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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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 成安伯,您请坐。刘半山让一个属下出去泡茶,然后道,不知道成安伯现在过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静亭公遇刺一事,容瑕道,不知道大人现在有何发现? 花盆的来源我们已经弄清楚了,刺客们的嘴巴也不严,我们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应该不是专业刺客,现在唯一棘手的问题就是怎么抓住幕后主使。 刘半山没有隐瞒案子经过,待下属泡好茶以后,他对下属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跟成安伯单独谈一谈。 整个大理寺没人不知道静亭公是成安伯未来岳丈,不管他跟福乐郡主究竟有没有真感情,这个时候成安伯都不能无动于衷,所以现在这会儿成安伯过来,他们都很理解。 待其他人都退出去以后,刘半山道:四个刺客,其中有一个尚在昏迷中,其他三个伤势都很严重。伯爷,福乐郡主的武艺不俗。 容瑕端起茶杯沾了沾唇角: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她日后吃亏,挺好。 刘半山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高声道:成安伯请放心,下官一定尽快查清此案。 容大人,大理寺卿走了进来,抬手对容瑕行了一个礼,容瑕起身对他回礼,他忙侧身避过:容大人,这件案子我们一定用心查,怎么能劳烦你亲自跑这一趟。 刚好今天我休沐,就来叨扰叨扰大人,大人不会嫌在下烦吧。 哈哈,大理寺卿陪笑,容大人言重了,你能过来,下官自然是欢迎之至。身为大理寺卿,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陛下身边有自己的密探,不过密探是哪些人,首领是谁,都是他们这些人没法弄清楚的。 大理寺卿怀疑过容瑕的可能,但是又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适合做密探这种事,所以只是半信半疑,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容瑕的敬畏。 大人办事,我自然放心,容瑕淡笑,我也是不忍心未婚妻为这件事生气动怒,整日惶恐不安,所以才来这里打扰诸位,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大理寺卿打哈哈干笑,成安伯这是在向他们施压啊。 不知静亭公那边 静亭公受到惊吓,已经回府休息了。至于福乐郡主容瑕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然后用杯盖轻轻刮着杯沿,刮得大理寺卿的心里七上八下,只求容瑕能给他一个痛快。 郡主乃一介女流,见父亲受此难,心里难受万分,现如今已经去宫里求见陛下了。容瑕叹口气,陛下待班家如何,大人心里应该也明白,所以这个案子拖不得,越拖陛下心中的火气就越大,到时候谁来帮大人担这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多谢容大人提醒,下官一定严查此案。大理寺卿心里更愁,也不知道班家人哪来的本事,愣是能哄得陛下对他们格外看重,即便是在孝期里,陛下也能隔三差五地赏赐东西给他们,就算大长公主有救驾的恩典,也不至于让陛下如此挂念他们吧? 大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容大人慢走。 送走容瑕,大理寺卿才走到刘半山面前,愁眉苦脸道:这案子没头没尾,让我们怎么查。 大人,这是刺客供出的指使者画像。刘半山把画像递给大理寺卿,大理寺卿接过后看了一眼,顿时惊叹了一声:好厉害的画工,青峰你的画技又提升了。 大人,此画非我所作,刘半山苦笑道,此乃成安伯墨宝。 他一个大理寺官员,审案作画的功底,竟是不及成安伯,真是让人又愧又敬。 什么?大理寺卿惊讶地看着这幅画,容君珀不是从不画人像么? 大概万事总有例外吧,刘半山想起了福乐郡主,摇头笑道,无论如何,幸而有这幅画,能让我们这次办案轻松不少。 大理寺卿小心翼翼地把画放到桌上,这可是容君珀第一幅人物画像,他竟有几分塞进怀里的冲动。 原本还有人说,容君珀不画人像,是因为不擅长。可是一个凭借刺客的嘴巴,便模拟出犯人的模样,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擅长画人物? 只可惜画上是一个貌不惊人的犯人,不然他怎么也要厚着脸皮把这幅画收起来。 大月宫,一位歌姬正在给云庆帝唱曲,眼见陛下对她有了几分兴趣,歌姬心头暗喜。 陛下,福乐郡主求见。 还沉醉在歌姬曲子中的云庆帝闻言坐直了身体,看向王德:你说谁? 回陛下,是福乐郡主。 哟,这丫头终于不给朕讲规矩了,好些日子没见到这孩子,云庆帝还有些想念,他笑着摸了摸下巴对王德道,你这老货还不把人给请进来。 是。王德退下,不过想到福乐郡主眼泪汪汪的模样,只怕陛下又要头疼了。 果不其然,云庆帝见班婳走进来的时候眼眶发红,身上衣服皱皱巴巴,当下就以为她被人欺负了,顿时道:婳婳,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班婳跪在云庆帝面前,瘪了瘪嘴,像是被欺负的小可怜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不是云庆帝的妃嫔,不用哭得克制优雅,此刻她是有多委屈便哭得多伤心。 