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谎言的背后
第13区警视厅。 高大宽静静地坐在办公室中，双眼无神地目视着前方。女干事推门走进时不由得吓了一跳，已是夜晚房间内还没有开灯，只能隐隐地看到高大宽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借着从门外渗入的光线，高大宽的身形轮廓被勾勒出来，不过看不清面貌，给人一种极为阴森的感觉。 “队长...”女干事小声试探道。 “九处联系上了吗？”高大宽沙哑的声音从口中传了出来。 女干事乖巧地点了点头道：“联系上了，芝兰说稍晚一些田梗会联系您的。” 高大宽没有说话，从他脑袋的头型轮廓上看高大宽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女干事有些怯懦地说道。 “嗯，回家休息去吧，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上一觉，忘掉那该死的一切。呼...这两天真的是辛苦你了。”高大宽的口气中多了几分温柔。 女干事闻言眼睛一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作为整个行动部门的直属领导，此时高大宽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昨晚的行动高大宽率领特勤治安官进入现场，最后狼狈地撤退出来，而死亡的两名治安官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行动结束后，其余的特勤治安官在精神方面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某些刺激，被集体送到心理康复中心接受心理辅导治疗，而高大宽却留下来解决所有的善后工作。看着高大宽的沧桑、辛劳的身影，女干事只觉得莫名的心痛。 “那...队长，您也要早些回家。”女干事鼓足勇气地说道。不过这次高大宽连一个点头的回应都没有给她。 女干事见状只好退出高大宽的办公室，随手将门带上，准备离开。当门关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女干事道：“今天前来采访调查的新闻记者格外多，我都给挡了回去。不过其中有一个名叫詹妮丝的女记者态度格外坚持，非要与您见面谈谈，无论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直到现在还在楼下等候着，您看...” “我知道了。”高大宽说道，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女干事不再言语，关紧房门转身离开。 静坐良久，高大宽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相框，相框之中是一张老旧的照片。在这个真实虚拟照片如此普及的时代，这张应用了几百年前传统技术的照片就好像一件只能在博物馆中看到的古董一般。 高大宽的手掌轻轻地在照片之上摩挲着，眼睛中充满了别样的柔情。 借着从身后窗外透进的月光下可以看见在照片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小男孩带着一定蓝色的棒球帽，身上的棒球服上满是淤泥，不过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欢乐。 男孩的身旁站在一个身着白色制服的女人，女人身材高挑清瘦，虽然身上的白制服很是宽大却依然挡不住那婀娜美妙的身姿，一头金色的长发垂于双肩。由于月光没有照在她的脸上，随意看不清面貌，不过那并不要紧，她的一切都已铭刻在了高大宽的心中。 PMT的铃声猛然响起，高大宽放下手中的相框接通了电话。 “我是田梗。”电话那头传来了田梗低沉的声音。 高大宽将身体完全向后陷入椅子之中，尽力使其放轻松，随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你还好吗？”田梗有些担忧地问道。 “还好，我还没有死。”高大宽淡然道。 好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田梗轻笑起来，语气也轻松了不少：“那就好。” 短短的两句话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田梗才道：“昨晚的事情没能帮上忙，抱歉，是我们的工作失职。” 高大宽淡然道：“不必向我道歉，我没事。如果非道歉不可的话最好是向那些死去的同事们。” 田梗无言，他知道高大宽这时在拒绝自己的歉意，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谴责。 “我们最近有所也遇到了一些困难，我们接到情报，有一伙渎...新人类想要对我们有所不利，为此我们加强了警备，现在我们的人大多集中在第23区。所以...” “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真的。”高大宽打断了田梗的话。 “既然成为了一名治安官，那么就要为人民的财产安全负责，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这些我们在宣誓入组的那日开始便有了觉悟，这就是治安官的伟大之处，令我感到骄傲的地方。” “倒是你们，从昨晚开始，我才真正地了解你们一直所面对的东西。呵呵，也许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们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世人无法看到的，先前我对你们有着些许的误解，这是对不起了。” 田梗沉默片刻后轻声道：“谢谢。” 高大宽继续道：“接下来的话，我希望是以曾经老友的关系来谈，而并非工作上的询问，可以吗？” 田梗沉思良久道：“可以。” 高大宽赫然睁开了眼睛，目光中闪烁这激动的光芒道：“当年你离开警视厅，舍弃了治安官的工作，是不是因为你那时便已得知了新人类的真相？” 田梗没有回答，不过沉默对于高大宽来说已算答案。 “事情的起因是不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高大宽问道。 田梗道：“也许要比那更早一些，不过整个事情确实与十年前的那件事确实有关。” 高大宽痛苦地合上了双眼，颤声地说道：“那么...小静她...她...”说道这里他已是哽咽不堪。 “与她无关。”田梗说道。 “小静与小狼只是两个受害者而已。” 高大宽的脸庞已然纠结成一团，浑浊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说罢高大宽挂断了电话。 哭了良久，高大宽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服，打开门走出了办公室。他决定去见一见那个一直坚持要见自己，名为詹妮丝的记者。届时，他的身份不是一名警视厅的高级治安官，而是另外一种身份。 作为一名丈夫，作为一名父亲。 田梗放下手中的PMT，眼中流露出极大的落寞，有时候欺骗真的很难，而且它会让人感到痛苦。 田梗摊开右手舒展了一下轻声道：“我之所以会有今天这副模样，还是全凭小静所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