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巫师的来源?
“我还有一些问题。” 而亚戈则是继续询问,试图将自己脑内的疑问全部解决: “那些‘镜世界’的源头是巫师,那些‘神’呢?和镜世界的关系是.....” 镜世界是巫师力量留下的,扭曲了世界。 那么,那些神明呢? 和“巫师”一同存在的“神职者”,又是什么来头?他们崇拜的“神明”,又是什么来头? 道路途径和“神”又有什么关系? 对于亚戈的问题,阿蒂莱只是看了他一眼: “在我们调查到的远古历史之中,巫师本身就是从神职者中分离出来的。” “嗯?” 亚戈聚精会神。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亚戈预料,但又没什么不对。 他之前就深入思考过“巫师”这个称呼代表着什么。 在前世,“巫师”概念的前身就是泛灵论的祭祀祭司。 最早的原始自然崇拜,对于各种自然现象和生物的恐惧、希冀、敬畏等复杂情绪混合下形成的原始宗教。 而泛灵教在正常情况下,是随着私有制等社会因素逐渐发展的,基本上会逐步发展成多神论—— 对于各种泛灵的具象化。 祭司祭祀,在他前世多被音译为“萨满”,早期也有“巫师”乃至于“儒”这种意译。 天朝历史上,“儒”是就是成年冠礼、婚嫁、丧葬、祭祀时的仪官,还有一说是源于雷神崇拜的祭祀。 而“巫”,直接就是指那些在祭祀活动中祈祷、“传达神意”、“传达天意”、进行那种原始舞蹈般的表演的人。 而且,最初通常是指女性,与男性的觋相对。 语言的范围和称呼在创造出来后,大体上都是以简化、泛化、词义扩大化的方向发展。 巫本是特指女性,后来变成这类人员的共称,而觋就逐渐消失。 在社会发展的同时,宗教也会“进步”并产生分化。 天朝在外来文本翻译上很喜欢使用意译的方式,而但一个概念深入人心之后,往往就会忘记其是本地词汇,而被认为是外来的。 背后逻辑本应是——“因为它和本地的xx大体类似,所以用xx作为翻译”。 结果,很多人下意识地认为——“这个词不是本地的”。 在这种影响下,具有原本意义的事物反而会被和后来的事物人为区隔开来。 这种情况不只是在翻译上,是在各个领域的。 比如儒本是高阶层掌握一些知识的祭官,在掌握知识这个方向在人们的印象中不断强化后,反而原本的意义会被人忘记,特化形成的“读书人”印象,和原本的意义产生了区别,从而让提及祭官时,会下意识地将两者区隔开来—— 祭官是祭官,儒是儒。 巫师这种原本指代泛灵教祭祀人员的词语,也和“神职者”有了区分。 至少,在亚戈目前的了解中,这个世界关于“巫师”的概念,在“现在这个时代”,就是掌握知识,掌握各种神奇法术,与教会神职者对立的另一个称呼。 她为什么说这个? 脑海里冒出这些知识的同时,亚戈不由得有些疑惑。 而随后,对方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认为,是什么导致了巫师和神职者的分离?” 亚戈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整个头部除了喙都被羽毛覆盖的乌鸦,并没有眉这种部位,但这并不重要。 什么导致了? 巫师和神职者的区别在这个世界不是自然发展的,而是什么事件导致的吗? “没有人生来就知晓一切。” 阿蒂莱看着他,以感慨的语气道: “巫师也一样,你应该也不会有巫师原本就是掌握知识的群体的想法吧?” 亚戈没有回应,就这样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你认为,巫师的知识,从何而来呢?” “知识源自经验和教训,或者说最初的知识,就是对经验的总结,或者说经验本身就是一种知识,是最初的知识。” “那么,没有经验过这些的人,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知识?” 教会。 这种语境下,对方想说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这实质上并不准确。 应该来自于神职者。 经验和教训,都是来自于先辈。 先辈总结了经验和教训,总结出这些知识,然后流传下来。 这是亚戈,是天朝人的观念模式。 因为是神职者,所以掌握了知识,传播了知识? 不,这并不正确。 至少,在他的世界,人类的文明并不是起源自什么宗教。 在泛灵论出现之前,原始人乃至野兽,都会向子嗣后代粗浅地传授由大体由经验提炼出的知识。 泛灵论、多神论、一神论,这些宗教,只不过是历史的一个进程而已。 泛灵论,多神论,一神论? 泛灵论,一神论? 泛灵论,祖先崇拜? 泛灵论,祖先崇拜,无神论? 又或者泛灵论直接发展出无神论? 亚戈比较倾向于倒数第二种。 重视经验教训,经验主义是天朝文化的特点,而经验主义到实证主义再到客观唯物主义的发展路线,都在强调经验、实证,强调有用,强调符合现实、强调客观。 天朝人看待各种宗教,往往都会从这些角度出发。 存在的,确认的,那就承认,那就研究。 不能确认的,那就怀疑,没有确凿证据就不去肯定和否定。 这种价值观判断往往会贯穿大多数天朝人的一生。 然而,各种事物都有优缺点。 这种价值观判断容错率很高,也会减少失败率但是...... 一个人的认知往往受到其知识的限制。 在这种价值观下,如果知识水平不够,就会被限制得更死。 根据自己的经验、教育,亚戈下意识地就开始怀疑阿蒂莱的这句话: “你想说巫师的知识来自神职者,为了知识,他们——” 阴谋论者,在天朝也并不少见。 尽管经验主义到实证主义到客观唯物主义的发展路线在中国是主流,但这些东西并不是发展出一个,前一个就会消失的。 不会因为具备实证主义观点就已经从经验主义中走出。 在天朝的现实中,重视现实,往往是重视可行性。 行得通的,往往会被接受,行不通的,则会被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