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一锤定音
西元洲历，10022年6月30日。恰巧，这个月底也是个周末。 而对于大多数服务行业来讲，周末却正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 但，对于在西元洲大陆，一家名为“瑞思沃不动产交易平台”，服务门店里的员工来说，周不周末的，对他们每天的工作量，并没有多大影响。 不过，这天上午，对于这家不动产中介公司，设在高孔市6区的总店里，一位叫诺马.胡兰的客户经理来说，可是个忙碌的好日子。 “瑞思沃”在西元洲的古语发音中，代表着“豪富”的含义。敢用如此牛叉的名称，命名的网络平台，实际上只却是一家，私营房产中介公司的网站。 房产中介？诺轮星的人类社会，虚拟网络技术那么发达，还需要房产中介吗？ 况且，无论是购房者，还是售房的业主，不是都可以，通过联邦政府开设的，公共房产交易网络平台，查询或发布信息。并在人工智能的监管下，完成房产交易和过户的吗？ 在交易完成后，交易双方中的受益方，只需缴纳少许的服务费，作为一部分，网络运营的维护费用即可。而服务费的占比，最高只收到，交易总金额的千分之五。 怎么还会有，这种私营房产中介公司，还开设了需要人工服务的实体门店？采用如此落后的运营方式，这类企业在市场上，还有生存空间吗？ 这还用问吗？存在即合理！别看人家的运营模式落后，但服务的对象，可都是高端人群中的高端人群。那倒腾的，可都是大项目。 就拿今天，诺马.胡兰接的这单生意来说，那可是价值，近一亿两千万萨博尼的大单。 可事实上，如果今天这单能成交，这一亿两千万的购房款，也只是这处房产，正常市场价值的60%还不到。 但这一点，跟刚刚入职没多久的诺马.胡兰，没多大关系。今天，只要能签下这份合同，他不仅能收到大笔的佣金。还会成为公司总店，这个月甚至是整个季度的销售冠军。 “哼！让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老销售，就会欺负新人。当初，分任务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都假惺惺的说：‘照顾新人’，却把这种压仓货硬塞给我，你们都去抢那些俏销的房源。 好么！这件全公司，有史以来最大最贵的房源。作为委托方的联邦物资储备局，都连续降了三次价，还是无人敢问津。这压得我啊！三个月都没开张。我一个新人……，我容易么？ 这回好，把你们的肠子都悔青了吧？等大爷我把合同签回去，羡慕死你们！一单就赚两百多万啊！嫉妒死你们！哈哈！”坐在快车上的诺马.胡兰，是越想越是意气风发。 而他的目的地，正是位于高孔市，东部沿海的东8区，那片名为“翰程山”的半山别墅区。 可等到了地方，当他见到这三位，在他想象中一定贵气逼人的大金主时。在吃惊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了。 吃惊！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他的担心，是源于这三位客户的着装，实在是太普通了。还有对他的态度，也太过随和了。 虽然在看房前，客户已经提交过了资金证明。可有这笔钱，和一下子就敢花掉这么多钱，那是两码事。他也怕自己的希望越大，到头来就失望越大！ 尤其是，这套别墅还那么特殊。而且，客户中那位绝美的红发女郎，在看房的过程中，开始一直是秀眉微蹙，时而还露出一种，略显忧虑的神情。 还好，在那位年轻的大佬，几句温情脉脉的低声劝慰后，她才展露出笑颜，那可真叫个迷死人啊！ 但，这也让仍保持着殷切和周到的诺马.胡兰，暗自在心底更加忐忑。他是真怕到了最后，客户说出那句，代表着自己，很可能是空欢喜一场的话：“我们需要再考虑一下！” 不过，等到了中午，客户痛快的签下了合同。一分钟后，公司内部的平台就给他发来了：“客户购房款已经到账”的信息。诺马.胡兰心中，所有的惶惶不安，是一扫而空。激动和欣喜，如两股热流窜遍了他的全身。 “这就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啊！终于，也轮到我扬眉吐气的一天了。