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最后的良知
酒精的麻痹感早已在弗拉德的大脑中消退，此时的他大脑已处于极为冷静的状态之下，作为历经过无数战斗的指挥官来说其内心早已处于极为冰冷心神状态。 然而在面对投影屏幕中疯狂且凶残的雨果，其还是忍不住为之所动容。 投影屏幕中，一台台机甲被雨果的黑色长刀所斩断，一架架战擎被凭空具化出的黑色长枪过贯穿引爆。在早已习惯了现代集团军作战方式的弗拉德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一个人可以仅凭自身力量来应对现代最高科的战争机器，这种情况即便初代坦克被制造出来时候都不曾发生过。 然而事实则是雨果在面对这些钢铁之躯时所变现出的应对则是无比从容，仿佛一切都是在削瓜切菜。 弗拉德将一切看在眼中，忽然其内心中顿生出一种无奈的委屈感，这种感觉险些让其流下泪水。 弗拉德自幼时起便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去抱怨这个世界的不公，因为那只会让自己显得软弱却没有任何作用，对此弗拉德始终坚信不疑。但面对今天这种场景，弗拉德自内心中向上天向神明抱怨命运的不公。 他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手下的将士都在以性命为赌注全力拼搏着，不过他们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只凭白为更多的人造成悲痛。 当最后一台机甲被雨果击倒的时候，弗拉德无法克制地闭上了眼睛。 ... 实际上，雨果要比弗拉德所见的付出了更多的代价。 虽然监视视频中的雨果战斗起来潇洒自如，但处于战斗之中的雨果才明白自己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吉尔吉得军营中的军人们所发起的攻击完全是自杀性的，当他们意识到雨果较比于他们有着近乎碾压的实力之时，所有人都没有选择逃避更是更加义无反顾的冲锋。 无论是战斗机甲、战擎还是手持武器的作战步兵，每个人都如陷入混乱疯狂的蜂兵一般一拥而上，仿佛试图用身躯将雨果碾压致死。 对此雨果只能施展出更为强硬的实力，在往昔作战状态的基础上更加激发自己的实力，而左臂的失去也让其颇有力不从心，若非其早已领悟了渎魂附身的状态，恐怕真的要被诸多攻击撕得粉碎。 力量源源不断地自雨果体内狂涌而出，随着一波一波的战斗雨果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不由自己控制，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进行战斗。 当雨果将最后一台机甲斩落时，其自己不觉松了一口气。 “轰！” 就在雨果稍有放松之时，一声爆炸巨响于其身后响起，一架战擎于雨果背后选择了自爆。在弹雨和炮袭都无法击倒雨果之际，这架战擎的驾驶者选择了牺牲自己以来换取对雨果最大的伤害。 这位不知名的驾驶者的牺牲并非毫无作用，爆炸的火浪直接将雨果吞噬其中。 ... 指挥室中的弗拉德见此情景不由得双眼一亮，此时他已顾不上对手下将士的牺牲感到悲痛，其目光全部落在那滚滚的浓烟巨浪之中。而指挥室中的诸多参谋、指挥员也与弗拉德的反应完全一样，都将精力投入其中。 “开火！开火！绝对不给这个怪物一丝喘息的机会！” 弗拉德的全都重重地砸在指挥台上，发出嘶声力竭的咆哮。而正处于一线战斗士兵们不许弗拉德的提醒，即便战友没有赴死自爆，其也一直保持着开火的状态，爆炸只是为他们制造了一个更为明确的靶子而已。 霎时间枪炮声响彻天际，即便是弗拉德的指挥中心内也回荡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但没有人在乎，所有人的内心中眼下只有一个想法。 杀死这个怪物！ 炮火无限地持续着，士兵们或面无表情、或悲怒愤慨地射击着，他们此时的眼中甚至已没有了同胞或是战友，所有意识都指明了一个字眼——敌人！ 一分、两分、三分... 足足大约过了近五分中的时间，百余人的疯狂射击终于停歇下来。 