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大崩溃

    从贝兰营地中冲出了许多溃兵，而美泉大军就跟在他们的后边，保持着适当的速度，偶尔砍倒几个，却又不大开杀戒，而是驱赶着他们向前冲去。

    友军的溃军往往比敌军还难对付，这差不多是一条真理了。

    只要不是无感情的战斗机器，那么就自然不可能对友军出手而毫无迟疑，一旦迟疑就容易被溃兵冲进阵列里。

    一般的敌军冲锋速度绝对不是他们最高速度，因为他们还要保持阵型，还要保留一部分体力来战斗。

    但只顾着逃命的溃兵则货真价实一点力都不留，丢盔弃甲跑出了疾速，简直是在用五十米跑的力气硬是跑上百米，上气不接下气。

    这些步兵靠双脚跑出的冲力都快赶得上轻骑兵了，若是叫他们冲到跟前的话，难保不会把友军冲垮。

    贝兰军官基本都有这个常识，就赶快使出种种手段，一边引导逃命的人潮尽量不要正面冲撞己方，另一边也组织手下还保持着秩序的那些军队尽快转向，维持阵列，来面对跟在溃兵背后杀来的敌人。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缩在河边的那支小部队也大胆地开始了前进。

    而洛明和格兰蒂则亲自带着骑兵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最开始对着一些撤退的贝兰人衔尾追杀，就像任何一场战争中小股骑兵常做的那样。

    但这追杀才追到一般，洛明突然高呼一声“跟我来”，便带着骑兵们转向。

    如今跟随他的骑兵，要么是美泉领自己的兵，要么就是贵族骑兵，但也对他心服口服，比较遵守命令。

    加上之前他也三令五申过，因此此刻就没有人无组织无纪律地脱离队伍继续追杀，而是一同转向。

    这一转，贝兰人就看出了端倪——他们居然朝着自己的中军杀了过来！

    一般来说，中军从来都是防御力最强，军阵最厚的地方，哪怕一个大剑师和洛明这样的变态剑师加起来带队，也很难冲的进去。

    冲到一半就后继乏力的话，更是会被大军密密麻麻包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然而，此刻贝兰军正在将大部分士兵调向另一侧，没有足够的机动兵力能够再次转身过来迎击，而挡在中军前的那点士兵就稍显薄弱了！

    而背后，洛明的火枪手和炮兵又向着那里齐射了一轮，在总数不到三百士兵的一个区域内，直接造成了五十多的杀伤！

    他们知道背后就是主将和法师团，并没有被立刻击溃，但阵型也已经散乱不堪，人心不稳。

    洛明这一波骑兵冲了上去，先是二十几个轻骑兵掏出刚才已经装填好的手枪突然一波射击，然后便直接连手枪都丢下，拔出马刀就上。

    而格兰蒂更是冲在最前，洛明紧随其后，二人身穿铁甲，外有斗气防护，体外又临时罩上了一层苍炎，完全是刀枪不入——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刀枪落在二人身上。

    看见二人这浑身闪光冒火的卖相，贝兰军人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强横，还没等挥出一道剑气呢，便已经有人开始逃跑，并且很快带动了友军的集体崩溃。

    看来，今天晚上洛明这一连串的行动，甚至还包括白天攻城不下损失惨重的事，都让贝兰人的信心和胆气削弱了不少。

    若是刚遇到洛明的话，他们肯定会信心十足，相信洛明这边没有足够力量冲破他们的防御，没有力量杀他们太多人，而友军也很快来支援消灭他们……

    现在就完全不同了，洛明意识到这一点，大笑三声，也不去理睬那些仓皇逃窜的家伙，挥剑轰飞了少数几个负隅顽抗者，就朝着中军冲去！

    “跪地不杀！”

    “活捉扎格梅尔，赏金一千！”

    包括他本人和格兰蒂在内，几个大嗓门者直接拼尽全力就吼了起来。

    当然，以他们这点骑兵，真想活捉扎格梅尔还有些难度，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这么喊一下。

    试想一下吧，当你正在应付正面冲来的一支大军时，突然听到背后响起这种声音，会不会被吓一大跳？

    单个的士兵或许还不知所措，但各个大小军官们一听这话，顿时就脸色大变。

    他们没有三米身高，也不可能站在高台上，朝身后看也看不清洛明究竟有多少人。但只要想到自己陷入了前后夹击的窘境，而敌人的剑光甚至都已经逼近了中军，他们顿时就觉得前途无亮。

    士气、人心，虽然看似虚无缥缈，但对战争的影响的确十分巨大。

    贝兰主力军原本就已经被溃兵干扰了一下，现在就更是不堪，甚至有一个军头已经带着自己两百多人的小部队开始逃跑！

    虽然仗打到现在，贝兰军出现了不少逃兵，但这样的集体溃逃——他们甚至不是逃往大部队寻求庇护，而是直接脱离战场——的的确确是第一回。

    开了这么一个恶例，附近几个小军头居然就直接跟在后边一起逃跑了！

    若是他们都不逃的话，还是有一定几率可以顶住洛明这波前后夹击的。

    但现在首先逃跑的人肯定能安全脱身，而留下来则有一定几率遭遇到可怕的失败……这些军头本来就是为利益而来参战的，若是叫他们在几成失败率和百分之百的安全之中选择一个的话，那结果简直是毫无疑问的。

    这一逃可就坏了事，大批溃兵见到有人集体逃跑，也就下意识地跟上去一起跑了，于是又进一步引发了全面恐慌。

    而那些逃兵也让阵列中出现了一定的空缺，处在空缺附近的士兵就算还没下定决心逃跑，也已经忍不住开始打哆嗦——身边的战友突然跑了，自己薄弱的侧翼可就暴露出来了！

    此刻，就算是强力的法术，都难以挽回士气不断滑坡的局面。

    贝兰法师团不是神也不是传奇强者，他们可以提振士兵的勇气，但任何勇气在面对绝望境况时都会变成无源之水。

    而直接操纵人意志，扭曲其判断力的法术又是绝对的禁术，他们以前可没有多少了解和研究，临阵磨枪又根本来不及。

    随着嘉尔泰佣兵团的骑兵向着那个逃兵们制造出的缺口包抄过去时，附近的贝兰人也开始逃跑，终于开始了一波大崩溃的连锁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