今天，我才算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大人物。你看人家年纪轻轻，其貌不扬的，可人家那女人，那是货真价实的绝色倾城啊！ 再说了，如果不是真正的贵胄权门，有谁敢毫无顾忌的接盘，已获重罪，数千年家业一朝尽丧的，坎贝尔家族的私产？不然，就这个价格，这种单子，早被那些老业务抢去发财了，哪儿还轮到到我呀？ 你再看人家那低调的风格，和虚怀若谷的气度！那才叫真正的大人物风范！”这位初出茅庐的房产经纪，看着这三位，自己命中的大贵人，那感激和敬仰之情，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西元洲历10022年6月28日18点，在高孔市3区，西元洲最大的“罗亚森拍卖行”中，随着最后的一锤定音，原塞姆瑟若公司，向社会公开拍卖资产部分的标的，全部顺利成交了。 可以说，这为期3天的拍卖会，还是非常成功的。与联邦储备局、财政部、审计署等部门，当初的预测结果差不多，全部拍卖资产的平均溢价，高达110%左右。 可那几十家中标的企业，却是个个欢天喜地的，回去开庆祝酒会了。这种等于是部分承包垄断行业，上下游的产业项目，年稳定利润率，都不会低于总投资额的15%。 再算上并购获得的资产，不到5年就能收回总成本，10的年总利润，按总投资额翻一翻！ 在没有金融产品二级市场的条件下，还有比这更优质的长线投资吗？ 刨除各种税费、通关费，以及政治现金等费用。这些企业主，照样会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正如焦尼所设计的结果，在这次拍卖中最大的赢家，就是阿依森集团。 不言而喻，阿卡萨集团自然是宝山空回，一无所获。 而劳尔.韦德通过最近的经历，和这场拍卖会，获得的可不只是什么东山再起的机会。那几乎可以说是：平地一声雷，陡然而富的当头鸿运。 虽然，在这场拍卖中，他只拿到了一个小标的。但，他所竞得的这项“集成微流控，微生物筛选反应芯片的加工产线项目”，在诺轮星上的工业微生物领域中，可是相当前沿的生物科技产业项目。 虽然，在规模和产值上，要远低于其他企业竞拍到的项目。但，架不住产品的附加值高，和发展空间大啊！ 事实上，这个标的也是众多竞标企业，竞争最激烈的项目之一。 这都能让他中标，那就有两个问题了。而第一个就是：他哪儿来的钱？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太史言，帮他把原来那些被冻结的流动资金，和被查封的固定资产，都给要回来了呗。 太史言是看在，他帮过尼娅的面子上，才愿意再帮他一次。虽然，他帮没帮上尼娅，暂且另说着。但，只要他有这个心思，太史言也就承了他这份儿情。 当然，太史言不会亲自联系谢明轩。只要他露出这个意思，这点儿小事儿，有俩位大少爷在，随便找个人就帮他办了。 其实，当初谢明轩扣了韦德公司的财产，并不是为了充公或据为己有。 因为，在劳尔.韦德尚未被司法定罪前，他只有行政查扣的权利。没有司法部门出具的裁定书，银行和资产管理部门，也不会允许他越权处置他人的财产。 事实上，这只是谢明轩，作为一名官场老油条，在处理这类事情上一种贯用的，滴水不漏的手段而已。 因为劳尔.韦德，并没有从西元洲获罪。所以，在他被遣送回当地后，谢明轩当然不敢自作主张，让茂举市的司法机构，对劳尔.韦德进行监审。 他扣住韦德公司的财产，一方面，是出于茂举市官方的立场，对黄业民一案中的从犯，必须要拿出的态度。可另一方面，他也是在观望西元洲那些大人物的态度。他想通过这一手，再给自己积攒点人脉资源和政治资本。 这其中的奥妙就在于，官场上，下级对上级的附翼攀鳞，可不只是暮夜怀金，货赂公行。更多是需要，通过操办一些具体的事情，才能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和忠心。 换而言之，在上级与下级往来中，自然会有一种心理：“我找你办事，那是信得过你，是给你面子！” 而作为精明的下级，也会心领神受：得先有了这种面子，才有被上级栓上的机会！ 可胖劳尔再机灵，也只是个商人。遭逢了这种人生低谷，他又如何懂得，这些老官油子的诡谋心术？ 更何况，当时那光景，茂举市已无他的容身之地，这也是事实。