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0章 天下大势
看着眼前仅十六岁的嬴政,韩傲的心中竟是一阵大骇,这正是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秦国,将出现一位堪比当年秦昭襄王,甚至,超越秦穆公的君王,如此,韩国将何以自处? 周朝是武王伐纣建立以来,已历经八百余年了,当然,周王室早就衰败了,已渐渐被七国而代替,现在,周天子早就管不了诸侯之事了,而周朝的社稷早就名存实亡了! 七国之争也已打了近两百年了,现在强秦已一枝独秀,六国已无一国敢与秦国抗衡了,甚至,韩国、赵国、魏国三者联合起来,也未必是秦国的对手! 先前赵国隐隐有与强秦抗衡之势,然而,随着长平之战的失败,赵国也没落了! 两个没有与秦国接壤的国家就是燕国、齐国,但,燕、齐之争也征伐了很多年,自然也没有能力单独抗秦,更何况,既无战事,他们又何必抗秦呢? 至于楚国,自当年秦昭襄王令白起伐楚之后,楚国就每况愈下了,完全看秦国的脸色行事,甚至,根本不敢在边城驻重兵,怕秦人不宣而战! 难道,这天下将归属秦国?莫非,真如老祖宗所说,天下又将大一统?难道,韩国完了? 事实上韩国抗秦并不坚决,而秦国也只将韩国视为随时可以蚕食的对象,所以,历来的秦、韩之战并不激烈! 双方似乎都有默契:如果秦国单独攻韩国,韩国就会做些让步;如果,六国攻秦,秦国又会向韩国做些让步,暂时妥协! 于是,秦、韩两国从未你死我活的力量,韩国只不过是其他五国与秦国相抗衡中的一枚举足轻重的棋子而已,韩国弱小,根本不可能跟秦国、其他五国抗衡! 所以,当初秦昭襄王、白起、范瞧商议出兵,切下了韩国的上党郡,韩王竟就将上党郡献给了秦国,似乎理所应当之举! 当然,后来因为赵国的贪婪介入,秦国才被迫发起了长平之战,最终打败了赵国! 这些事情早就在韩傲的心中盘旋了不知多少次,如此,秦国又有一名强者即将出现了,而且,韩国绝对无法与之抗衡,甚至,在他面前几乎动弹不得! 幸好,目前这嬴政还只是秦国王子,不是秦王,否则,只怕韩国就只有臣服之心了,而事实上,韩王早就臣服了,连雨依公主都要下嫁给现在的秦国王子嬴政了! 难道,这真的只是韩国唯一的出路了? 想到这里,他就不寒而栗了:看来,今天必须跟小子长谈了,否则,未来局势不明,韩国更将无地自处! 现在的六国,与其说有六国盟约,还不如说一盘散沙,那合纵之策早就被秦人感触了,无论张仪,还是范睢,都是此中高手,一个搞连横,一个搞远交近攻,早就将盟约撕碎了! 六国只有在真正危机时,才可能有暂时的联合,但,又各怀心思,那肯全力以赴? 这正是秦国归希望看到的事情! 韩府的效率不高,他们必须等两个时辰才有上好的酒菜!因为,韩府的食材要求很高,各种材料都要精挑细选! 嬴政等人早就饿了,幸好,仆人们也懂得他们的状况,选上了些果品,以及甜点,让他们暂时填了肚子,这才将不应该有的饥饿对付过去了。 对于,韩傲自然有点尴尬,却也直言其事,请他们见谅,好在嬴政、蒙恬早就习惯了饥饿了,一笑了之。 逃离邯郸时,他们曾经一整天没进过食,被赵国人逼得不敢动,甚至,连猎物的生肉都不敢吃,怕食物的血腥味儿引来赵兵!那滋味,任谁尝过一次,都不想再尝第二次! 韩傲已拿定主意了,这回,他也不敢自专了,立刻,就命人去王宫,请韩王、雨依公主来前,因为,这侍候酒局之事,雨依公主来侍候王子政最为合适! 见韩傲安排得如此细致,嬴政自然满意,一脸开心:有那雨依丫头侍候,当然不错了,哈哈,简直堪比逍遥居的小寒了! 韩震见韩傲如此安排,就知道他已基本接受了目前的现实,看来,韩国的未来,只怕就在这几天就要见分晓了,只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无论韩王,还是韩傲,都不想直接与秦国正面冲突,他们希望两国维护和亲关系,成为盟国! 