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灼日
一个先天化境的高手。 竟然甘心隐居在如此平凡的小镇上，着实是让聂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老者已经断了一条臂膀，武功或许会有所下降，可他一身先天化境的修为却做不得假。 更何况他还积累了几十年的武道经验，任何一个能站在巅峰的高手，都经过了无数的厮杀磨炼，九死一生才能傲视群雄。 这些对于后辈人来说，都是极为珍贵宝贝，万金难买！ 换做别的地方，聂烽不敢断言。 但是如果这个老者去幽州六扇门，凭他的一身武功修为和武道经验，成为幽州六扇门的总教头，来指点后辈捕快，那完全是绰绰有余。 他的地位不会在东西两路副总捕之下，甚至还会高出他们一筹。 因为现在整个幽州六扇门，先天化境及以上的高手，目前还活着的一共就三个人。 除去幽州六府总捕头陆乘风，就只剩下镇守功勋堂的主事，劈空掌萧长离。 还有资格最老的东路副总捕，天罡手吴林。 赵康的叔父，身为西路副总捕的奔雷掌赵决，也只不过是先天极境巅峰的修为。 见聂烽对自己如此尊敬，老者微微让过身体，摇头道：“老朽现在只是一介草民，岂敢受大人之礼。” “前辈无需客气，以前辈的武功修为，如果想要官职的话，恐怕现在早就位极人臣，成为一方军侯了！” 老者却轻笑道：“可如今的老朽，只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 “聂……聂公子，这就是我的师父，我这一身武功都是他老人家传授的。” 张彪这时在旁开口说话。 他不敢直接叫聂烽的名字，但是聂烽又不让他叫大人，于是他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以公子来称呼。 索性聂烽也随了他的愿，要不然张彪也感觉不自在。 “前辈，请屋内叙话。” 聂烽把老者和张彪让进屋中，坐下之后，老者先说道：“彪儿，昨天夜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去通知县衙了吗？” “还没有。” 张彪摇头，“弟子正准备过去。”。 老者颔首道：“事不宜迟，赵家客栈吞了几十条人命，此事非同小可，你现在速去县衙找刘知县，让他派人上报，请知府来通知六扇门处理，这件事涉及牵连甚广，仅凭一县一府担待不起。” “是，师父！” 张彪听了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就匆忙离去。 等张彪离开捕快房后，屋中只剩下独臂老者和聂烽两个人。 “江湖上果然英杰辈出，老朽当年这个年纪的时候，武道修为还在后天晃悠，可是远远不如聂捕头。”老者看着聂烽，显得颇为感慨。 聂烽谦笑道：“晚辈也没有想到，像前辈这样的高手，竟然会隐居在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小镇上，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朽已是风烛残年，只是躲在这儿苟延残喘而已，至于名字不提也罢……”独臂老者摆摆手，似乎不愿透露自己的出身来历。 但聂烽能看出来，这个老者当年在武林中，绝不是无名之辈，定然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前辈，关于赵家客栈的事情，您有什么看法？” “唉，如果老朽事先知晓此事，早就出手把那个孽障给毙了。” 老者说话的声音虽轻，可是所透出的杀意，却令人感到心惊。 在那一瞬间，聂烽只感觉自己，仿佛突然坠入了无边血海，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好恐怖的修为……” 聂烽心中万分震撼的看向老者，自己还是低估了老者的修为。 他虽然断了一条手臂，可是这一身精纯的内力修为，比已经过世的关九公还要强上三分。 甚至能与白马寺的执法堂首座，渡元禅师分庭抗礼！ 片刻后，老者身上的杀气渐渐消散，接着道：“想当年，老朽也是捕快出身，与小友算是同出一门。” “自认为天下间的贼人，都无法逃得过老夫这双眼睛，谁曾想到头来却让这个孽畜，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若不是昨天夜里小友出手将其击毙，恐怕还被瞒在鼓里。” “正所谓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人心机如渊，平日肯定极为小心，在没有露出破绽的情况下，任谁也看不出问题。” “对了，我听人说，那个孽畜的身份好像有点问题？是青城派的弟子？” 老者话锋一转，问起了这个问题。 “没错。” 聂烽轻叹道：“这个客栈掌柜的，其实就是十几年前被青城派逐出门户的弃徒赵一川，另一个人是青城的少掌门高欢，这回我把他们杀死，恐怕会惹下不小的麻烦。” “你后悔了？”