这是怎么了?云庆帝被这一场变故弄得傻了眼,哪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歌姬,忙让女官扶着班婳坐起身,整个大月宫的宫人忙得团团转,就为了哄这个哭得不能自抑的姑奶奶。 婳丫头,咱不哭了,受了委屈,尽管跟表叔说,表叔帮你出气。这若是自己的妃嫔哭成这样,云庆帝早就甩袖子走了。可这是自己喜欢的后辈,云庆帝心态又不相同,他心里想的是究竟谁这么不长眼,连他宠爱的后辈都敢不给脸面。 不给他宠臣的面子,就是不给他脸面,云庆帝表示自己有点不高兴。 陛下。班婳吸了吸鼻子,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云庆帝突然想起了幼时养的一只小白兔,后来那只白兔怎么了? 似乎被那个受父皇喜爱的二弟要走了,没过几日那只兔子便被二弟玩死了,二弟还把人把兔子剥了皮挂在了树上,等他知道此事时,兔子早已经被晾成了骨架。 记忆太过久远,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那种被人欺压的心情,却一直没有忘记。 不哭不哭,咱们不委屈啊,云庆帝亲手端了一杯蜂蜜茶到班婳面前,先喝点水。 班婳接过杯子抽抽噎噎道:谢谢陛下。 云庆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不哭了。 陛下,有人想要杀我们。班婳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云庆帝,我不想死。 谁要杀你们?云庆帝惊讶地瞪大眼,脑子里想的却是,难道是因为有人见他对班家太好,便不满了?简直岂有此理,他身为帝王,想对谁好就对谁好,竟然还有人敢对此不满?! 班婳不知道云庆帝脑补了什么,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边,不过她实在太伤心,太害怕,如果在讲述的时候偶尔有个疏漏,那也算是正常。 臣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我们,难道是因为班婳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变了变。 云庆帝知道她是藏不住话的性子,有话直说无妨,在表叔面前不用讲究这些。 是不是因为我们家做了什么让别人不满的事情,所以有人来报复我们?班婳嘟囔道,我们家最近一直在守孝,没去得罪过谁啊。 云庆帝听到这话,心里想得更远。 这些人不是对班家人不满,恐怕是对他这个皇帝不满。之前发生的刺杀事件,姑母因为就他丧了命,惠王府的旧部若是想要报复,自然会挑班家的人下手。 因为姑母膝下,就只有班家这几个后辈了。 身为帝王,最为忌讳的便是别人算计他的帝位。他是最大方的人,给予宠爱之人无上的尊崇。他也是最小气的人,很多事他能记一辈子,甚至很多倒霉事,都能牵扯到讨厌的人身上。 若是惠王旧部还没处理干净,那么他这个皇帝,是不是仍旧有危险? 婳丫头,我这就下旨到大理寺,让他们严查此案,绝对不让你们受委屈。 臣女谢陛下大恩,班婳吸了吸鼻子,似乎才想起自己刚才哭得毫无形象,双手捂住脸道:陛下,方才臣女哭的模样,您还是忘了吧。 云庆帝忍不住大笑出声,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小时候还尿朕身上过,现在想起丢人也晚了。 班婳脸红道:陛下,臣女是姑娘家,您好歹给臣女留些脸面。 好好好,给你留脸面,云庆帝站起身道,走,你随朕一起去看看你表婶,今天我们叔侄两个都去你表婶那里蹭饭吃。 皇后正在跟两个儿媳妇说话,听到太监说,陛下与福乐郡主等下要过来,便对宫人道:把这些茶点都撤了,换福乐郡主常用的来。 谢宛谕见宫人连她手边的茶也跟着换了,心里暗暗有些惊讶,班婳竟当真如此受皇后看重。 难怪往日她那般有恃无恐,谁的颜面都不给。 太子妃偏头看了眼谢宛谕,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没有说话。自从传出她妹妹与二叔感情不清不楚以后,她与这位二弟妹就是面上的情分,其他时候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说过。 太子妃心里非常不痛快,她是个十分讲规矩的人,哪知道妹妹却闹出这种事,还是跟她的小叔子,这让她面上十分难堪,虽然宫人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这种事,但她心情又能好到哪去? 不一会儿,陛下与班婳进来了,她看到班婳脸上红通通的,脂粉未施,身上的衣服也乱糟糟皱巴巴,忍不住挑了挑眉,班婳这是做什么,进宫面见帝后,连这点规矩都不讲了? 谢宛谕低眉顺眼的起身向皇帝行礼,似乎没有看到皇帝身后的班婳一般。 哎哟哟,皇后一见班婳这个样子,便道,这是怎么了,快跟人去换身衣服,左右我这里有合你身量的衣服。 谢皇后娘娘。 班婳对皇后勉强笑了笑,便跟着宫人去了后面。 皇后看向皇帝: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云庆帝沉下脸道:有刺客暗杀静亭公。 什么? 屋内三个地位尊贵的女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静亭公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