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4：救治之法
福旺酒楼，此时已经大变样了。 整个大堂所有桌凳都不知被挪到了哪里，现在只剩下一张大大的木板拼出来的床。 木床上的李莫愁被郭少阳给弄了个迦趺而坐，此时她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被包裹着。 而在木床旁边，几个火盆里的柴火烧得正旺。 郭少阳知道这种做法，其实不对。 但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只能在心中不停说服自己，算是给自己一丝看得见的希望。 至于何秋、何冬，此时两人也是满头大汗。 前者正与李莫愁双掌相抵，拼命输着真气维持对方一丝生机不灭。 后者却是正盘坐在地上恢复消耗的真气。 “公子，周大夫来了！”胖掌柜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脸谄笑小心翼翼地跑了过来。 郭少阳抬眼一看，一个年约五十的干瘦青袍男子，正被何风给拧着进了大堂门。 从周大夫脸上的淤青来看，何风显然很好执行了郭少阳的命令。 “公子，这老家伙的家人都在城外，没能抓过来！”何风声音有些发颤，他不知道自己没能完成任务，会不会被眼前这个快要发狂的家伙给弄死。 毕竟，郭少阳与李莫愁的凶名，江湖上早就传遍了。 而今天，他们也见识到了血手公羊青和人屠朱刚烈这两个成名多年高手，就是在他们眼皮底下死去的。 如果说公羊青和朱刚烈是被李莫愁堂堂正正杀死，他们实际受到的冲击并不会有多大。 毕竟李莫愁在这短短半年时间内崛起的凶名，也很吓人。 但是，当看到公羊青和朱刚烈死后的样子，他们都知道这两人是被毒死的。 哪怕是李莫愁最后没了行动能力，郭少阳的真实实力也只能勉强算是普通二流，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小心思。 现在李莫愁更是快要死掉的样子，他们就更担心郭少阳迁怒到他们头上，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毒杀。 不过，郭少阳虽然已经有些进退失据，但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好不容易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才弄来的几个人，现在更是需要对方出力的时候，不到逼不得已，他是不会杀这几人的。 “没事，反正他家在那里，跑不了。”郭少阳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你做的很好，今晚就传你内功心法。”郭少阳现在还要许诺给对方更大的希望，让对方更加卖力。 果然，何风听郭少阳的许诺，整个脸都兴奋地涨红了起来。 “多谢公子！”何风知道郭少阳口里所说的内功心法是什么，自然满心欢喜。 虽然在昨天晚上威胁他们的时候，就说过此事之后会传他们一门高深内功心法，但是能今天晚上就得到传授，那自然是最好。 “好了，现在再去抓其他郎中。”郭少阳打发走了何风，这才看向周大夫。 此时的周大夫已经观察了整个大堂，也看到了李莫愁的样子，本来就淤青的脸，现在就更是青上加黑了。 郭少阳没有理会对方脸上的变化，只是冷冷开口道：“我师姐使用了燃血秘法，你，想办法救她一命。” 周大夫显然也在来的路上知道了大概情况，再看此时郭少阳如此做为，整个人就差点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周大夫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公子，老朽只是寻常治病大夫，贵师姐这种……” “唰！”一抹雪亮刀光亮起，划过周大夫的脸庞。 “啊！”周大夫捂着左脸，发出一声惨叫。 被他捂住的脸颊此时已经渗出了殷红鲜血出来。 “如果你想不出一点办法，我就先让你去死，然后再让你的家人下去陪你！”郭少阳手中腰刀已经架到了对方脖子上。 他没有与对方讨价还价的心情，也不会管对方是否真的无能为力。 本来他对这个世界就是排斥的，现在终于接受了李莫愁这个师姐，他不介意为了救李莫愁而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出来。 在他心中，现在这些人，除了李莫愁，其他人都好像是游戏中的npc和小怪，随手可杀。 “噗通！”周大夫直接跪了下去，整个人脑袋都磕到了地上。 “不用求我，如果你没有办法，那就请你去死！”郭少阳的刀尖已经抵到了周大夫的后颈位置。 金属特有的冰凉，透过肌肤钻进了周大夫的脑海。 “看来，这个杀才是要动真格了，不好糊弄！”周大夫只觉得自己这一路来想的所有应对之策，这一刻在死亡面前都失去了作用。 