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用拳头,立规矩
“啊!这……” 几条泼皮面面相觑,不自觉后退两步。 似是没想到白启竟然敢动手,而且一拳就撂翻了王癞子。 将其揍得满脸喷血,极为凄惨。 连声招呼也没打,忒不讲武德了! “嗬嗬……” 四仰八叉,瘫成烂泥的王癞子好像没了气息。 只有时不时抽搐的躯体,表明他还活着。 “白阿七咋个这么凶了?” “我昨天就听码头的人讲,他跟东市铺子的梁老爹学武功了!” “怪不得!那一拳好狠,像锤子哐哐砸下去,感觉半条命都打没了!” 看热闹的乡人也被震惊到了。 他们印象里的白阿七,是个很懂事的娃儿。 见到谁都打招呼,脸上总是带着实在的笑容,就像邻家长大的孩子,颇为亲善。 可眼前的白启,明显带着凶狠气,宛若入冬后的黑水河,冷得刺骨。 那几个最会欺软怕硬的泼皮被直勾勾盯着,心里直犯怵,感到浑身发麻,似被吓住了。 “怎么?没人敢伸手?” 气血灌注臂膀,一块块筋肉涨动发热,让白启体内催生出远比平时更猛的力量。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目光掠过几条泼皮的粗壮身影。 八段功打下的好底子,加上金丹大壮功淬炼的气血,使得自个儿完全不虚这帮腌臜货色。 “丑话说在前头,刚才王癞子他也讲明了,十两银的债,压在我身上。 你们谁的胆子大,尽管寻我讨要。 要是再有人不听劝,找长顺叔他家的麻烦……” 白启话音一顿,咧嘴笑道 “这天儿的黑水河,栽进去泡个澡可难受得紧,好好掂量。” 他在威胁我们? 几条泼皮舔了舔发干的嘴皮,各自相视两眼,谁也没吱声。 那股欲要找回场面的念头渐渐消了。 “不一般!白阿七变化好大!” 他们瞧着个子挺拔,肩阔腿长的白阿七,莫名想到泉哥。 好像练过拳脚的武者,都有一股非同寻常的精气神。 以前的白阿七唯唯诺诺,现在却锋芒毕露,猛得吓人。 那些进过武馆再出来的内门徒弟,都这样。 “七哥,都是误会!王癞子硬说长顺叔蹭他的鱼窝,才打到的鬼纹鱼,拉我们过来撑场面。” “对啊,其实我跟王癞子不熟的,也就吃过一顿饭的交情!” “泉哥常提起七哥你的名字,咱们大水冲了龙王庙,都自家人!别计较了!” 几条泼皮满面堆笑,腰身微弯,一改之前的汹汹气势,开始说起好话。 “野狗再恶,碰到凶狼也要夹着尾巴……杨泉是狼,泼皮是狗。 我才拿捏住气血,也就撵一撵恶狗了。 等到淬炼劲力完全,成为练家子,才能斗一斗凶狼!” 白启眼皮低垂,瞅着变脸似的泼皮,心如明镜一般。 若没有技艺加持,养出这身拳脚功夫,他面对王癞子,下场恐怕也不比长顺叔好多少。 “七哥,照我看,十两银就一笔勾销,算了!” “黑水河这么宽广,打渔各凭本事,没道理弄到好货,就是蹭他的鱼窝!” “对对对,七哥你高抬贵手!” 泼皮们眼珠骨碌转动,换着法儿想要脱身。 他们现在骑虎难下,外面乡人围了好几层看热闹,脚底抹油跑路都难。 “原来是泉哥的手下?你们早说啊,鱼栏东市讨生活的打渔人,谁不卖泉哥的面子!” 白启笑了一声,又恢复成那张亲善面容,来到胳膊纹着刺青的高壮泼皮面前 “你刚打了我兄弟虾头一记耳光?” 高壮泼皮心底发虚,这小子也没高出他半个头,却有种无法形容的古怪气焰,很骇人。 他干笑道 “七哥,我也是给泉哥办事……” 白启招了招手,对着虾头喊道 “过来!还他两耳光,算清账了!” 半边脸颊肿起的虾仁,直愣愣地抬头,好像没听清楚一样。 可当他跟阿七眼神对上,像是受到莫大鼓舞,竟然真的站起身,朝着高壮泼皮走去。 “这……” 后者感到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这种实打实的羞辱,让他脸色涨红。 “七哥,没必要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白启面无表情,就当没听见。 