老者看似无意的问道。 “后悔？” 聂烽摇头轻笑：“如果我后悔的话，昨天夜里就不会杀他们了！” “那你就不怕他们来寻仇？”老者接着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不是青城派入神境的武者出手，我保证他们来多少，就会留下多少！” 聂烽的言语间，透露出了无穷的自信。 “哈哈哈……” 老者突然大声郎笑起来：“好！说得好！” “既然你有如此雄心壮志，又为我青羊镇除了这一害，那老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青城派在川南一带蹦跶蹦跶还行，出了川中蜀地，他们未必还能继续嚣张！” 话音甫落，老者突然疾电般探出右手，扣住聂烽的手腕，一缕灼热真气沿着聂烽的脉门，迅速的游走遍他全身经络。 聂烽本能的想抵抗，可是发现老者并没有恶意，于是便任由真气在自己体内游走。 “嗯？” 随着真气在聂烽体内游走，老者脸上渐渐出现了一丝惊异，不由得松开了聂烽手腕。 奇怪的道：“你体内的情况怎会如此怪异？所有的经络之中，竟然都有着真气的存在，这完全不符合武道常理？” 武林各派之中，任何一门内功心法，都有着独特的真气流转路线。 要知道，人体内之经脉，阴阳有序，如果胡乱修炼内功心法，很容易真气走岔，从而走火入魔。 比如说修炼至阳的内功心法，明明应该牵引极阳真气，走入“手少阳三焦经”。 可是修炼者却偏偏把极阳真气，引入了“手少阴心经”。 真气走岔，阴阳逆乱，岂能不出大乱子！ 但偏偏聂烽是个怪胎，突破先天开辟气海的时候，体内的阴阳十二正经，都已经被先天真气贯满，导致铁骨劲和铜像功被封锁。 初始的时候，聂烽也担心自己会走火入魔，可真气却没有半点暴乱的迹象。 而且也正因为如此，聂烽体内真气的浑厚程度，比普通气海境武者要高出太多，与先天极境的武者相比也不差多少，真气恢复速度之快，也不在先天极境高手之下。 要说唯一的弱点，可能就是无法运行任何内功心法。 这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聂烽隐瞒掉绝大部分事情，只是说自己在开辟气海的时候，突然出了问题，结果就发生这种事 听了他的话后，独臂老者显得有些为难。 他避世隐居在此地，只有一个徒弟。 聂烽是六扇门的捕快，为人又很对他的脾气，他本想着为自己身上的武功找个传人。 但是目前聂烽这种情况，他根本不敢随意传功，万一引起什么其他变化，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真是时也命也，老夫本想着把这一身武功传授于你，可你偏偏又是这种情况……”老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晚辈恐怕是无缘前辈的神功绝学了，不过前辈为什么不把武功传授给令徒呢？” 聂烽感觉有点奇怪，张彪虽然会武功，但只是刚刚踏入后天，体内些许微弱的真气，完全是靠着外家武功硬磨练出来的，与真正的内家武者根本无法相比。 老者摇头道：“各人各命，彪儿虽然外表粗狂，但是心性憨直，江湖上的风云诡谲根本不适合他，传他高深武功是祸非福，还是就让他这么平淡度过此生为好。” “不过……” “前辈有话不妨直言。” 聂烽看着老者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开口道。 “虽然老夫的武功无法传授于你，可是当年机缘巧合之下，老夫得到了一套培元疗伤的心法，因为体质原因，老夫无法修炼，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说着，老者便把此套内功心法的口诀，对聂烽一一道出。 这套心法全篇上下不过百十余字，中心就是将修炼出的真气，汇聚于心坎膻中穴。 然后真气以膻中穴为起点，逐渐贯通全身穴道，当真气能周流往返于心坎时，这套心法就算是成了。 “我现在为你护法，你暂且试一下。”老者缓声道。 前辈的一片赤诚心意，聂烽也不好拒绝，于是他就盘膝坐在地上，开始引导体内的真气，按照功法路线缓缓运行。 不过他也留了一个心思，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他都会立刻散功以自保。 说来也怪，聂烽体内的真气本无法运行内功心法，可是修炼起这套功法来，封锁却隐隐有着破解的趋势。 聂烽见状既惊又喜，忙收敛心神，继续运转真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聂烽感觉体内越来越热，真气仿佛化作了火焰，开始在经脉中燃烧。 半个时辰之后。 一团灼热的炽烈罡气，突然出现在聂烽的膻中穴！ 灿如烈日！ 灼如火烧！ 继而，整栋房屋都出现了燃烧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