听着对方那赤果果的威胁和利刃刺进皮肤的疼痛，周大夫此时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出来。 “有！”周大夫声音颤抖，但却说得非常肯定。 郭少阳乍听此话，手中腰刀差点没拿稳，手臂一抖，刀尖就刺进了周大夫的皮肤之中 好在他反应够快，没有顺势再向前捅一下，而是马上就收回了腰刀。 惊喜感，幸福感，在这一瞬间就突然充满了他整个脑海。 如果周大夫知道，他刚刚差点因为自己回答得太快，语气太肯定而送了命，可能以后说话都会先在脑海斟酌一番再开口，更或者干脆被吓得变成一个口吃。 不过，好在他还没有死。 郭少阳终于从巨大的幸福冲击中回过了神来。 “抬头说话！”郭少阳声音都温和了很多，脸上更是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 “来，起来说话！”郭少阳本来想伸出手扶对方起来，不过好在他想起了自己古怪的身体，最后还是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 周大夫此时却并没有起身，反而是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 “公子，办法虽然有，但是……”周大夫明显是很害怕，或者是说，他嘴里说的办法，很难实现。 不过，郭少阳此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只要有办法就好。 他虽然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其实内心深处是没有一点信心的。 他所做的一切，那都是自己给自己画了个饼，都是自己弄出来的虚幻希望。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才刚刚抓了一个郎中过来，就有了好消息。 “直接说！”所以，他哪里还会管是什么办法，只恨对方现在还跟他绕圈子，如果不是看在对方还有办法的份上，早就一刀砍了下去。 “公子，老朽虽然不是江湖之人，但祖上世代行医，还是知道这燃血秘术的治疗方法。”周大夫好像从郭少阳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什么，虽然整个人还趴在地上，但说起话来却是条理清晰无比。 当然，也可以说是他现在已经开始恢复了一个郎中在病人面前的自信，有些卖弄了。 不过，郭少阳此时心情已经大好，倒也不介意听对方多说几句。 他朝着守在大门口的何春招了招手，对方就小跑了过来。 “搬条凳子过来！” 当郭少阳大马金刀地坐下后，周大夫也说到了关键处。 “贵师姐这种情况，就是气血亏损太重，只需要用药将气血补充回来，就算不能恢复修为，保命还是没有问题，只要慢慢调养，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 周大夫说得很是笃定，但是，他整个人还是趴在地上，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样子，这就让郭少阳心中思索起来。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按说对方如此自信，不说故意拿拿架子，多少也应该展示一点手段。 但是，对方还是只知道趴在地上卖弄嘴皮子，却是没有半点行动力。 “唰！”郭少阳手中腰刀再次挥出。 “老子也知道气血亏损，老子也知道要补气血！”郭少阳的刀尖又抵到了对方后颈，他愤怒的声音在整个大堂回荡。 “但是，你特么倒是给老子说说，要怎么补气血，用什么补气血？”郭少阳手中腰刀从对方后颈处慢慢向下划。 刀锋划破对方的衣衫，再划破对方的皮肤。 呲呲呲呲的切割皮肤声响起，很快周大夫背上就被划出一条长达一尺的伤口出来。 血渍渗出，伤口向两边翻卷，露出红与白的混合色。 周大夫趴在地上的身体已经不停地颤抖起来，但他却还努力保持着趴在那里不移动半分。 “说，如果说不出来，我就将你切成两半！”郭少阳手中已经加了一丝力，刀尖慢慢向对方身体刺了进去。 “龙血丹，豹胎丸，都可以！”周大夫声音都带着哭腔，好像他说出这两样东西之后，就要死了一样。 当他说出救治李莫愁真正的方法之后，整个人就好像丢掉了最后一丝气力，如同一瘫烂肉一般。 郭少阳听到对方说出龙血丹和豹胎丸的时候，脑海却是没有这两样东西的记忆，不由心中一凝，手中力量自然就更大了，直接就捅进了对方的躯体之中。 “噗！”当这入肉声响起，他才知道自己又失神了。 “龙血丹、豹胎丸哪里有？”既然错手捅了对方一刀，他就干脆将错就错，换了个地方又捅了对方一刀。 此时，周大夫好像也豁了出去，当他说出龙血丹和豹胎丸之后，整个人虽然如同一瘫烂肉，但也是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感受到了死亡真的降临了。 