突然冒出来的兄弟而感到烦恼，没想过她真正的内心竟然是因为这个…… “为什么不说话？他没你说的那么好，对吧？”柳雯月有些悲伤的说道，“一定是这样的，这就是事实对吧？结果就是，我妈才是最傻的那个人，一个人承受世俗的责难和压力，苦苦支撑和等待。” “不是这样的，”文森深呼一口气道，“你也知道他的职业……整个人生都是不可说的秘密，他有很多不可说和不得已……” “他的不得已和不可说，需要我妈甚至是我来承担吗？如果可以，我情愿不需要这样的父亲，我情愿我妈不那么痴情，如果她改嫁，如果她有了自己的新人生，她会离开我吗？”柳雯月爆发道。 文森怔住了。 的确，如果柳雯月的母亲改嫁的话，那她可能不会积劳成疾，不会因为漫长的等待而消耗了生命，可能她现在还在世。 相比柳雯月母亲的等待，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疑似王海的孩子，又算什么？文森苦笑，他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那么，你想怎么做？”文森问道。 “你现在，在哪？”柳雯月问道，“我现在去找你。” “现在？”文森沉默了一会道，点头：“来波士顿吧！上飞机之前给我发个短信，我会去接你的。” “好，我现在订机票。”柳雯月道，“我要你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不能在隐瞒我了！” 本以为父亲是值得母亲等待一生的男人，她也逐渐的接受了这些现实，心里把父亲塑造成了一名英雄的形象，可是文森的这通电话，直接轰碎了一切，她现在急切的想知道父亲或者那个男人，到底是一名英雄，还是渣男，尽管人已经去世，但对她来说很重要。 电话挂了，文森躺在椅子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有种胖揍自己一顿的心情，这通电话完全欠缺考虑，他之前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觉得柳雯月早就接受了父亲的事情，而且人已经离世，应该没什么问题，没想到柳雯月的心结还没有完全打开。 “麻烦！”文森揉揉脑袋。 “先生，”钱宁管家敲门走进来道，“晚餐好了！” “哦！”文森站起来，没有转身，看着天边最后一缕金黄色，“管家，你说，人死了，是不是事情就没了？为什么总有人纠结过去不放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先生，在老年人面前说起死亡是一件非常让人悲伤的事情。”钱宁管家说着，脸上却带着笑容，“不过，我能明白您的烦恼，其实人们纠结过去，只是想要找到一个让人心安的答案。” “心安的……答案吗？”文森低声说着，看着夕阳一点点消失。 “是的，”钱宁管家道，“隐瞒，背叛，谎言……这些都是让人不安的因素，会让人产生不安全感以及不信任的让人难受的情绪，爱人喜欢彼此真诚没有秘密，家人之间也希望彼此之间坦诚，朋友之间也希望互相没有秘密，但是很可惜，人本就复杂……” “所以呢？”文森问道。 “所以，哪怕人死了，涉及到自己，”钱宁管家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涉及到自己的一些事情，总会去追根问底，抓住不放，不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过去，因为……这可能是挽留的最后机会。” “挽留？”文森回头，看着管家。 “是的，挽留！”管家面带微笑，眼中却有点朦胧，“挽留逐渐在记忆中消失的人或者事情，不让记忆中的人和事情轻易的消散……我不知道先生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抓住过去不放的人，是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也是极度不想遗忘，挽留某些人或事情的人。” “是这样吗？”文森轻声道，“我……有点不理解。” 这次醒来，他已经丧失了遗忘的能力，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人和事情是需要挽留的，因为任何人的长相样貌或者事物的发展等，全都清晰的记载他的脑海里，永远都无法遗忘。 “没关系，”钱宁管家笑道，“先生还年轻，遇到的事情多了，自然会理解，就算不理解……也没关系，这是好事情啊！很多人就是因为理解太多，所以活的太累，我希望先生能活的轻松一些。” “是吧！人还是轻松一点，快乐一点才更好啊！”文森笑道，“走吧，去用餐，龙虾真的是鲜美！” 钱宁管家笑着点头，在前面引路。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文森觉得鲜美的龙虾，晚上并没有中午那般让人心动的滋味，他不是在怀疑厨娘的手艺，只是突然感觉没记忆中那么好的味道了！他不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误，那只能是口味变化了，勉强吃了几口，他就摇摇头，抽身离去。 厨娘想要说什么，被钱宁管家摇头制止，让文森一个人离开。 月上中梢， 别墅内灯光璀璨，映照山林。 楼下的众人各自活动，唯有文森一个人坐在书房。 他呆愣的躺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的黑暗，双目有些空洞。 书桌上，电脑屏幕里，是哈德森法医的章节，他今晚只是写了半章不到，就直接放弃了，脑袋里的时间线很清晰，甚至情节都很明白，只是码字的时候没有那种情绪，感觉敲击的每一个单词，都充满情绪，不断的和他反抗。 “先生!”钱宁管家端了一杯绿茶过来。 “哦，”文森回过神来，“罗森和理查德和你说了吗？” “嗯，”钱宁管家道，“两人签的是中短约，合起来的违约金是八十四万七千六百美金，考虑到两人的能力，我觉得可以。” “你决定就好了，”文森道，“和梅兰妮联系，找来的保镖们，要经过相关的测试，不要搞保全公司那一套，他们都熟悉了，我的要求不高，首先是忠心，其次是听话，福利方面，你和梅兰妮商量。” “好！”钱宁管家道，“明天有什么行程？” 不同于一般的富豪，文森的时间很悠闲，基本上都是随心所欲的安排，想一出是一处，尽管如此，管家也要尽责，安排好一切。 “明天吗？”文森道，“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吧，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要来，另外……我明天上午去一趟公司，去见一些人，关于私人投资……说起来，管家有没有什么人推荐？” “您是想要投资公司还是投资精英？”管家问道。 “组建一个私人的团队，负责个人投资和资产打理方面，”文森道，“推荐精英吧，如果有合适人的话。” “好！”钱宁管家道，“我恰好认识几个人，都是行业之中名声不错的，不过年级都有些年轻，有两个甚至不到三十岁。” “没关系，”文森道，“让他们明天一起来公司吧，如果没时间的话，也可以先邮件联系，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好的！”钱宁管家弯腰道，“那么我先下去了！” “嗯！”文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