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诛仙观三载修渡 问佛寺一刹惊鸿95
. 父母之健康大于天,如今听得四锅这么说,也算是祛除了一块心病,整个人终于踏实下。和四锅又叨叨一番后,李白还是去了诛仙观,想再到处看上一眼。人就是如此,只有等到别离的时候,方觉得恋恋不舍。 雪还在飞絮,不大,依旧夹杂着蒙蒙的细雨,打在脸上凉嗖嗖的。踏雪无痕,风如刀,凌乱了李白发梢,也凌乱了李白心绪。使这最后一天似乎变得很慢,也似乎突然变得很快,不见朝花,却见霜露;隐隐。 李白最先直奔的是禅房小院,明知赵蕤虽去了龙谷,但李白却总觉得他还在。来到时,也没甚呼唤,默默走到同一个地方,再次打了一遍五禽戏。云云不得解的摇摇头,发出一阵哭笑后,李白便收整心绪去了藏经阁,把那卷记载着无数功法秘籍,和他心通的无名玉简捎了上。恰巧的是,刚把这无名玉简拿上准备走,眼角余光忽就落到了旁边放着的一个经卷上。是一首诗,一首屈原所著的长诗,天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李白拿起翻开,念叨了几句后,忽然自言自语,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说:“这屈圣人的天问长诗,究竟和缥缈有甚么干系?” 李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将这天问经卷也一同捎了上。觉得自己忽然看见它,或许并非只是巧合这么简单,心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存在的奇怪感觉。 出了藏经阁,李白去了祠堂,和,那个神秘的地方。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灵位牌,李白心里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敬意,尤其是在这极其安静的氛围下,李白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像沧海一粟。 “诸位仙神前辈在上!”李白点燃三炷香,四方施礼拜了拜,说:“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倘若你们真的在天有灵,请保佑我尽快找到缥缈,了结师傅想了结的事情,还有那些我不得知的因和果。其实,我李太白只想做个不平凡的平凡人,仅此而已。” 罢,将香插在了炉鼎,燎燎而烧。紧接着,李白衣袖一撩,跪到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站起后,拿紧日月剑,揣好无名玉简和天问经卷,便口若悬河,念道周易里的二十四卦,说:“复,亨。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初九,不远复,无祗悔,元吉。六二,休复,吉。六三,频复,厉无咎。六四,中行独复。六五,敦复,无悔。上六,迷复,凶,有灾眚。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至于十年不克征。” 登间,整个祠堂开始出现扭曲变化,很快,就变得像三年之前,李白第一次来时那般模样。一条长长的甬道,似是没有尽头,深邃得叫人直觉害怕。好在有了前车之鉴,李白没多做甚样逗留,也没多做甚样胡思乱想,步若生风,走至了那两道巨大无比,似石非石,似铁非铁,似铜非铜,似玉非玉,难晓何物而成的门前。 此次,李白才到不久,这门就轰隆隆地自行打开了,登间乍露出那荒凉的世界。依旧如三年前那样,有天,但这天却像是崩碎了那般,布满着条条沟壑似的疤痕。 有云,不过这云周身都透着道道黑气,若云,又不若云。顿顿之间,还有一个个大火球从天霄云霓当中惊坠而下,袭落到荒凉的大地上,发出轰声炸鸣,击打出许许多多深不见底的大坑,像要把这片荒凉大地给无情摧毁。 李白没着急着踏上这片荒凉之地,心中不敢,怕自己被焚烧成灰烬。而是半蹲下身,伸出手掌先试了试,察觉到这荒凉大地不再那般炙热烧人后,才小心翼翼朝踏了上去。 “好生奇怪!”李白望着没有边际的周遭,困惑说:“前次来时,要不是我反应得快,定然被这炙热如火炉的大地给烧死。而这次,怎不再觉得半分烈热?反倒,反倒还有些冰凉!莫不成?”顿了顿,猜道:“莫不成是因为外头下雪的缘故?”又顿了顿,叹说:“唉!杞人忧天胡思乱想,多虑!” 扫去种种,李白走向了这荒凉世界的远处,当间有好几次,都差点被那些从天而坠的火球星陨给砸到。溅起的沙石,飞射如暗器,没了赵蕤在身边,李白忽然觉得这里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而随着走得越来越深,越来越远,李白不得不施展开移形换影的字法轻功,唯有靠着如此这样,方才能无伤避躲。 约莫过了两炷香后,李白终于见得前方那崩碎的天空云霓下,出现了二十四个奇高奇大,神形不一的大石象。而在这二十四个大石象当中,还摆立着一口巨大无比的青铜古棺;正是三年前看到的那幕。 站在不远处望着,李白不说话了,一动不动,心里也变得空白无物,甚样心绪都没有。但他那俊秀的脸上却是紧绷得很,透露着无穷无尽的复杂,看不出是喜是忧,像深渊。 “乎!”久许后,李白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那般,盯着眼前那口青铜古棺,好奇问:“这棺材里头葬的,到底是谁?” 问罢,李白又不说话了,一动不动,形同那二十四个大石像一般。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李白若有所思起来,面如冰霜,但却不冷。若非此间周遭,还有那火球星陨咻声从天飞落,轰响砸到地上的话,这荒凉世界便仿佛静止,随着李白的若有所思而静止。 “我!”忽然,李白眉头凝得更紧,自言自语,问:“要不要过去打开看看?” 