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花千万对她这个举动很不满意，“你怕什么？本王会杀了她不成？” 白小洛笑了笑，“怎么会？王爷多心了。” 她接过雪生，抱在了怀里逗弄着，心里却道：你确实想过杀了她。 而且，热恋中的男人是最危险的，刘妃哭一声，你就愿意和离，若刘妃说不喜欢看到别的女人为你生的孩子，谁知道你会不会掐死她？ 花千万看着雪生，雪生竟又冲他笑了一下。 花千万心里有些柔软，“这孩子也不认生。” 白小洛说：“你是她爹，什么认生呢？她便是不认得我，也不会不认得你。” “她那么小，懂得什么？”花千万嗤笑，但是眸光却是温柔了许多。 “她终究会懂的。”白小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角溢出了点儿奶水，她拿手绢轻轻拭去。 花千万注视着她的动作，如此温柔，仿佛雪生是她的孩子似的。 “你怎么那么喜爱这孩子？你昔日和齐妃也不对付啊。”花千万疑惑地问道。 “我和齐妃不对付是我们大人的事情，和这孩子有什么相干？”白小洛侧头看着他，“大人的事情，再怎么，也不能牵扯到孩子身上来，孩子是无辜的，王爷说是不是？” 花千万没好气地道：“你要说什么直说便是，别总是拐弯抹角的。” 白小洛把雪生交回给奶娘，然后打发了人出去，正色地看着花千万，“好，我直接说，这孩子，你爱也好，不爱也罢，你是她的父亲，你有保护她的责任。” 花千万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小洛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你告诉我，有一天，当你面临选择的时候，你会不会伤害她？” “什么选择？”花千万问道。 “例如，刘妃说不喜欢这孩子。” “佳音不是那样的人。”花千万冷道，“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只说假如，我打个比方嘛，又没说她真的容不下。” 花千万不高兴地道：“打比方也不能这样打。” 白小洛问他，“其实这一次你会这么迅速与我和离，是刘妃的意思，是吗？” “有一小半是，但是大部分是本王的意思，而且，和离对你也好，你不是一直都想和离吗？”花千万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理智，皇太后下旨不许你和离，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我没有威胁到你们夫妻关系，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和离，刘妃是个聪明人，她懂得，想必也衡量过，觉得皇太后对你的威胁比我对她的威胁更小，因此，她让你和离了。” “胡说八道！”花千万生气了。 “我没有说刘妃坏话的意思，”白小洛是想耐着性子说的，但是见他动怒，她也有些微愠，神色也稍稍严厉了一些，“我为什么不让你接近雪生，就是不想你与雪生太过亲近，让刘妃觉得有危机感，她日后会为你生下你们的孩子，她若怕你对雪生的爱会分薄了对她孩子的爱，就难保不会对雪生动手。” “你够了，我说过佳音不是那样的人。” 白小洛冷冷地道：“是吗？那为什么我只是弹了一首曲子，马上就和离了？” 花千万脸色发青，“这如何能相提并论？本王与你迟早都是要和离的，早一些，迟一些有什么要紧吗？至于雪生，她是本王的女儿，本王就算不善待她，也不会任由人欺负她。” 白小洛看着他，“好，王爷这句话我记在了心头。” 花千万拂袖而去，“不可理喻！” 白小洛缓缓地坐下来，端起桌子上凉透的茶，慢慢地饮了一口。 她心头也是微凉，雪生是她接生的，这孩子直接就挂在了她的心头，她之前也没想过会有这份感情牵扯。 她一走了之是可以的，但是雪生呢？她只是不放心雪生，才想逼着他去预想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而且，她也曾答应过齐妃，要为她保护好雪生。 花千万气呼呼地回了翠玉院。 刘佳音迎上去的时候便见他脸色不太好，也不问，默然地为他脱去外裳奉上热茶。 花千万兀自生了一顿闷气，见刘佳音看着他，便拉着她的手道：“怎么了？” 刘佳音微笑，“没有，只是看看谁惹我们花千万爷生气啊？” 