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原点
“唉，还是迟了一步！” 杭州知府柳古道飞身来到了聂烽身旁，看着地上尚未消散的白焰，幽幽叹了一口气。 聂烽也颇为感慨的说道：“真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一个角色，竟然会是白莲教的教徒。” “此人在白莲教的地位应该不低，以他的修为来看，至少是护法以上的人物。” 说着，柳古道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似是自语地的说道：“此事要及时上报朝廷，这帮白莲妖人在杭州出现，暗中定然在筹划一个大阴谋，仅凭借我一人之力，怕是难以抵挡……” 说完之后，柳古道直接带着手下的两个护卫离开了关家庄，也顾不得其他人了。 而聂烽的表情则若有所思，想起了案牍库中有关于白莲教的记载。 白莲教，一个以推翻天下为己任的奇葩教派。 用白莲教徒的话来说，他们的终极目标，就是要建立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真空国度，来解救世间的疾苦众生。 再简单点说，白莲教就是一个以造反为使命的邪派宗教，所供奉的神灵是无生老母与白衣世尊。 白莲教不仅存在于大宋王朝的境内，连契丹、西夏、女真、包括大理、吐蕃、以及蒙古诸部，都有着白莲教高层活动的踪迹。 这群人唯恐天下不乱，到时好趁机渔翁得利。 因此，各个王朝的皇帝和部族统领，都不约而同的下达了两个命令： 不论何时何地，若遇白莲教众，杀无赦！ 如有人胆敢与白莲教擅自勾结，以叛国谋逆之罪论处，满门抄斩！诛其九族！ 由此可见白莲教是多么不招人待见。 此外，白莲教没有教主，教中以圣女为尊。 历代圣女修炼的武学都是《真空白莲经》，这是一套可以直通天人之境的绝世武功。 其内隐含诸多武道秘法，白莲化虹之术就是其中之一。相传施展了这套秘法之后，灵魂可以直接穿过时空的限制，从而进入传说中的无极净土。 故而白莲教徒从来都不怕死，因为死亡在他们眼里，反而是进入净土的最佳归宿。 在白莲圣女之下，则是主管内务的日月二圣使，和主管外务的风雨雷电四天王，都是先天化境巅峰的武者，接下来才是先天化境的八大堂主、极境的九大护法，以及气海境的诸多统领，和分布天下的数十万白莲教众。 管中窥豹，白莲教的实力可见一斑。 若没有如此底气，他们又怎么敢与全天下的王朝作对。 而这一代的白莲圣女，更是天纵奇才，年仅二十出头，就将真空白莲经中所记载的武学全部悟透，是白莲立教三百年来，历任圣女中最杰出的一位。 在百晓生的通天榜上排名第十三！ 羡煞无数男儿。 当然，聂烽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爹！” 这时，关青天悲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聂烽的思绪。 聂烽忙走过去，看着奄奄一息的关九公，心中暗叹一声。 即使他不通医理，可是也能看出来，关九公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体内经脉全部断裂，五脏六腑也受到了重创。 要不是关九公本身的修为精深，再加上温长瑞的医术高超，用独门的“回天七针”吊住了他体内最后一口元气，只怕是关九公早就撒手人寰了。 “在下已经尽力了……” 温长瑞轻轻摇摇头，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爹……爹……” 关青天跪在关九公的身旁，泪如雨下。而且悲痛交加，他体内的伤势也越发的严重起来。 “噗！” 一口鲜血喷出，关青天的身体晃了几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青……天……” 重伤垂死的关九公见到儿子昏死过去，一股急火攻心，也昏了过去。 这可把温长瑞忙坏了，忙用回天针法吊住关九公的最后一口元气，然后又给关青天施救，好不容易才把这父子二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看着关青天，又看了看关九公，温长瑞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 “唉，也罢，恶人就让我来做吧……” 等关青天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体内的伤势也稳定住了，除了不能运用内力之外，表面上看去倒与常人差不多。 “爹……” 关青天醒过来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父亲。 “青天。” 可还没有等他走出房间，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却先一步走了进来。 “爹！”看见这个老者之后，关青天孩子般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这个进来的老者，赫然就是白日里重伤垂死的关九公！ 不过此刻他元气尽复，面色红润，身体看上去没有半点问题。 “这……”关青天看向外面的众人，不可思议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关九公，回首笑道：“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们父子好好聊聊吧。” 君千里闻言眼眶一红，默默的点了点头，众人没有打扰这对父子，而是转身向前厅走过去。 “温长老，多谢！” 君千里和段飞鸿对着温长瑞抱拳道。 “二位客气了，我也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温长瑞摆摆手，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岭南温家，医毒双绝冠盖江湖。 救人，杀人，只在一念之间，全凭用者一心。 毒药可救人，医术也可杀人。 温长瑞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不如其兄长鬼手毒医温长岭的名气大，但是对于毒药的钻研，却要超过其兄。 他花费了十年的时间，研制出了一种毒药，名为亢龙！ 此毒名取义为易卦第六位的阳爻，上九。 正所谓：上九，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此毒也是一样，只要服下这种毒药，哪怕是受了再重的伤，也可以在一盏茶的功夫里面复原如初，就算是已经死了的人，只要没有超过十二个时辰，服下这种药之后，也会重新活过来。 不过代价却是三天之后，服药之人就会经脉尽断而死，哪怕是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碧心翠果，也无法挽救此人的生命。 而关九公已经油尽灯枯，即使温长瑞医术通天，也只能勉强留住他七天的性命，这七天之内，他会躺在床上，饱受伤痛的折磨。 所以温长瑞心有不忍，就把亢龙之毒给关九公服了下去，这三天之内，他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只不过他的此举，却让关九公提前走向生命的尽头，虽然仅仅是几天的功夫，但是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心里的这一关并不好过。 一行人来到了前厅，白天来贺寿的人，大部分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些关系比较近的人。 落座之后，华山的天元剑李辰儒首先开口道：“各位，我今天心中一直在想个问题，白莲教的妖人，是怎么得到我们各派秘不外传绝学的？”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在其他人的心里，尤其是华山剑派，白马寺，还有崆峒派和南海剑派的高手。 因为今天黑衣人已经施展出了他们这几个门派的武功。 “会不会是他们暗中偷学的？” 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应该不会！” 李辰儒遥遥头，说道：“我华山剑派的一线针，只有内门弟子才可以修炼，普通弟子根本触及不到这套剑法，而他们也是要经过重重考验才可以，各派几乎都是如此，这点我想应该可以排除。” 其他各派的人亦纷纷点头。 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不经过考验就随意传授高深武学，说不定哪天就会把师门的绝学泄露出去，到时候让仇家得知，后果难以预料。 高嵩这时候开口道：“那会不会是各位门中的秘籍丢失了？” “据我所知，白莲教高手如云，其中不乏先天化境巅峰，甚至于半步入神的高手，如果这些人暗中潜入，或许……” 一个枯瘦的中年人摇头道：“这点也不太可能，我南海剑派的武功，历来都是师徒言语相传，根本不记录于纸张之上，就是防止小人惦记，所以他们就算是想偷，那也得有秘籍才能偷。” 宋北霄也说道：“各位前辈想必也知道，霹雳开山掌的秘籍虽还在崆峒，但是威力最强的那招已经失传了，说句实在话，今日那个白莲妖人的霹雳掌，就算是掌门师伯也未必能施展出来。” 说着，他还看了聂烽一眼。 聂烽轻描淡写的一指，竟然破了霹雳开山掌法中的最强一招，着实让他很是意外。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这时，聂烽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缓声说道：“或许，他们从某一个地方，得到了各派高人留下的武功传承。” “比如说……无常山庄……” 无常山庄！ 绕来绕去，事情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世人皆传无常山庄内，有很多秘不外传的武功，当年鬼剑客孟言危之所以能横扫江湖，就是因为修炼了无常山庄的武功，而且还知道各派武功的破解之法，所以才有那般成就，但是……” 巴山剑派的顾连城苦笑道：“谁也不知道无常山庄是真是假，究竟世上有没有这么个地方，也没有人知道，都是一些江湖传闻，捕风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