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动态平衡

    千百年来，邪神和正神之间维持着一种脆弱却又强韧的动态平衡关系。

    说脆弱，是因为如果哪边的力量有一定的变化，立刻就能导致整个局面出现剧变。

    说强韧，也并非没有原因。

    虽然双方互相敌视，都希望能够消灭或者至少削弱对手，扩展自己的领域，然而也不得不考虑到一个尴尬的事实：

    神明们如果只是使用代理人战争的模式，让凡间的信徒互相打生打死，偶尔用分身下场一锤定音的话，那么无论输赢，都绝不会有危及性命的可能性。

    充其量是损失一个分身，过上若干年又能重新造一个出来。

    但若是打出真火，用真身出动互相对决的话，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自己能赢，或许对方还有底牌可以干掉自己……也可能是自己付出巨大代价终于打赢之后，又被自己阵营的家伙给暗算。

    神明们呆在自己的神国之中，威能便会进一步加强，哪怕是更强的神明都很难攻破一个较弱神明的神国。

    而神国是很难移动的。

    因此形成了龟缩流的打法也就不奇怪了——如果待在家里就能保证安全的话，谁愿意出门冒险啊？

    因此，至今为止，真正陨落的邪神也只有一位——其他的最多是被重创或者损失掉一个强力的分身而已，地面上的基业虽然几乎会被毁灭，但终究还是能够苟延残喘，并且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又能够复苏。正神那边也差不多。

    但，终究是更强一些的神明更有优势，甚至较强的神明的分身强度上限也会较高，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

    阿雅说，为了团结一心，神明们互相立约，会给每一个新神或者晋升成功的神挤出一部分利益来，并且扶持他们去开拓新领域，以防止他们在正道诸神的联盟内部抢夺更多别人的利益，打起内战来。

    当泉水女神濒临晋升的时候，邪神们自然会不满，而这件事虽然看上去对正道诸神比较有好处，但正道诸神中也有许多并不乐见于此。

    若是她晋升成功了，那么正道诸神就必须每人都给她让出一部分利益来，以达成新的平衡，同时还有免费出一部分的力帮她拓展人间的势力范围。

    许多神不会喜欢白白将自己的利益让出去的，毕竟现在正道诸神似乎对邪神们有着优势，而非劣势。

    若是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自然会众志成城，互相扶持，竭尽全力提升每个神明的战斗力，只为确保能够生存下去。但优势的情况下嘛……“少了她一个，我们也不会输，凭什么老子要出让利益”，这样的想法就会蔓延开来。

    据说最为顾全大局的是诸神名义上的领袖黎明之主，然而他并非真正的诸神之王，充其量是一个盟主而已，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他对别的神明最多也只有建议权。

    总的来说，泉水女神很难得到其他神明太多的援助，而她将面对的则很可能是不止一个邪神的敌意。

    而且，也根本没有息事宁人的余地——若是邪神们有能力阻碍泉水女神的晋升，那么也自然有能力将她重创甚至杀死，到时候公国也将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洛明还没有自大到，认为他自己可以在公国陷入混乱，秩序崩溃的时候，能够凭借区区一个骑士领和自己剑师的实力就挺过一切危机。

    既然如此，也只能一搏了吧……不难想象，在这表面平静，实则风雨飘摇的时刻，若是能为女神做哪怕微不足道的一点小小贡献，也将被教会，被女神本人铭记于心，只要女神没有被打倒，那就一定会尽力发下赏赐，以求在危机时刻团结追随者们的人心。

    若是女神不仅没失败，还晋升成功了，那更是要大加赏赐，来褒奖这些雪中送炭者。

    接下来，洛明基本上都在想着其他的事，只是心分二用，维持着最基本的注意力在这场授勋典礼上。

    不过他倒也不算什么异常，因为有许多人知道自己刚才被神明注目过一次之后都要么兴奋，要么不安（大概是干过什么亏心事吧），也不多洛明这一个。

    终于轮到了洛明这一队上场，他暂时收回全部的注意力，走到了广场的中央。

    公主亲自将一枚象征着骑士身份的勋章别在了他的胸前，并且从一旁的侍女手上拿过一个木匣，放在洛明的手中。

    原本这件事应该由女大公亲自来做的，不过既然她想要让公主作为她的继承者在贵族们的面前多刷刷脸的话，这样做也就不奇怪了。

    木匣里放着新的地契、贵族身份证明等一系列拥有法律效力的文件，虽然这些文件都是一式两份，在勃兰登有存档备份，但若是自己把文件搞丢了，跑到勃兰登来请求补办，也是很难堪的一件事就是了。

    回到座位上之后偶，打开木匣，洛明确认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一般贵族都会有的那些文件，自然是一件都不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应洛明的要求而特意加上的小东西——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请求，公主也就一一满足了。

    比如说一张文件，证明格兰蒂如今是洛明的“内府骑士”，享有最基本的贵族的人身权利。

    定下名分倒还在其次，关键在于贵族的人身权利——再小的贵族也比平民的身份强得多，少了许多麻烦，还能多受几分尊敬。从此她也可以公然声称自己是一位骑士了。

    剩下的文件他清点了一下，果然一张不少。

    与此同时，最后一人都已经接受完了授勋，捧着一个个木匣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接着，公主走到了广场的正中。

    那里是一个喷泉，而公主本人走在泉水上，如履平地，甚至泉水主动迎合着她改变形状。

    泉水女神的神圣血脉正在她的身体中发挥着强大的作用，影响泉水，不过是最平常的一种能力而已。

    站在喷泉的顶端，她俯瞰在场的人们，微笑着开始了一番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