所以，他也就老老实实的背井离乡了。 由此，当谢明轩接到了冯静敏的语音通讯后，当即就解封了韦德公司的财产。 这胖劳尔对太史言等人，那是感激涕零，五体投地啊！不过，他的好事儿还没完呢！焦尼又让他尽快聚拢资金，准备参与竞标。 这胖劳尔，当时就被这另一块天大的馅饼，给砸懵逼了。 等他缓过神儿后，就急忙和唐娜一顿操作猛如虎。只在短短的一周时间内，就把他在茂举市，所有的固定资产全部变了现。再加上原公司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划拉划拉，一共凑了32亿银卢索，核不到27亿萨博尼。 如此，他才有了去竞标的资金。而剩下的，就是企业资质的问题了。 这便要说到，他能够顺利中标的第二个问题。那必然是得益于，焦尼少爷的全程关照。 在西元洲没企业？可以现注册啊！新注册的企业，没人才，没资质咋办？ 开玩笑，有泰铂精工集团做背书，什么人才聘不到？有贝维斯大少爷照应着，还有什么资质会拿不到？ 简短解说，从6月12日一早开始筹备，直到6月24号，这短短的13天时间，一家人才汇聚，各种资质齐全的，名为“新韦德奉希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就在东冕市6区，a28街区的‘博盛勋大厦’第32层正式开张了。 而“奉希”一词，在西元洲的古语中，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感恩”！ 感谁的恩？马修和焦尼都对胖劳尔，都把话挑明了：这跟我们都没关系，我们只看莫组长（我莫哥）的面子，所以归根结底，你只需要感莫组长（我莫哥）的恩。 劳尔.韦德，自然是心知肚明：虽然，马修少爷有心拉自己一把。但，光凭他一句话，焦尼少爷最多只会随便甩给自己一点儿，边边角角小业务，让自己慢慢玩儿去！即便如此，他也心满意足了 可当时在飞艇上，莫组长只说了句：“你呀！真是跟什么人，混什么样！看在你当初配合我查案，有立功表现。这次又想着帮尼娅，也算有点儿热心肠儿。焦尼，看有合适的机会,也……!” 还没等他说完，焦尼马上就接过话茬，郑重其事的说道：“没问题，莫组长，您就交个我吧！”那态度，叫一个毅然决然，就好像他之前那点儿为难，从来显露在过一样。 而之后，劳尔就体会到，这种级别的权贵大族，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其实，他也非常清楚，贝维斯少爷给自己的这些关照，也只不过是，人家所能操纵资源的冰山一角。 不过，焦尼对他也是颇为尽心。他帮劳尔拿到的所有资质，都是针对这次拍卖，需要竞标企业必备的资质。同时，在针对个别项目上的加分资质，他也帮劳尔都提前准备好了。 当然，这些加分的资质，主要是针对那个微流控芯片的项目。这也是焦尼挑了半天，才帮他选中的。 至于，如何在竞拍现场，确保他能中标？作为执行委员会的主要评委，这里能操作的门道，可就多了去了。 但，焦尼只用了两招，就轻轻松松，名正言顺的让劳尔斩获了此项标的。 第一、自然是那些，多准备出来的加分资质。不然，他也不会让下属，白白浪费这些人脉资源。 而第二点才是关键，就竞标拍卖的程序。 在参与竞标前，焦尼通知劳尔，他会把这个微流控芯片的项目，放在第一个竞拍。并告诉他，经过评估，这个标的预计成交价格，是在20-22亿左右。 劳尔从未参与过这种竞标，对焦尼的这种操作，只是一知半解。可博学睿智的唐娜，却能参透其中的关节 她告诉劳尔：焦尼少爷，确实高明。 唐娜说：评标委员会对每项标的的估值，应该和竞拍企业的估值非常接近。因为，大家都是采用人工智能系统，对各个项目，做了资产价值的评估。因此，各方的结果不会有太大出入，这些都是透明的！ 而最重要的，就是不同标的的起拍顺序。可想而知，其他来竞标的大企业，目的可不只是针对这一项。所以，对第一个项目的竞拍，大家都会有所保留。因为，他们还要核算资金的总持有量，去竞争后面的项目。 而这时候，他们都有所保留，你却是孤注一掷！你只需要在竞拍过程中，不露痕迹的跟着人家水涨船高。到最后，在竞拍的价格，快要超过估值时，你再报一个，稍微超过估值的价格。基本上，就万无一失了。 即便仍有企业，非常有魄力，比你的出价还高。