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炮声之威

    “根据对刚抓到那个贵族的审讯，已经有几伙儿叛军集结了起来。若是让他们继续猖狂下去，我们的补给状况会进一步恶化，仆从军军心也会动摇。”

    维陶塔斯用诚挚的语气说道：“而我必须在这里坐镇，保证不出意外，如果美泉人接着搞什么鬼我也会想办法应付。至于对付叛军的事，就全都仰仗你们了！”

    再怎么说，维陶塔斯也是如今贝兰四军头中实力最强的那个，他又摆出这幅态度来，也没人好意思拒绝。

    “等着瞧吧！就那点杂鱼也想反叛，我会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带给您！”

    “还是小心为妙。”

    “他们又不是美泉兵！”

    就这样，三个军头踏上了征途。

    “统领，我们的弟兄好像被发现了！”一个轻骑兵从远处归来，立刻报告道。

    威利瑟面色一肃，立刻道：“带我去高地！”

    他带着几个亲信就跟着轻骑兵上了高地，远远眺望着远处的那支反抗军，过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没事，”他说，“就这种乌合之众，哪怕已经有了提防也没用。”

    他当即号令全军推进，既然对方已经有准备，他也不搞什么突然袭击了，直接堂堂正正地压过去就行。

    三百七十九名骑兵列成大队，慢慢地向前，乍一看，人、马密密麻麻的一片从地平线压了过来，卷起尘土，就好像是太阳落山，黑夜将要吞噬人间。

    而被他们堵住的这一伙反抗军，人数上其实有两百多人，但大部分都是步兵，也并非洛明手下那种训练有素的步兵，因此一时间已经有些人心惶惶。

    当然，他们的指挥官也算有些水平，事先已经下达了一系列应对的命令。

    他们把运送辎重的木车全都堆在了外边，然后让士兵密密麻麻结成了一个圆阵，最外层站着的士兵手持盾牌，保护着内部的士兵。

    这个阵型的好处有不少，首先，它比长矛方阵的要求简单得多；其次，虽然基本上失去了移动能力，却能够加强防御力；最后，也能让士兵们产生一种和人群待在一起的安全感，并且让他们的逃跑难度大幅提高。

    没错，这个阵型的一部分优点就是防止士兵逃跑——毕竟这支部队良莠不齐，有些士兵的士气和胆量很值得怀疑，而只要有几个人先跑了，就会产生连锁反应，带崩一大片人的士气。

    贝兰人缓缓逼近到百米开外，看着这么个龟缩的阵势，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么久了，总算遇上一场对方害怕我们的战斗了！

    前段时间，每一场战斗都是被美泉人打得屁滚尿流，美泉人在贝兰防线面前修了个小据点塞了几百号人，结果贝兰全军上下都没有人敢杀出去拔掉这根钉子，着实憋屈，让他们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现在，总算遇上了“正常情况”，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焕发出了光彩，威利瑟甚至心情愉悦，忍不住哼起了家乡小调。

    一段哼完，几个亲信开始叫好，他也已经大概想好了该怎么对付这些敌人。

    没过多久，贝兰骑兵就分成了三队，轮流朝着对面的圆阵冲了过去。

    当然，他们没有真的打算就这么直接冲阵——哪怕对面不是长矛方阵，只是乌合之众组成的圆阵，但敌军至少人是排列紧密的，骑兵撞上去会遇上不小的阻力，产生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第一波骑兵手持马刀和长矛，冲到了圆阵的面前，就发现敌军稍微出现了一些骚动，但还是没有明显的散乱。

    这个圆阵加上围在旁边的几辆辎重车的确有一定的约束力，似乎有几个像是贵族的家伙也在大喊大叫着维系士气。

    骑兵们便调转马头，然后从圆阵的边缘上“飘”一般地掠过，没有撞进去。

    而第二波的骑兵见状，就将马刀长矛收起，然后掏出了骑弓。

    是，骑弓比起步弓来有不小的差距，但对面圆阵里总共也只有不到三十张步弓，完全无法压制住贝兰人的骑射。

    射击一轮之后，第二波骑兵也调转马头离开，第三波骑兵又接着冲来射了一轮。

    三波已过，看起来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但原本的第一波骑兵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起初的方位，他们也收起了马刀长矛等近战武器，掏出骑弓来接着射击。

    才撑到第二轮，圆阵中就已经出现了几十个死伤，也真的有士兵开始逃跑了——只不过没跑出五步就被砍了而已。

    但哪怕是用督战队砍杀逃兵，也不可能再支持多久了……

    估计再过一轮，士兵们的恐慌就会积聚到极限，然后爆发开来，像洪水一样把那点督战队和贵族们都淹没。

    当然，溃散之后的步兵失去阵型，又不可能跑得比马快，只会让贝兰骑兵砍杀得更轻松愉快，但在面临这种生命危险时，寻常人的理智早就被吹得无影无踪了，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对面已经有些散乱，看见这熟悉的反应，威利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就一锤定音吧——

    两队骑兵仍然在骑射扰敌，而最后一队则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一边整队，一边换好了武器。

    “糟了！”圆阵之内的指挥官看见远处贝兰军的动作，狠狠咬紧了牙关，然后带着自己身边仅剩的几个卫兵，一起加入到了一线，手持普通的长矛，对着那个方向。

    虽然做了最后一点努力，但理智上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撑不过这一关了……

    贝兰军的第三队小跑了起来，速度并不快，起初甚至是人全力奔跑都能赶上的状态，但这速度逐渐增加，动能积累，很快就到了极高的程度！

    一群乌合之众在阵型散乱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这样的冲击！

    然而，就在此刻，从战场的侧面突然响起了三声宛若雷鸣的轰响之声！

    “是美泉子爵！”

    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口音喊起了这句话，其中也分别蕴含着希望和恐慌。炮弹未至，仅仅是炮声便已经在整个战场上引发了一系列的反应，这就是洛明如今的威风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