对付欺善怕恶的泼皮无赖,最简单也最粗暴的方法,就是用拳头立规矩。 必须下狠手,打到他们真切害怕,以后才会有畏惧之心。 不敢再来找茬找事! 高壮泼皮捏紧拳头,胳膊的刺青不住跳动,继续咬牙赔笑道 “七哥,是王癞子得罪你,跟咱们没关系……人活一张脸,犯不着这样踩我吧!” 白启斜睨过去,语气平淡 “怎么,你不服气?” “我……” 高壮泼皮正要开口,却觉得大股劲风扑面,把他想讲的废话悉数压回去。 刚劲有力的五根手指探出,好似收紧的铁钳覆上去。 陡然扣住那张脸,猛地往下一按! 咚! 没有什么精妙的招式,单纯靠着更快的反应,更大的气力,白启就把看着唬人的高壮泼皮砸进黄泥地。 拿捏住气血之后,等闲的壮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服了没?” 眼冒金星的高壮泼皮摔得很重,骨头像是散了架。 他仰头望向那道笼罩自己的挺拔身影,好似彻底胆寒,嘴皮发颤 “七哥!我服了!这次真服了!” 白启抬起下巴,让虾头动手 “给他长长记性,告诉他,黑水河的打渔人也有血性!不是任由被踩在脑袋上的孬种!” “是!” 虾头眼含泪花,用力点头,蹲下身子抡起巴掌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响亮的**兜。 太得劲了! 抽完耳光的虾头无比痛快,连肿起的脸颊都不怎么疼了。 看到其余泼皮又惊又怕的畏缩表情,白启知道规矩立住了,摆手道 “滚吧,记得把人抬走,别留在这里碍眼!” 他也不怕这些人去杨泉跟前告刁状,有打渔小成的技艺,加上可淬炼劲力的金丹大壮功。 谁能更早成为练家子,还真难说。 再者,攀上梁老实、梁三水父子的关系。 自个儿待在鱼栏东市,也不用怕被穿小鞋。 又是一份不小的底气和依仗。 “快走!快走!” 泼皮背起瘫了似的王癞子,一溜烟儿跑得没影。 就这样,闹剧散场。 众人欢欣鼓舞,拍手叫好。 “阿七真有本事!” “还叫阿七?白七哥!” “小小年纪,就成当家做主的顶梁柱了!” “不容易啊,可算熬到出息的这天了!” 乡亲们一边感慨,一边啧啧称奇。 想着是不是该回去拜一拜龙王爷、祭一祭祖先。 好让自家的孩子受到保佑,也能像阿七这样开窍。 经过四邻的口口相传,今天长顺家的这桩事儿,大概很快就会出现在黑河县的酒肆瓦舍。 白阿七这个名字,慢慢便要响亮起来了。 “该出风头就出,该隐忍就忍,知道啥时候进,啥时候退,这才是老江湖。 一味当缩头乌龟,别人反而认为你好欺负。 没必要永远苟下去,那样换不来切实的好处。” 白启心思浮动,伸手搀扶起长顺叔,再吩咐虾头去请郎中。 王癞子那一脚歹毒,正好踢中腰眼,伤得不轻。 要是不吃些药,化去青黑的淤血,可能会落下病根。 听到“抓药”、“请郎中”这些字眼,长顺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拉住白启,讷讷道 “别!我没事,躺会儿就好了。 阿七……不要浪费钱!” 白启愣了下,反过来握住长顺叔满是老茧的粗糙手掌 “长顺叔,乌篷船保住了,生计没啥问题,以后日子会好的。 可你若倒了,婶子、虾头咋办?” 长顺叔不吭声了,轻轻闭上眼,抬手盖住黝黑的脸庞。 肩膀一点点抽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吃不上肉,看不起病,养不起家。 只能出卖苦力勉强混口饱饭,到处都被拿捏欺负。 一辈子就这样麻木的生,麻木的死。 仿佛活着,只为活着。 这就是黑河县的贱户之家,最现实的境况。 “虾头,拿钱去请郎中出诊,记得让他拿些治跌打损伤的药酒。” 白启提醒道。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