但，这种竞标，并不是当时就宣布中标结果的，还要有个委员会评标的环节。 这次评标的规则是：在评委认为有争议的标的上，取报价最高的三家，进行资质评比。通过打分，最终确定得分最高者中标。所以，只要你的报价能进入前三，那结果就不言而喻了吧？ 最后，唐娜若有所思的说道：“焦尼少爷，把该标的可能成交的价格区间告诉你。那是因为，你现在才去参与竞标，比其他企业都晚了几个月。已经没时间，再对这个项目做资产评估了。 这是人家焦尼少爷，在事无巨细的关照你呢！莫探员的这个面子，实在是太大了……，你将来，可怎么……,用什么去报答呢？” 胖劳尔听到这些话，已经感动得快热泪盈眶了。他的脑海里，又响起了那首歌曲：“情与义~~~!值千金~~~~!上刀山下火海有何憾……!” 且不说他如何在心里感天动地，想着今后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要报答莫组长等人，扶持大恩之万一。 随后在26号，他便以23亿的最高报价，顺利拿到了第一项标的。只等过了一周的“标讯公示审核期”后，就可以去签定合同，和接收坐落于东冕市第19区的工厂，这些都恕不细表了！ 这20来天的经历，包括后面十几天，那日以继夜的紧张筹备工作，让劳尔.韦德，和他新公司的副总裁唐娜.巴林，都如同做了一场，轮回大梦一般。他们也都有同样的感触：权柄之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不过，等两人平定心神后，劳尔.韦德最先想到的两件事：第一，他让唐娜.巴林坐镇公司，进一步广招人才，扩充公司的人力资源。尤其是高级专业人才，可以不惜重金聘请。 第二，他要去向莫组长，先进行一次酬谢。毕竟他经商多年，自认为深谙这种附骥攀鸿之道。就算退一万步讲，许人家不以介怀，但绝不许你有百密一疏。 可要酬谢莫组长这么大的官儿，少了也拿不出手啊!由此，他和唐娜算计了一下，公司账面上，还剩接近4个亿的资金。 好在，他看过标的项目的财报和资料，了解到他竞拍下来的工厂，库存的原料和耗材，还够维持半年的。而产品的销路，有下游的贝维斯大少爷接着，回款肯定不成问题。基本上，公司每个月都会有货款进账。 这样一来，新公司一年的开销，预留出一个亿的备用金，应该就足够了。所以他就打算，至少要拿出两个亿，先向莫组长略表寸心。 唐娜自然听之任之，虽然她不太喜欢这种事，也不认为，莫组长那样的人，会在意这些。但，如今在商言商。况且，毕竟人家胖子是董事长，这方面也轮不到她干预。 在这一点上，她的见识和格局，还真就不如这个胖子。不过，要拿这两个亿，给莫组长置办些什么呢？这胖子可有点发愁了。总不能把这么一大笔钱，硬转到人家的银行户头上吧！ 这胖子搜肠刮肚的琢磨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说道：“哎~~~！与其撸空枪膛，就不如出去嫖……!” 刚说道这儿，他顿时感受到，唐娜如冰锥一样的目光向他射来，其中还充斥着鄙夷，他当时就把嘴闭上了。 片刻后，他臊眉耷眼的说道：“那啥，唐娜，我想再去祈源餐厅，拜访一下莫组长和她夫人。看看，能不能探到点儿口风，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 一听说是去祈源餐厅，唐娜心中一动，还真涌起一丝，起身和劳尔同行的冲动。主要是那里的家常菜，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而且，那间餐厅里，既清新明洁，又带着亲民气息的装修风格，她也非常喜欢。 不过，一想起这胖子，刚刚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虽然不知道气从何来？但她还是一赌气，就拒绝了劳尔。 这胖子也知道，自己最近有点儿得意忘形，以前的坏毛病又犯了。只好唯唯诺诺，面带羞愧的自行离开了。 而他今晚这一去，就促成了太史言和尼娅，在6月30号，去购买那套别墅的举动。 当然，促使太史言做出这个决定的，必然是他脑子里的老毒。 但，这一切又是源于，在这段时间，他和尼娅父女的身份，都有了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