如果他再敢迟疑半分，可能就真的要被切成两半了。 “知县司马大人有一颗龙血丹，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周大夫好像担心自己回答不能让郭少阳满意，又要再被捅一刀，这时回答起来就更加详尽了，“周县丞和杨主簿两家在三年前联手找人炼制了一批豹胎丸，应该还有存货！” “知县、周县丞、杨主簿！”郭少阳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对方是担心泄漏消息后被这三人秋后算帐。 他不由看了看自己手中腰刀，心中感叹还是要下狠手，否则对方就不会害怕他而全盘托出了。 既然知道有东西可以救李莫愁，他心头压着的石头终于松了下来。 “何春，把掌柜的带上，把我的口信带给司马知县、周县丞、杨主簿三人，就说我在这里等他们。我只给他们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后不来，我就要下毒了。先毒杀他们三人，再杀他们全家，最后向整个县城内的所有人下毒。当然，如果他们自信能从我的血尸寒毒中活下来，可以不来！”郭少阳站了起来，没有再理会周大夫死活。 听到郭少阳如此霸气的话，何春只觉与有荣焉，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公子放心，小的马上就去！”何春抱拳一声高呼，然后转头就狞笑着看向了胖掌柜。 “掌柜的，请走吧！”何春嘴里说是请，实际上已经伸手抓了过去。 而在一旁小心伺候的掌柜，包括小二在内的所有人，听了郭少阳那下毒威胁的话，全都恐惧地浑身打起了摆子来。 他们知道，眼前这位看似公子，实则恶魔一般的年轻人，那是真的有可能做出如他说的那般疯狂之事。 毕竟，他们身为酒楼之人，江湖传言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现在也早猜到了郭少阳和李莫愁的身份。 此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内心祈祷，祈祷在他们心中那三位父母官，能够顺了眼前这人的意。 否则，他们就要因此陪葬。 然而，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郭少阳才准备让人去通知知县、县丞和主簿三人，他们三人中的两位，此时就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包围了过来。 “给我围起来，大胆狂徒，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敢袭杀朝廷公差。这是要与朝廷作对，这是要公然造反……”一道洪亮的声音在酒楼之外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密密麻麻的脚步奔跑声。 “呵呵！”郭少阳听到外面的声音，突然就笑了起来。 “掌柜的，你的东家是谁？”郭少阳突然转头朝着胖掌柜开口，他一脸微笑，问的非常真诚。 “公子，不关我的事呀！”胖掌柜一声哀嚎，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没事，我不杀你。”郭少阳将手中腰刀随手一扔，然后就走到胖掌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去告诉他们，在进城之后，我就已经下了毒！” 郭少阳说话的时候，又指了指那些燃烧着的火盆，“看到没有，当这些柴火点燃的时候，我就引动了血尸寒毒。现在，周围百丈内的所有人，其实已经中毒了，只要再过一个时辰，所有人都会毒发身亡。” 看着掌柜那惨白的脸，郭少阳又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去，告诉他们，如果不相信的，就冲进来，我保证束手就缚！”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朝着还把手愣在半空的何春道：“再搬两条凳子来，等会儿请咱们的贵客好好入座！” 然后，他不再管胖掌柜和何春，轻轻挪步来到了木床边，静静看着何秋给李莫愁输送真气。 胖掌柜此时连滚带爬地向大门口而去，大堂中小二们此时已经被郭少阳的话给吓得一个个瘫坐到了地上，双目呆滞无神。 何春狞笑着从小二们身边经过，扯过两条凳子就提了起来。 郭少阳此时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莫愁，看着何秋拼命催动自己那稀薄的真气，一颗豆大的汗滴正从他鼻尖渗出，就要滴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