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王与马共天下
包拯携大胜而归，很快，消息就传播开来，一路上老百姓敲锣打鼓为包拯扬名庆贺，引为盛事，只觉扬眉吐气。 到了戌时，瓦市西坊这边也听到了动静。 苏彧正在跟孩子们说葫芦娃的故事，听闻包拯的事迹后，大家都高兴的跑到街面上去庆祝了，苏彧跟在后面，看着这副喜庆，没有说话。 季素素关心的问道：“公子是在担忧包公？” 苏彧点了点头，说道：“无忧洞远比我想象的更加难缠，老包要顶住压力消灭丐帮，这是非常难的，到了最后，我怕无忧洞会用极端手段。” “展昭。” “无忧洞有宗师级高手吗？” 展昭肯定的答道：“有一人，六扇门卷宗中的称呼是鬼面，此人满脸烧伤，武器是一对匕首，庆历八年，包大人在解州整顿盐法的时候，曾遭遇此人刺杀，我与他有过一战。” “交手十余招，便落了下风。” “若非众护卫及时赶到，百招之内，我会死。” “不过。” “现在再交手的话，我有六成把握留下他。”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展昭如今才二十六岁，正是飞速成长的时段，比四年前强了不知道多少，而且最近又学了太极拳，突破到了宗师领域。 有这份自信，很正常。 苏彧点头，问道：“老包身边有足够分量的护卫可以对付鬼面吗？” 展昭思考了下，摇头道：“郭老大尚未回京，六扇门虽然会听命行事，但无人能够阻拦鬼面的刺杀，只是不知道皇城司那边，是否有暗中保护。” “若有一队人暗中保护，当是无恙。” “否则的话，需要宫中带御器械贴身护卫才好……” 武林高手面对大军来说，只有被碾的份，可是，那是在战场上，城市内就不同了，能够对付高手的只有高手。 苏彧说道：“不行，我得给官家递个劄子……” …… 垂拱殿。 赵祯手上拿着一本天龙八部转来转去，最终笑道：“没有想到，破局的办法竟然在这本天龙八部上面，太子与皇太弟，呵……” “苏彧一本书，至少争取了两年时间啊。” “惹出丐帮乱子的是他，帮大宋获取两年战略休养时期的也是他，点石成金充盈财政的是他，骂大宋要亡国的也是他……” “就他能折腾。” 说着话，赵祯却没有生气，仿佛是看自家小孩在胡闹一样，调皮是调皮，骂也骂，但心里总归是喜欢的。 有宋一朝，对于神童特别优渥。 若非苏彧是个孩子，若非苏彧的背景一片空白，他这么作死，早就真死了，也就是苏彧做这些事情全凭本心，赵祯才一再宽容。 有种看自家熊孩子的感觉…… 毕竟，他是君父嘛，只要不是那些世家权贵的孩子，那都是他的孩子。 见赵祯高兴，王中正笑着递上一份劄子，说道：“小苏大人担忧包拯的安危，想让官家调遣带御器械护包拯左右呢。” 赵祯翻开苏彧的奏折，简短的两句话，到还算有心。 “不枉费包拯给他擦屁股，还算有点良心，确实该防备无忧洞狗急跳墙，换宫保义去吧，孟青不是鬼面的对手。” 宫中六名带御器械各有绝活，并非完全以武功出众。 孟青强在轻功和潜行，正面作战能力太弱，并不能拦下鬼面的刺杀，而宫保义短打无敌，对付鬼面那种匕首短刀的武者，再好不过了。 王中正点头，取了信物，让小太监去传令。 他则伺候在赵祯的旁边，说道：“无忧洞此次能够将天武军几位都头指挥使的家眷诓骗出营，应是禁军当中有人帮他们。” “呵……” 赵祯一声冷笑，说道：“朝廷的命令，从皇宫里传下去，他们都能够比衙门先知道，莫说是诓骗几位小军官的家眷了。” “去查吧。” “无非就是那些人，一个无忧洞，剿了近百年都没剿掉，原因是什么？还不是杯酒释兵权后，他们没了兵权。” “阴沟里的东西，还想走到台面上。” “朕许，满朝文官可不许……” 赵祯淡漠的语气当中，已然透着一份杀意了，帝王与权贵的矛盾，从煤政上延伸下来，开始变得更加激烈了。 …… “不知道五代乱世武夫有多么乱来，就不知道为何本朝对武人如此严苛，实在是矫枉必须过正，老虎理应拔牙。” “可哪怕拔了牙齿，他们还有利爪。” “无忧洞的势力扩张，本质上，是权贵阶层的权力诉求，这场战争表面上是包拯与无忧洞的战斗，可实际上，是士大夫阶层与权贵阶层的战斗。” “战火，已经燃起来了……” 在返回南营的路上，苏彧与季素素聊着这些，她能够听懂。 五代乱世如同砧板一样，将千年的世族全部剁了个七零八碎，从春秋战国开始的士族门阀，终于杀了个一干二净。 可是，门阀没了，向往门阀的心并不会消失。 勋贵也好，权臣也罢，这些掌握着权势财富的家族，都意图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以便成为最终形态——门阀。 最终到达“王与马，共天下”的程度。 门阀的存在就是分润帝王的权势，而大宋的立国之本不是门阀，是“赵家与士大夫共天下”，所以，勋贵要向门阀成长，首先得面对士大夫阶层的疯狂打压才行。 为此。 他们不惜同意无忧洞将人质交到契丹人那里，用此来逼迫包拯，只要包拯敢带兵强搜，就免不了被辽国使团诘难的下场。 甚至最后可能导致增币或开战的结果。 然而，权贵们是无所谓的，朝廷的钱又不是他们的钱，增币与他们无关，开战，那正好，只有打起来，武人才会更重要…… 他们算盘打得很好，可是没有想到包拯能够如此完美的破局。 接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整个士大夫阶层同心协力，行政效率会相当高效，丐帮生存的土壤将迅速瓦解。 他们如果无法尽快解决包拯的话，丐帮这个壳子，就撑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