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见面不如闻名
此时，周围看热闹九成之人，全部目光骇然的看着一脸杀意的鬼王，感受着被无尽的杀气包围，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作为当事人的王猛，更是首当其冲，他虽然是先天，在先天中也是佼佼者，但与宗师级高手，还是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尤其对方还是宗师巅峰级别的高手…… 只见，冲突中心的王猛面色浮现一丝苍白，双目中的犹豫渐渐的化为坚定。 虽然这件事真正的起因是朱允熞，但他身为护卫，王猛自然不可能看着苏楚受伤而无动于衷，并且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苏楚的气度和魅力，早已让他暗暗心折…… 心念电光间，王猛便下定决心，大不了拼死一战，就算死也决不能让殿下受辱…… 只见他紧握手中兵刃，带着一丝决然，想要上前一战之时。 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握住，惊讶的转身后，正对上朱允熞欣慰的目光…… 随后，一闪而逝。 只见，苏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迈步站在王猛的深浅，正面迎向鬼王虚若无。 “王猛是我的人，魏武王想要找他的麻烦，可曾经过本殿下的允许？”苏楚冷冷的说道。 “哦？” 虚若无脸上升起一丝不屑，他本就看好朱棣，对于太子府并无什么好感，要不是朱允熞皇孙的身份，还有在这个比较敏感的时期，连与他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殿下想要为了此人与我为敌吗？”虚若无淡淡的威胁道。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苏楚回答的更加干脆。 “是又如何？鬼王既然想要一个交代，本殿下就给你一个又何妨？” 苏楚‘锵’的一声，抽出一名护卫的长刀，遥遥指向对方，朗声高喝道：“虚夜月当众行刺当今皇孙，罪无可恕，王猛在护卫有功，赏赐百金，以示嘉奖。鬼王对这个交代可曾满意？” 苏楚此话一出，意味着双方的冲突再无缓和的余地，必然要有一方低头…… 虚若无极为惊异的看着苏楚，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让他看一眼都欠奉的废物，如今竟然能够将他逼迫道这个地步…… 就在他犹豫是否真的要不顾影响，强行将朱允熞身边这个先天高手击杀之时。 只听苏楚再度喝道： “鬼王，你真的做出这个决定了吗？ 你鬼王府真的做好了这个准备了吗？ 你应该知道，皇爷爷乃是当世枭雄，为了大局有些事情可以忍受，但有些事情乃是逆鳞，任何人触之都必死无疑…… 你鬼王府若真的做好了这个准备，本殿下不介意舍命奉陪到底……” 这些话一出，顿时掀起一片惊呼之声。 没有人是真正的傻子，苏楚虽然没有明说，但话中的含义稍微一琢磨便可明悟。 顷刻间，场中局势忽然调转，在苏楚的几句话之后，鬼王忽然变成了被放在火焰上灼烧的那个…… 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鬼王身上，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纵然一生经历无数，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鬼王，也被这突然间的形势变幻弄的一愣……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无能上不了台面的朱允熞，竟然忽然变得如此有担当，竟然以自己的命来反将这一军…… 对虚若无来说，今天这事本就是小辈间的冲突，他出面已经算是以大欺小，没看朱元璋在朱允熞差点被打死，都没有出面施压。 今天，要不是碰巧见到自家宝贝女儿被人打了一巴掌，心疼到极点，要知道这一辈子他都没有碰过女子一根手指头，往日里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今现身，已经是他的不对，若是在对朱允熞出手，那后果就不是这么简单能够了结。 之前，朱允熞被虚夜月差点一掌打死，还勉强可以算作意外。 这次他若是公然对朱允熞出手的话，那么即便他虚若无的面子在大，朱元璋也绝对不会在容忍鬼王府的存在。 “噗通！” 而这时，一脸感动的王猛忽然跪倒在苏楚面前，虎目含泪坚定的说道：“王某贱命一条，不值得殿下如此维护，王某愿舍命一战，绝不堕殿下威风。” “住口！” 苏楚转身爆喝道：“你既然是我的人，本殿下就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仗着修为欺辱于你。记住，你的命只能是我的，明白了吗？” “碰！” 只见王猛虎目含泪，士为知己者死，这种被人重视和维护的感觉，让本就不善言辞的他，只能重重的给苏楚磕了一个响头来表达…… “王猛这条命从今以后便是殿下的，只要殿下不弃，必生死相随。”王猛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嘶吼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此言一出，再无任何背叛的可能，否则天下都将无他的容身之地。 苏楚闻言欣慰点了点头，嘴角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不枉他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虚若无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竟然生出一丝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错觉…… 朱允熞今天带给他的惊讶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人即便在变，本性也应该难以改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然而，面前的朱允熞却生生的打破了这个真理。 