疯狂的枪炮射击已让空气变得焦灼混沌，很多士兵已开始在这种环境中感到窒息、晕眩。而超长时间的射击也让士兵们之前狂热的内心开始冷却下来。 试问又有什么怪物能够承受如此大的冲击与伤害而不死不灭呢？ 即便是死亡后可以复苏的神在经受这种攻袭下也要舍弃肉身了。 于是，最终所有人在不约而同中选择了停止。 每个人的胸膛中都疾速跳动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目标方向，那里已经被他们毁灭得一塌糊涂，而那个可恶的生命是否也就此毁灭呢？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指挥中心内的弗拉德神情也紧张到了极点。 当浓厚的硝烟开始散去，士兵们的视线开始逐渐适应并能看清眼前之物时，他们惊讶地发现那个高大的恶魔身影已消失不见，在一片狼藉的废墟土地之上所停放是一个黑色的球。 那准确来说是一个黑色的茧。 马修没有攻破的黑茧、依依没有攻破的黑茧、骷髅男孩没有攻破的黑茧...无数的人都没有攻破的黑茧其于今晚再度出现。 不详的预感呼地涌入弗拉德的心头，几乎是下一时间其大吼道：“射击！给我继续射击！” 然而弗拉德的反应并没有引发其他人的快速反应，或者说很多人来不及反应过来，很多人即便反应过来也需要时间重新进入战斗状态，至少给手上的枪支重新装弹。 但此时的黑茧却不想再沉默下去，他要进行反击了。 就在几声枪响刚刚零星响起的时候，自黑茧表面猛地渗透分脱出无数的黑色小球，而这些小球的提及看上去只有蜜枣大小。 但它们并非是蜜枣，而是雨果的子弹。 倏然间，数以千计的黑色弹雨以黑茧为中心成球状向外爆射出来。 瞬时间，哀鸣遍野，一个又一个的身体不甘地倒了下去，指挥中心内的弗拉德脸色已变得无比惨白。 ... 哀鸣声还在持续着，一个个没有被雨果直接杀死的士兵在窒息的硝烟中挣扎扭曲着。 黑茧缓缓开裂，随后其化为恶魔羽翼分展开来，随后雨果的身形从中展露出来。 此刻的雨果同样感到身体很是虚弱，在之前军方那疯狂的攻击下，雨果能够独自抵挡下来已经算是不朽神迹，所消耗的力量要比无数士兵所释放的火力能量还要巨大。 但雨果无疑是最后的赢家，他最终活了下来，并且打倒了自己敌人。 对此冷冷地一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释然，不过他的笑声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也清淡了很多，在四周无数的哀嚎声的阴沉下根本无法让人听见。 雨果向前迈出了一步，随后又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最终其缓缓地相前行进着，而这一次他们面前已没有再能拦住其脚步的人了。 当雨果一掌击飞吉尔吉得军营指挥中心的大门时，无数的枪弹向其猛射而来，但在恶魔羽翼的掩护下，这些子弹甚至无法触及到雨果的身体。 同时羽翼上数道黑闪略过，随着十数声惨叫响起，房间内的枪声已停止下来，雨果随即收拢羽翼。 放眼望去，整个指挥中心内还能保持站立的人已是寥寥无几，而位于中央处共有两个人，雨果无需多想直接向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两人中其中一人拦在一人身前，其手中没有枪械武器，只是赤手空拳地做出战斗动作。 雨果明白那人的意图，冷哼了一声，从喉咙中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不自量力。” 那人赫然大吼一声，随后整个人一跃而起向雨果扑了过来。 雨果没有对此毫不在意，任由对象向自己扑来，也任由对方的拳头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雨果所做的只有一点，在对方攻击到自己的下一秒后将自己的拳头同样砸在了对方同样的位置上。 随着一声令人心碎的闷哼与一连串的骨裂之声，对方的身体直接飞起并重重地摔于一旁，当下便气绝身亡。 弗拉德没有将目光投向在最后时刻也尽忠职守最终惨死的警卫身上，其只是昂首挺胸地看着雨果一步步地走到自己的身前，即便其已闻到了雨果身上那浓重的硝烟与血腥之气，其脸上也毫无惧色。 