完,李白又不说话了,又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又开始若有所思。这次,李白思索的时息很长,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说不要犹豫,走过去打开看个究竟;一个又说别去看,现在还不是时候,看了只会叫自己越来越困惑,越来越如坠深渊而不得自拔。与其痛苦,不如不看,顺其自然为好。仅仅刹许,这两个矛盾的声音就在李白脑海里争吵起来,无止无休。 最终,好奇,战胜了理智。李白又如释重负般,乎地松了口气,紧接着,便自言自语问自己,说:“有甚可好犹豫的?想看便看,要甚理由?” 敲定了主意,李白再不多虑,迈开步子就想步上近前,将这青铜古棺给打开看看。却不料的是,才刚走出三步,突然地,就听到虚空之中,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大呼小叫着,喊说:“臭李白你在哪?快出来,你家那翃要死啦!” “蒽?”李白一怔,听出了这是那群黄皮仙儿的声音,此起彼伏。顿了顿,面露惊疑:“小懒?” “臭李白,你到底在哪?”虚空中,黄皮仙儿的声音又传了来,说:“听到没有?你家那翃物快死啦!它快要死啦!你要再不现身,就等着给它收尸吧!” 李白并不太相信这群黄皮仙儿的话,但也因了它们如此一喊,最终的最终,理智忽然绝地反击,战胜了好奇。于是乎,李白凝重眉头,望了望不远处的青铜古棺,不再半分犹豫,当即转过身就踏行往外走,头都不回。 按着原路返回,这次,李白提快了步子。奇哉处是,越靠近那门,李白心里就越发觉得不妙,似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危险盘旋体内。 “坏了!”李白脸上露出了惶恐,一边疾步而飞着,一边惊道:“这群黄皮仙儿没有撒谎,小懒定出了甚么事儿。” 因了他心通的精进,又因了小懒曾啄食过李白一口血的缘故,李白和小懒之间已经有了些感应。虽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不起眼,但这心与心的感应却真实存在着。此时,李白感应到了小懒十分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成的痛苦。 良许后,李白出了秘境,来到了祠堂当中。打眼看去,见得三只黄皮仙儿正在外头大呼小叫,不停喊说着:“臭李白你在哪?快出来,你家那翃要死了!” “快说。”李白慌忙飞纵到近前,问:“小懒在哪?你们把它怎么了?” “嗬!”三只黄皮仙儿被吓得一大跳,抱怨道:“你怎像个鬼一样?不知道人吓狼,吓死狼么?” “快说,你们到底把小懒怎么了?”李白急斥问:“我可没功夫跟你瞎扯,再磨叽我就一剑斩了你。”说着故作拔剑姿势,想以此吓唬吓唬这三只黄皮仙儿。 “呸!真是以傻屌之心渡本狼大海之腹,我们哪有将它怎样?唉,也罢也罢,本狼暂不跟你计较,日后再同你算账。”当间一只黄皮仙儿,说:“你还是快去看看你家那只翃吧,它不知道怎么了,肚子突然大得像个球一样,现在正躺在北坡石洞里打滚呢!” 李白听后二话不说,施展开字法轻功就飞一般直奔了去,脚踩在雪上时都不留脚印,快如闪电,移形换影。才飞唴到北坡石洞洞口,李白就围到了那股奇异之香,说不清像甚么花香,但却香得叫李白大觉怪异,可究竟怪异在哪里又说不清,很无奈。 这些天来,小懒身上这股异香一直有增无减,久绕不散。而香,倘若香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叫人生腻,李白也不例外。头两天里,李白还觉得这异香不错,清神醒脑,怪是好闻。但长此下去才到第三天,李白就闻不下去了,因为这异香实在太香,香得叫李白无论是吃饭吃菜也好,还是喝水喝仙酿也罢,连呼吸,都觉得是这种异香。整个人的嗅觉、味觉,全失了灵。 因了这段时日里,李白正好忧心忡忡,琢磨着别离一事。又见小懒除了这异香之外别无甚事,依旧整天过得像猪一样,吃吃吃,睡睡睡,连屋子都不离开半步。于是乎,李白认定了小懒是不小心摸到了甚样怪花怪草,所以,就把小懒使到了北坡山洞里,想着过些日子,这异香便应该会散去,恢复正常;却怎料如今,出事了。 还没等进到洞府中,李白就听到了小懒那杀猪一般的惨叫,刺得耳朵生疼。等进到洞府中时,才打眼,便看到一只大白猿躺在那冰玉床上左滚滚,右滚滚。它肚子特别大,圆鼓鼓的像个球,又像似随时都有可能轰一声炸开,正是小懒。 奇葩的是,在这冰玉床周遭围着六只黄皮仙儿。此间,它们正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安慰小懒,说:“你忍忍,忍忍,快!跟着我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用力,懒爷你快用力,用力啊!”守在小懒两腿前的那厮黄皮仙儿,忽喊说:“再用点力就生啦!快快快,用力,用力啊!” “水水水水水,快,快把水给准备好!”旁边一厮黄皮仙儿,招呼道:“那谁?臭李白,你站在那干愣着作甚?你家这翃都快要生了你也不着急,哼,你还是不是孩子他娘了?有你这样当娘的么?哼!” “这!”李白:“甚跟甚啊?唉!” 李白无奈至极,想反驳,但心里却知得此间反驳无用,还是先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为上策。毕竟小懒是公的,就算它想生也生不出来,所以李白觉得其中定是另有蹊跷。 “小懒,听得到我说话么?”李白没搭理那六只黄皮仙儿,直接走上前来,问小懒:“快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肚子怎变得这般大?是,是吃多了食物,撑着么?” “呸!哪有你这样为翃妻,为翃娘的?”黄皮仙儿斥说:“它都快要生了,你居然还骂它是吃多了撑着?哼,你太不负责任了我告诉你!” “滚!”李白扭头一瞪眼,道:“一边儿待着去。” “主人,主人,你别怪它们。”忽然,小懒满头大汗的开了口,吞吐说:“我,我好像真的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