当然,这也是韩行烈如此竭力帮助秦国王子嬴政的目的,现在,几乎已成了整个韩国最高层的统一观念了! 就看,未来的秦国如何对待韩国了!这只怕才是韩傲最关心的事情了。 韩震的表情越来越放松了,见韩傲已逐步放弃了所谓的“复仇”,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了! 否则,家中闹出来不愉快的事情,岂非让外人看笑话? 朝廷中的某些大臣,早就嫉妒韩傲的地位了,连国相也不例外:韩国的大事儿,只有韩王、韩傲同意了,才能执行,否则,就是韩王允许,都不行! 时间长了,韩王肯定对韩傲也不爽快了,这正是韩家最怕的事情! 韩王、雨依公主来得很快,当然,韩王还带了他最喜欢的楚姬! 韩傲的心思是韩王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只有这个王兄同意了他的主意,与秦国的关系才会明朗化,否则,如果一直不清不楚,那么,秦国就会很不高兴!如此,韩国就麻烦了! 所以,听说秦国的王子政在韩府做客,韩傲又来相请,他连想都没想,就赶紧率了爱姬、爱女过来了! 要雨依公主同时来,这说明韩傲也已有了决定,只怕,跟自己的谋划也差不多了,看来,这回他们都要按着韩行烈的意思行棋了! 所以,韩王的脸色非常好看,简直兴奋到了极点,任谁都知道他这两天爽快得不得了! 再次见到雨衣公主,嬴政的神情也爽到了极点,和她相见之后,立刻就抱在怀里了,似乎有点急切了,那神情,就想猫见了鱼! 韩王、韩傲倒不介意这些,他们都见惯了小寒的作风,这小子既然是在逍遥居长大的,只怕,老祖宗的招术全会了,作风也完全一样,所以,韩王反而叮嘱雨依公主要侍候好王子政,脸上的神情愉快到极致了。 酒菜终于上齐了,韩傲赶紧请他们入席,竟要秦国的王子嬴政坐首位! 嬴政哪敢僭越,赶紧请韩王坐了首位,又请王妃、韩傲等人入座了,他才敢入座,这下,无论韩王,还是韩傲,又都高看他几分了。 随后,就进入了韩傲设计的话题,他清了清嗓子,才笑了:“目前七国之形势已基本明朗化了,不知道王子政对于秦国的形势又如何看呢?哈哈,你是我们韩国的女婿吗,咱们当然要国我们的韩国的女婿效劳了!听说,二王子成蛟很得秦王的欢心,对此,王子政又有何对策?” 他毕竟是用权术的高手,明明想为韩国捞取最大的利益,偏偏要从秦国的形势出发,将王子政绑上他们的战车,如此,韩国的未来才会绑上秦国的战车! 嬴政哈哈一笑,先亲了雨依公主一下,才乐了:“这个嘛,不在本王子的考虑范围之内,哈哈,这种事情只有回国后再做打算了,不过,我相信吕相爷会安排好一切的!也许,本王子就等着吃甜品了!当然,本王子也非常感谢韩王的厚爱,将最尊贵的公主嫁给本王子,有雨依公主侍候本王子,那才是天底下最爽快的事情!” 他当然明白韩傲的用意,无非是想控制自己,进而控制秦国,当然,目的还是为了韩国的利益,他们最怕他登上王座,立刻攻打韩国,那韩国肯定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了。 见他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韩傲就明白自己的算盘打不响了,皱眉了:“是,是,是!吕相爷肯定高瞻远瞩,咱们万万不如也!哈哈,只不过,这一切不是由秦王说了算吗?难道,王子政就没有任何的想法?” 显然,他并不想甘于平淡的讨论,想激起嬴政的雄心壮志,去跟二王子成蛟拼个你死我活,韩国当然相助于他,如此,韩国、秦国的关系才会牢不可破。 “诚如伯父所言,一切由我父王说了算!哈哈,所以,我只有回秦国再作计较!