花千万看着她那张温婉的脸，又想起白小洛说的话，他还是来气，佳音绝不会像她说的那样，本王偏要证明给你看，遂道：“还不是白小洛？本王方才回府，想先去看看雪生，谁知道她竟然拦阻不许本王看，你说，本王看自己的女儿她凭什么阻止？” 刘佳音伸手整理着他的头发，脸上笑容不减，但是眸色多了几分沉凝，“王爷去看郡主了？以前都没听王爷说过想去看郡主的。” “雪生到底是本王的长女，”花千万看着她，“以前因着齐妃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便冷落了她，如今事情都发过去那么久了，而且雪生是无辜的，本王总不能亏待她。” 刘佳音点头，“是的，王爷不能亏待了郡主。” 花千万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佳音，若说，把雪生接到你身边养，可好？” 刘佳音微怔，“接到我身边来？王妃同意吗？” “她现在又不是王妃，管她同意不同意，这事若你答应，也轮不到她不同意。”花千万道。 刘佳音微笑着抽回手，“她不是王妃，可好歹还住在府中，皇太后也不知道你们和离了，若是我贸贸然接了郡主过来抚养，岂不是叫皇太后生出疑心来？” 花千万的心微微一沉，“和离的时候，你便不怕白小洛去告知皇太后吗？皇太后虽没明旨却也跟本王叮嘱过，此事你知道的。” 刘佳音依旧维持着温柔的微笑，“她不会说，皇太后和她也不是真的亲近，她怎不知道皇太后只是要以此牵绊她？王妃是个聪明人。” 花千万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和眼底的光芒，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淡淡地笑了，“是啊，都是聪明人，倒最愚蠢的是本王了。” 刘佳音柔声道：“若王爷想我把郡主接过来，等两年之后，白小洛和王爷真可以宣告天下和离的事情，那我便把郡主接过来。” “真的？”花千万喜道。 “当然是真的，”刘佳音嗔了他一眼，“王爷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视若己出的。” 花千万笑了，“那就好，本王知道你素来善解人意。” 他的心，却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两年之后，两年之后是什么境况谁能知道？若她真心要接过来，如今便可接过来，毕竟孩子还小，一心一意对她好的话，她以后也只会认她这个母妃的。 可她不接，现在不接，以后也不会接。 因为什么？因为一旦接了过来日后她扶为正妃，雪生养在她名分下，便是嫡长女了。 而她，是一定会被扶为正妃的。 这是他的承诺。 刘佳音拉着他站起来，走到榻前，“今日怕是累了吧？躺下来，我给你揉一下额头。” 花千万依言半躺下来，闭上了眼睛，心中惶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反应。 刘佳音柔软温暖的手指抚摸上他的额头，两指摁住了太阳穴，开始轻柔地按摩。 她身上有熏香的味道，闻起来叫人觉得心情沉静。 这本来也是她的性子，温婉沉静，又知书达理。 花千万心想，或许，他只是被白小洛带得想偏了，佳音如今不想接雪生过来是有原因的，她不曾见过雪生，如果见了，那粉嫩粉嫩的丫头，她肯定会喜欢的。 他打定主意，明日趁着白小洛出门，他便去抱雪生过来，只要佳音带一天，她就会喜欢雪生的。 其实，花千万压根没想过要让刘佳音现在就抚养雪生，因为他知道白小洛肯定不愿意。 但是，当刘佳音推搪的时候，他就似乎较劲似的，要证明给白小洛看，她看错了佳音。 一夜无话。 白小洛那边是一大早就出去了，花千万早就命人看着，白小洛出门之后，便前来禀报。 当刘佳音采了一把绿梅回屋的时候，便听见屋中有孩儿的哭声。 她心中一沉，把绿梅交给身边的丫鬟，快步进去。 掀开帘子，便见花千万抱着一个雪生，轻轻地摇着，雪生哭了几声，因着摇动也不哭了，两颗黑龙眼核定定地看着花千万，泪光反而为这双眼睛增添了闪亮度，像星星。 刘佳音走过去，轻声道：“王爷，怎地把郡主抱过来了？” 花千万高兴地道：“看，本王逗得她不哭了。” 刘佳音看了一眼，有些敷衍地道：“是的，不哭了。” 她望了望身边，“奶娘呢？” “本王没叫她过来，只是把雪生抱过来给你看看，这一路上都哭着的，方才还哭，见你进来，立马就不哭了，来，你抱一下。” 