对于生死，弗拉德已然无畏。 在距离弗拉德三步之遥的位置上雨果停了下来，其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冷静的指挥官冷静地点了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弗拉德寒声道：“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对于赤裸裸的侮辱，雨果并不在意，其同样冷冷地一笑对弗拉德道：“今晚我杀了很多很多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表现十分英勇，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想起他们，但我那时早已不记得他们的模样，所以至少让我能够说出他们是谁手下的士兵。” “弗拉德。” 弗拉德最终爆出了自己的名字。 雨果再度点了点头道：“弗拉德...弗拉德，你手下的士兵无愧于军人之名。” “谢谢。”弗拉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随后艰难地说道。 然而雨果话锋一转又道：“但他们的牺牲是毫无价值的，因为他们没有完成他们军人的使命。” 弗拉德闻言整个脸庞都变成了猪肝色，愤怒之火几乎要将其眼球燃烧起来。 然则败军之将不言勇，现在的弗拉德只能接受雨果的侮辱。 良久，弗拉德才沉声道：“雨果，你已猖狂不了太长的时间，你注定会被正义所击败，届时我和我的弟兄们的灵魂会在另一个世界中等着你，将你那罪恶的灵魂完全撕碎。” 雨果闻言桀桀地笑了起来，对于自己的笑声雨果都不觉吓了一跳，因为这种疯狂的笑声是其从来没有发出过的，但这笑声也的确将雨果此刻内心中最为得意的情绪完全抒发了出来。 “正义？谁告诉过你你们便是正义了？是哪位神明吗？” 随后雨果的视线在弗拉德的肩头扫过道：“看你的军阶并不小，想来对于十年前的事情你是知晓内情的吧。那么你现在凭借你的内心大声告诉我，你们...是正义的吗？” 弗拉德脸上的肌肉再度颤抖了几下，然而其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对此雨果再度冷笑起来。 “看来，你的内心之中还存有一丝良知。” 泪水已不受控制地由弗拉德的脸庞上流了下来，在无数的打击与重创下这位刚强将军的灵魂还是崩溃下来。 “你杀了我吧！” 雨果看着泪流满面的弗拉德忽然向后退了一步笑道：“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门外的那些士兵他们做着助纣为虐的恶事，但我相信他们对于真相是并不知情的，对此只要他们不拦在我的身前对我产生威胁我便不会来杀他们。但你不一样，你知道真相，你明白什么是善与恶，你知晓一切的起因，现在所造成的一切...你都有参与。” “可以说今晚我来到这里便是要给军方一个教训，我在告诉那些制造了惨案、隐瞒真相并且现在妄图以强硬手段进行反抗的人，他们所缔造出的复仇者归来了。” “今晚我的目标便是你，这里的最高驻扎长官，杀了你，以儆效尤。” “不过当看见你之后我改变想法了，因为我发现你的内心之中还存有一些良知，那么对于你这种人我便没有必要杀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良知的折磨会比死更让你痛苦！” 雨果的神情已完全扭曲起来，而其面前的弗拉德挺拔的身躯也已彻底倒塌，其直接颓倒在地上哭成了一团。 看着完全崩溃的弗拉德，雨果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复杂，但随即这份复杂便被更强烈的复仇快感虽替代。 随着一愣冷笑，雨果转身离去。 就在雨果走出十几步即将走出指挥中心时，弗拉德的嘶鸣声自其身后响起。 “你必然会对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你只是一个恶魔！” 随后一声沉闷的枪声重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