虚若无眼中深处闪过一道浓浓的疑惑…… 鬼王府和朱元璋本就存在这默契，这种默契两者谁都不希望打破，鬼王为了维持这个局面，暗中付出了无数，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小儿的意气之争，将无数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鬼王不是虚夜月，号称算无遗策，有鬼神之谋的虚若无，自然不会冲动行事。 面对苏楚不惜玉石俱焚的神色，鬼王身上的气势一收，杀气也渐渐的消失不见，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惊异和欣赏，最终化为一个笑容：“常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殿下简直是脱胎换骨，真的是让老夫吃惊不小啊……” 鬼王的强大气势收敛之后，苏楚面色不禁一白，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身旁的王猛一脸关切和自责连忙将其扶住，充满担忧的轻声道：“殿下……” 苏楚淡淡的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看着王猛激动、担忧、感动到极点的神色，苏楚心中欣慰的笑了起来，不枉他这番表演，身边这个憨厚的汉子，在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苏楚将目光转向目光复杂的鬼王，嘴角露出一丝轻笑。 “鬼王说笑了，您才是在下最为敬佩之人，本殿下不过是经历了一番劫难，明悟了一点事情而已，当不得鬼王如此称赞。”苏楚谦虚的笑道。 如今好处已经得到，他自然不会得寸进尺，真的在这个时候将鬼王府得罪到死。 一些好听的奉承话，又不花钱，苏楚自然不会吝啬。 两人之间的态度，忽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谓是惊呆了无数人。 前一刻还剑拔张弩，下一刻便相视一笑…… “今天的事情，说到底不过是殿下与小女的一些小冲突而已，算不了什么。而殿下能有现在这样的变化，也算是小女误打误撞的功劳，想必殿下不会否认吧？”虚若无忽然转变态度说道。 苏楚闻言一愣。 功劳？ 呵呵，也勉强可以这么说。 毕竟是虚夜月先打死的朱允熞，他才能够雀占鸠巢。 “鬼王有话不妨直说，恕小子愚钝，没有能够理解您的意思。”苏楚轻笑一声道。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殿下经历了一次磨难，才有如今的蜕变，可谓是一件喜事，殿下与小女之间，不过是意气之争而已。” 鬼王说到这里，看了一下苏楚的神色，见其并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道：“殿下可否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放下与小女的这点小恩怨，化干戈为玉帛。” 对于鬼王来说，一声经历了无数波浪，所谓的虚名早已看的极淡。 即便他不能杀死朱允熞，并且对方变得让他都感到惊讶与陌生，对方的崛起已经可以预见，鬼王府又不能出手阻扰，那索性就付出一些虚无缥缈的名声，来化解这段恩怨。 对女儿就是全部的鬼王来说，这绝对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苏楚自然不会不依不饶，他现在不过是借着朱元璋的势而已，之所以能够让虚若无如此忌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锦衣卫。 锦衣卫此时就是皇权的代名词，除了朱元璋之外，皇室子弟无人能够插手分毫，而苏楚则是第一个有此殊荣的皇室子弟。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以鬼王的谨慎自然不会在情况不明之下，贸然的让鬼王府陷入险地…… “魏武王乃是本殿下极为敬佩之人，既然您开口，自无不可。” 随后，苏楚便笑着说道：“之前的虚小姐行刺之言，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本殿下不会放在心上，也没有人会当真，不知魏武王可满意？” “既然如此，本王还有要事，就此告辞。”虚若无点了点头，便要带着一脸不甘的虚夜月转身离去。 “魏武王且慢，小子还有一言相赠。”苏楚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笑容说道。 “哦，请讲。”虚若无停住了脚步，好奇的说道。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将朱允熞当成一个废物纨绔…… “鬼王英雄一世，乃是本殿下极为钦佩之人，本殿下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临老之际做出一个错误的选择。” 苏楚面带奇异的笑容，抬手一指醉仙楼道：“本殿下真的很难相信，魏武王的眼光是如此的差，千万不要让本殿下生出‘见面不如闻名’之感才好……” 随着苏楚的手指，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一个面带错愕的人影一闪而逝。 即便如此，大多数人也都看清楚了，正是燕王公子——朱高炽。 虽然其他人不明白苏楚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虚若无哪里会不清楚？ 之前与苏楚明暗交锋的虚若无，从始至终都一副坦然自信的神色，当他看到朱高炽一闪而逝的身影后，面上终于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阴沉…… “我们走。” 最终，虚若无低声说了一句，便带着一脸复杂的虚夜月离开。 虚夜月也不傻，看到朱高炽的身影后，哪里还不明白对方从始至终一直在场，却看着她被人羞辱，也未曾露面，未曾说过一句话…… 原本朱高炽一直在追求她，并且在她看来，朱高炽在年轻一辈中，无论是武功还是气质，都是佼佼者。 虽然没有什么爱慕之意，但也不曾讨厌，甚至还想过给他追求自己的机会…… 然而，人与人之间就怕对比。 往日感觉还算不错的朱高炽，在今日的朱允熞面前，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 虚若无父女离去，围观吃瓜之人散尽，醉仙楼之上才传出一阵碗碟碎裂之声，还有阵阵低吼咒骂…… 吓的路过之人无不惊异的望着往日客如潮涌的醉仙楼，随后便快步离去，生怕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