再说了,目前我尚在颠沛流离之中,根本谈不上去争王位之事,不如,韩公,咱们喝酒最爽快!”嬴政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 这种事情,就看谁沉得住起,钓鱼嘛,谁吊谁呢?哈哈! 韩傲虽说刚才跟他谈过七国之事了,可见这小子这会儿滴水不漏,竟有种遇上对手的感觉:怎么可能?这小子才十六岁啊,经验这么丰富?难道,又是那个老祖宗教的? 他哪里知道,这嬴政才五岁就开始跟着小寒打铁,天天只做一件事情,拉风箱,有时一整天拉来拉去,所以,心境非常之高,哪是他这种天天在名利场上滚的人能比得了的? 韩王见状,就知道韩傲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了,看来,这小子真是老祖宗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人物! 哈哈一笑,他才说:“王兄,这王子政一向在我们老祖宗的逍遥居中生活,肯定把我们老祖宗的招法都学到手了!你瞧瞧,咱们雨依公主在政儿面前多乖啊,哈哈,就像太平公主在寒儿那里一样!所以,咱们就喝酒,不谈这些所谓的事情,政儿威武!” 毕竟是韩王,几下就瞧出来关键,赶紧替韩傲掩饰了。 韩傲也哈哈一笑,乐了,看来,我们在政儿面前也不敢卖弄了!政儿,我们如此称呼你,你不会怪罪咱们吧? 脸上当然是一片惴惴不安了,他这完全是叨了韩王的光了。 “有何不可?两位伯父太客气了!我跟烈哥、蒙恬、震哥都是结义兄弟嘛,哈哈,我是老四,最小的那位!所以,你们长辈叫我‘政儿’合适得很!”嬴政更爽快! 他虽然表面不在乎,可却也在算盘:如今,他已是韩国的女婿,当然要和韩国进一步打好关系,如此,到了秦国,他就有发言权了!否则,只怕未必是那二王子成蛟的对手,说不定,父王对他也不对另眼看,那,王位就悬了! 这下,两方都爽快了,个个都心花怒放了,似乎先前的种种试探,纯属多余!但,又不得不试探,尤其是赶走傲,他最怕一步没走好,那,韩国就万劫不复了! 双方的情绪顿时上升了,气氛就越来越融洽了。 韩王已不满足于现在的平静了,笑了:“政儿,咱们韩国绝对会全力以赴支持你做秦国将来的大王,你有任何要求,咱们都绝对照办!只不知政儿的秦国未来将如何对待我们韩国?这一点,咱们还是很想知道的!” 他已有点不耐烦了,再试探下去,只怕就要掉几块头皮了。 “哈哈,我秦国肯定会和韩国相安无事的!事实上,这几十年来,咱们秦、韩两国之间的战事并不多,我们秦国并不想跟韩国开战!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重申的,就是,赵国本王子一定要攻取,因为我必要灭赵,方消我这十几年的心头之恨!所说,到时还请韩国保持中立,否则,政儿就不好办了!”说话间,嬴政的脸上已一片杀气。 韩王、韩傲闻言,又头皮发麻了:三国分晋,但也算同宗同源,如此,岂非要眼睁睁地看着秦国灭掉赵国?可,不如此又为之奈何? 唉,真是可恨!赵国的那个王子佳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如此奇耻大辱,只怕任谁也不能不报的! 想了想,韩王终于同意了:“是,政儿放心,哈哈,我们韩国也不是多事之国!秦国、赵国开战,与我们何干?都是赵国自取其辱,唉!” 看来,他已基本同意了嬴政的请求了。 韩傲闻言,不觉一呆: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秦人灭照?他和平原群赵胜可是八拜之交啊,如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