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尸骨埋在村里最高的山上
重症监护室，201房间。 叶帆推开房间的大门。 里面的气氛格外凝重，曼妮和陈若溪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将目光移向叶帆。 病床上，刘爷爷的面容已经彻底枯槁，双眼也显得无神，双手的骨骼都清晰可见，眼睛是微眯着。 叶欣俯在老人身边，老人却依旧列开嘴笑着将手放在叶欣的头上，就如同小时候一样，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 叶欣见叶帆进来这才沙哑地喊了一声：“哥……”叶帆走到叶欣身边，轻轻地拍拍她的脊背，让她能够好受一些，随后他慢慢握起老人的手，轻声唤道：“刘爷爷，帆子回来了。” 老爷子空洞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神采，他缓缓抬起头，对着叶帆笑了笑：“帆子，回来就好，老头子我的时间不多了，就是想再看你一眼，不然舍不得走啊。” “我这一看到你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几年。” 老人笑道，随后竟然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一下子回到了病重之前。 但很显然这不过是片刻的回光返照罢了。 叶帆的眼眶逐渐泛红，他急忙上前搀扶：“刘爷爷，是帆子不孝，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孝敬您。” 刘爷爷慢慢吞吞地道：“不怪你，这次你回来，刘爷爷就已经看出来了，你是干大事情的人，总不能让你天天陪我这个老头子，更何况这些年欣丫头一直惦记这我这把老骨头，我已经算是满足了。” “帆子，今天刘爷爷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说着，老人从自己粗布衣裳内口袋里拿出一块掌心大石板，石板左右各是一条鱼，而鱼嘴对准的中心有一块晶莹透亮的玉石。 老人眯着眼，似乎是回忆过去一半，自顾自地说道：“这玉石是小时候就和你们在一块的，说起来你们也奇怪，那年，你们两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凭空出现在村子里，一直在村子里面晃荡，谁也不知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就是看见了给你们口吃的。” “直到后面你们的衣服越来越破，我才知道你们是孤儿，那时候你们把这块东西塞给我，我问你们这是什么，你说这叫什么阴阳鱼石盘，然后我再问你们，你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所以这东西我一直留到了现在，希望这和你们的身世会有一定的关系。” 老人把东西塞到叶帆手上，这才长出了口气，似乎是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使命。 “老爷子，你快别说了，快躺下吧，我们两个的身世早就已经不重要了，我小时候陪着，那几间破木屋就是我们的家了。” 叶帆握着被子，努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曼妮的手轻轻靠在叶帆的肩膀上，略带抚慰的意思，和叶帆相识这么多年，她还从没有见过叶帆这副样子，这让她有些心疼。 刘爷爷却说道：“傻孩子，谁能没个家，没个爹妈啊？ 你们两个都不大，只要有缘分，还是能见到父母的，被说这种话，但老爷子我确实只有你们两个孩子。” “刘爷爷……你永远都是欣儿的爷爷！” 叶欣哭喊道。 “欣丫头，早就让你别哭了，你看你又不听话。” 老爷子费尽力气又笑了笑，随后他又叹息一声道：“帆子，爷爷我有件事要求你，你可一定要答应我。” 叶帆急忙点点头：“刘爷爷你说吧，不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老头子我没有儿女，但是却也想要个好来生，不用再受这么多苦，我希望你在我死后，能在我墓前跪上三天，不管多大的事情都不要离开，这个要求你能做到吗？” 叶帆急忙道：“能！刘爷爷，不论什么事情发生，我保证不会离开。” “那我就放心了，记得把我的尸骨埋在故乡最高的山上，老头子我也想看看高的风景，还有欣儿是女娃，不能跪。” 老爷子微微一笑，彻底闭上了眼，撒手人寰。 紧接着，房间中响起了哭丧声，这一夜，叶帆和叶欣跪在老人的尸首前面，而曼妮和陈若溪也陪着他们跪了一夜。 黎明，叶帆带着老人的尸首回到村子，让叶帆他们没想到的是，木屋正中间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副棺材，应该是老人为自己准备的。 附近的村民见到老人的尸体，这才纷纷传开，村里那个无依无靠的老人走了。 老人这一生没穿过好的，也没有过什么好的排场，叶帆便请了村里的吹奏匠人，木屋四周吹吹打打了两天。 这期间，叶帆兄妹俩一直跪在老爷子的棺木前，叶帆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但欣儿的身子弱，只是叶帆说什么她就是不肯走，最后只好等她晕了过去，叶帆才把她抱到床上休息。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走进老宅子，这人就是现在村里的村长。 他手里拿着两个橘子，一边吃着一边大声对跪着的叶帆道：“听说你想把这个老家伙埋在咱们村坟地的山顶？” 叶帆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回了句：“是。” 胖子继续说道：“你这老头根本不是我们村的人，很你一样，当年也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当时我爹看他可怜才给了他个住的地方，所以照理说他没有资格埋那里。” 叶帆眉头一皱，目光阴冷地回头撇了他一眼，沉声道：“那你有资格吗？” 胖子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橘子都掉了一个在地上，他咽了咽口水，又说道：“你要埋也行，但是得十万块钱，否则我们村子里的人不会答应的。” 这胖子就是看叶帆送老人尸体来的那辆车挺值钱，便有了这个念头，能拿一笔是一笔。 叶帆转过头，随口道：“过几天我把钱给你，现在赶紧给我滚。” 随着老人的死去，这些天叶帆的心显得十分平静，静到他完全不想有怒气的地步，他只想老人安安静静地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况且十万对他而言却是只是九牛一毛。 胖子显然没想到叶帆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于是楞了一下，急忙又向叶帆确定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