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地狱大门紧闭
没有刺鼻硫磺弥漫的岩洞，通灵师盘坐在褪色绢布上，缓慢与通灵来的未知存在对话。 “还记得你旳姐姐吗……索伦娜……是的……你是米琳吗……你想见她……？可以……当然可以……请让我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通灵师睁开双眼，灰白眼珠转动着落向索伦娜：“……你的妹妹米琳希望能和你说话……” “好……好的，谢谢……你……”索伦娜激动地无法组成完整句式。 岩洞随通灵师重新阖目变得阴冷，仿佛温度在下降。不久之后，嘶哑、怪诞、不似人类的话语从通灵师口中传出。 “姐姐……” 索伦娜因这句呼唤涌出泪水。 “米琳，是你吗……？”“姐姐……我好想你……” 岩石与金属摩擦的嘶声从通灵师嘴里传出，缓缓抬起手掌伸向索伦娜。 “米琳……” 泪流满脸的索伦娜抽泣着，呜咽着，抬起手掌，与“妹妹”伸出的手触碰。 姐妹重逢的美好戛然而止在通灵师突然扑倒索伦娜。“妹妹”裂开嘴巴，黑雾般氤氲从撕裂的口中涌进索伦娜体内。 索伦娜的双眼晕染上灰白，失去正欲抬起的挣扎。 扭曲身影此刻释放晦涩气息，袭向从通灵师体内转移向索伦娜的未知存在，也同时包裹起她们。。 “退出去！” 脑海响起的沼泽之母的急促声音提醒陆离。 陆离退出岩洞，和围在外面的马特乌斯与骑士们远离异神力量扰动的岩洞。 他们对立面正在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唯有带来恐怖幻象呓语的气息向外溢散，让他们不断后退。 几分钟后，扭曲身影出现岩洞门口，代表事件平息。 “解决了……” 扭曲身影的力量庇护着陆离靠近岩洞，他能感到周围未散的晦涩气息。如果还有理智值计数器并暴露在外，此时一定会疯狂作响。 通灵师嘴巴狰狞张开，和索伦娜昏迷在绢布上。她和索伦娜因暴露在扭曲身影的力量中而呈现向祂的眷属转化的迹象。皮肤变成潮湿的深海色泽，眼珠被替代眼皮的透明薄膜覆盖，畸形瘦小的触须从裤腿延伸耷拉。 “被通灵来的是什么，它不是米琳？” 只是一根枯枝的沼泽之母感觉不到任何异状。 “一只邪灵。”扭曲身影望向陆离：“吾很抱歉没能让邪灵活下来……” 一只邪灵足以让陆离收获一整份人性甚至更多。 陆离表示不在意，视线落向悠悠转醒，神情变得痛苦的通灵师，朝外面的骑士说：“她的下颌脱臼了，喊医生过来。” 被扭曲身影庇护的医生很快赶来为通灵师恢复脱臼，其嘴角撕裂出接近两公分的裂口，陆离制止了医生的包扎，让他离开。 畸变通灵师不再有继续作为人类生活的可能，现在她只剩转化信徒一种结果……或者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索伦娜本就要成为信徒。 不过通灵师倒是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有些期待。她没几年可活了。尽管真实年龄还未到40岁，但长期通灵损耗了她的身体和寿命。 与年龄不符的外观便是佐证。 “我太想帮助驱魔人了……忽略了游荡在周围的怪异会趁虚而入……”通灵师惭愧说道。 “那不是米琳吗……” 失落的索伦娜怀揣最后的期待。 “我不知道……但它不是来自地狱。”通灵师说。 因为地狱已在世界沉沦时就彻底失去联系。 “会有机会的。” 出乎意料的声音安慰索伦娜：“我们在地狱存在驻地。” 索伦娜匍匐在扭曲身影面前：“您将是我永生永世的主……” “恭喜，你又恢复了一部分人性。” 沼泽之母向扭曲身影祝贺。异神不会救助与之无关的存在——这几乎已是定律。但扭曲身影出手帮助了索伦娜摆脱了邪灵。 尽管其中或许有着她们境遇相近的原因。 索伦娜想复活妹妹米琳，扭曲身影想救出妹妹艾琳娜…… 陆离随后又一次离开岩洞，因为扭曲身影要为索伦娜与通灵师进行转化仪式。 没过多久，扭曲身影和祂的两名新信徒走出岩洞。 索伦娜和其他转化的教徒一样，原本人类身躯生长出触须，犹如鱼皮的潮湿皮肤。通灵师变化很大，它不再显得苍老，皱纹变得平整，褶皱消失，像是容貌相对姣好的中年妇人。 如果忽略它的肤色与触须。 异神留下的污染长存，不去处理，祂的气息几乎会停留在这片岩石持续几十年。但在扭曲身影准备让扭曲教徒们铲除岩洞与相邻岩洞这片区域的岩石时，马特乌斯阻止了祂。 他希望能顺势将这片污染地建筑为一座忏悔广场。 扭曲教徒不必整日待在教堂，它们可以在广场游荡，那些想成为信徒的市民也可以来到这里接受扭曲身影的气息。 这有意扭曲身影，而且是马特乌斯主动提及的，陆离没再拒绝。 然后，马特乌斯邀请陆离来到市政厅，有些事他想单独与他们说。 …… 市政厅二层，马特乌斯书房兼卧室。 陆离站在能俯瞰地下城的窗户前，但犹如深夜的地下城只能看到黯淡星辰般的荧光。 “忏悔广场我本来想留给那些罪犯……但我更希望他们罪有应得。” 马特乌斯告诉陆离和两位神祇避难区存在的罪恶。 死亡与绝望并非只是来自外界，有时它也来自身后的同类。 “可以让他们成为僵尸榕树。”沼泽之母柔声低语。 “僵尸榕树无法带往营地……”扭曲身影回答。 甚至无法带回艾伦半岛——不可控的僵尸榕树很可能会在运输时攻击安德莉亚。 “那就让它们成为无智奴仆。” 最终，沼泽之母放弃了这些罪犯，扭曲身影收下他们，转化成不会思考、没有意识、连感官也没有的下位仆从。 地下城的建设接近尾声，陆离本该就此离开，但还有事情还没做完：另外四座地下城的农田。 每座农田需要的人性接近两份，陆离还需再积累八份人性才能填补空缺。 不过在此之前，马特乌斯邀请他参与一场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