花千万说着，便把雪生往她身上塞。 刘佳音下意识地伸手一接，但是看到那双骨碌碌的黑眼睛，她竟说不出的厌恶，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双手也随即收回。 而花千万见她张开双手，以为她会抱着雪生，便放开了雪生，谁知道她会倏然缩手，雪生直线落下来，花千万一惊，一脚勾起，没勾着，雪生跌在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刘佳音怔住了，花千万也怔住了，连忙抱起了雪生。 他心底满是苦涩地看着刘佳音，“本王只是想让你抱她一下。” 刘佳音懊恼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抱过那么小的孩儿，我怕弄伤了她。” 她伸出手，想要抱过来，花千万却已经转了身，轻轻地拍着雪生的后背安慰，“别怕，别怕，爹爹在。” 刘佳音的手僵硬在半空，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有些震惊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却不是对他们的孩子。 雪生哭得越发大声，花千万怎么哄都没哄好，想抱她出去溜达一圈，这刚走了一步，刘佳音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王爷，我来试试。” 花千万淡淡地道：“不了，你没抱过孩子，没有经验。” 一道旋风般的身影从外头进来，一手就夺了花千万手中的雪生。 那是一张欺霜傲雪的脸，连眸子都似乎结冰了。 这样的白小洛，花千万不曾见过。 他竟有点，害怕这样的白小洛。 “本王……本王只是想抱她过来。” 花千万试图解释。 白小洛垂下眸子，收敛了眼底的那一抹锐光，“嗯，王爷若看好了，我便带回去吧，雪生饿了，该吃奶了。” 说完，转身就走。 花千万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臂，白小洛骤然回头，眸子里又凝了一股寒气，雪生还在哭，哭得很大声，一张小脸蛋哭得发紫，花千万瞧见了，也有些心疼。 刘佳音见白小洛想要吃人一样，不禁淡淡地道：“王爷抱郡主过来玩一下，你没必要这样反应，又不是故意摔了她。” 白小洛听了这话，当场脸色就变了，连忙把雪生放置在桌子上，打开小锦被，摸她的手脚和后脑勺。 后脑勺肿起了一大块。 白小洛把手拿出来的时候，手指上有一点殷红的血迹。 花千万脸色微变，“出血了？” “王爷不是故意的！”刘佳音也怔住了。 “行！”白小洛忽然沉了一口气，反而比方才还要冷静一些，“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意外，但是看来王爷还不擅长带孩子，以后若要看孩子，最好是有奶娘在场，或者是我在场。” 刘佳音实在是忍不住了，“龙小姐，这是王爷的女儿。” 白小洛猛地抬头，眸光冰寒地盯着她，“听着，雪生是我的女儿，是我亲手从她死去的娘亲的腹中剖出来的，当王爷还盘算着要不要她的时候，是我留下了她在身边抚养，王爷是她的父亲没错，但是我也是她的母亲，谁伤害到我的女儿，我都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别叫我龙小姐，我虽与花千万和离，可这外头，人人都知道我是花千万妃，若刘侧妃不怕这句话传到皇太后的耳中，便尽管大声嚷嚷！” 刘佳音眼底蓄了泪水，她很快就知道今日自己的表现有些过火了，低着头轻声道：“王妃，对不住，是妾身一时失言了。” 白小洛丝毫不留情，“你一向聪明，样样都算计到尽头，言行举止都极为妥帖，为什么忽然失言？王爷跟你说了什么？损害了你的利益？你绷不住了？你以后少招惹雪生，否则，管你是谁的女儿，管你是谁的心上人，我一律不会放过。” “白小洛，你够了！”花千万听她越说越过分，出言怒喝，“你多大的本事？还一律不放过，有本王在，你就休想伤害佳音。” “王爷！”白小洛冷冷地道：“那就请她不要伤害雪生，否则，你知道我言出必行，要伤她一个刘妃，你花千万还没本事阻止，你如今懂得护着刘妃，她是你心尖上的人，你保护她，但是，雪生如今也是我心尖上的人，我也在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