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界纷争 引子 摆渡

    

    无名之地，渡口。

    天空灰暗得像是拿墨水涂抹过一样，雨珠似乎也被染了颜色，从天空坠下，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空旷而狭长的渡口边，久久见不到其他的身影，只是偶尔有飞鸟从旁边的枝桠间飞起，然后又消失不见。

    一个老翁穿着开襟的破烂马甲，双手抱作一团，半坐着靠在拴船的木柱上，一只黑色的船桨沾满岁月的痕迹，一头被抵在地上，一头被老翁夹在腋下。老翁此时戴着一顶老旧的蓑笠，不时地看着渡口的另一边。老翁正是这个渡口的摆渡人。

    远处渐渐有嘈杂的声音响起，跳跃着传到摆渡人的耳边，老翁费力地将视线转移过去，才发觉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到眼前。

    一个老道，身披蓝色道袍，手拿拂尘，在道长的座下骑着一头白色短毛家猪，长约半丈，道士双腿盘坐，手扶长须，端得是仙风道骨，屁股下的家猪一点没让人感到突兀，反而显得是如此的和谐。在道士两旁，还有两只黑色野猪一同跟着，刚才嘈杂的声音正是这两头野猪所发出的。与道长座下的家猪安静温顺不同，这两只野猪身上长有黑色的如钢针般长长的鬃毛，身形相比白猪显得玲珑一些，只有1米左右大小，两只獠牙耸立，显得特别的狰狞恐怖。两只野猪见道长停了下来，于是在渡口边来回的跑动，鼻子来回不停地抽动，时不时在地上拱起来。

    “老哥，还请劳累您将贫道载到对面。”道长侧身对着老翁说道。

    老翁起身，扶了扶头上的蓑笠，佝偻着身躯，拖着船桨，向渡口边停泊的破烂渡船走去。

    “我这船小，恐怕载不动您这桩大神，您要不嫌弃就请上来吧！不过这些猪猡们，您可要自己想办法了！”老翁来到船上，将船桨安上，指了指船的中间，示意老道乘船。

    “那就有劳老哥您了！”老道说完，也不从白猪身上下去，只见白猪一下子腾空，稳稳当当地跳到了船上，老翁也不惊讶，划动着船桨，就开始向对面划去，而老道一点也不着急，笑眯眯地看着老翁，等待着行到对岸。

    两只野猪看着船已启动，也不再继续在渡口边探查，调转方向朝着船行驶的方向跟了上去，只见两只野猪四只脚踏在水面上，仿佛平地一般，只是一味地边嗅边向前走。

    很快，船渐渐来到了河中央，此时只见天色更加的阴沉了起来，更有风声从周边呼呼地响了起来，雨此刻已经停了下来，河中的水开始不断地翻滚起来，卷起黄色地泡沫，对于突然而来地变化，老翁和老道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老翁仍然在专心地划着船，而老道则专心地闭目养神。河水仍然在不断地翻滚，制造出许多许多的小漩涡，突然，一声霹雳从天而降，仔细看下方的漩涡，似乎有东西要从中而出。

    果不其然，很快就看到，在漩涡的中间出现了一群群金色的鲤鱼，鲤鱼们飞快地逆着漩涡转动地方向游动，然后猛地使劲从漩涡中跳脱出来，然后又落到旁边，而此时的鲤鱼摇身一变，皆变成了浑身金灿灿的小龙。

    小龙们在水中自由的游着，突然，跟随道士而行的两只野猪，迅速瞄准了小龙，张开血喷大口，一口就咬住了几条小龙，然后唰的一声，将几条小龙甩到了船上。

    小龙见此场景，迅速逃窜，两只野猪紧随不放，很快就追赶上去，双齿磨动，野猪也不吃，不过也未再将小龙甩向船上，只是咬死，然后又继续下去，很快野猪们似乎意兴全无，就停止了下来，船也来到了河对岸。

    “老哥，这几条小东西就当作此次的船资了，有劳船家了！”

    老翁也不回答，连看也不看刚才扔上来的几条小龙，只是示意老道可以下船了。

    白色家猪再次腾空跳到岸边，老翁也不多作停留，划着船就离开了。

    老道也不计较，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景色，跟想象中的别无二致，尸山血海，遍地的骷髅，无尽阴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再回头看时，老翁已经到了对岸，仍是刚才的样子，继续等待着下一个渡河的人。

    老道拍了拍座下的白色家猪，白色家猪嗖的一声变幻身形，变成了一只白色狮子，两只黑色野猪化成双翼，向着天空飞去，很快就消失了影踪。

    而这渡口，这船，这所有的景象也在道人消失后化作一阵青烟，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