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藏得够深
其实王自战之前这么大反应更多的是因为司马德那句将人送到大皇子府邸而愤怒，毕竟虽然说为了王家不得不将王彩娟嫁给大皇子林玄，但是从心底来说，王自战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所以对于司马德这样近乎侮辱式的要求是万不能接受的，这是王自战身为一位父亲的底线。 不过照如今司马德这么一解释，王自战赫然发现自己似乎能够接受这个说法？虽然将地点定在大皇子府邸中这一点有些奇怪，甚至王自战还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但是这个时候王自战已经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了。 数日前薛家产业的大幅度缩水给了王家一个扩张的大好机会，只不过碍于薛家的身份，所以整个帝都至今都没有势力敢对那些属于薛家的却已经被废弃了的产业下手，譬如说那已经关门大吉了的天元赌坊。 对于这些被薛家废弃了的产业，王家自然也是想要下手的，毕竟半年前杨鬼清查帝都，王家损失的好多产业最终都不明不白地落到了薛家的手中，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王家也只能打落牙齿嘴里吞。 如今薛家突发如此状况，对于王家来说却是扩张自己势力的最好机会，这也是为什么王自战之前最终没有踏出门槛的原因所在，既然当初是为了家族利益才决定将女儿嫁给大皇子林玄，那么如今同样是为了家族利益，又为何不能再一次答应司马德的要求呢？王自战这般劝说自己道。 当然关于薛家产业作为交换的事情王自战自然是不可能主动提起的，不论是王自战还是太师司马德对于这一点都是很清楚的，既然大皇子那边提出了要求，那么代价的主动权就必须要掌握在王家这边，不然事情是谈不下去的。 所以感受到了王自战态度转变的司马德第一时间饱含深意地笑道：“说起来数日前薛家的家主薛厉就找过老夫，说薛家现在的枝叶有些过于茂盛了，打算好好修剪一下，所以废弃了一批外围的产业，希望老夫能帮他薛家找到一个可以也愿意接手的人。” “这薛家主还说现在的帝都风气不好，这些产业虽然只是薛家的外围产业，但却也价值不小，不知道为什么帝都中竟然是没有人愿意接手，所以只能找到老夫这里来了，不知道王家主对于薛家的这些外围产业有没有兴趣啊？” 去他大爷的风气不好，你薛家的东西薛家不发话帝都中谁敢乱动？谁不知道薛家的背后是大皇子殿下！还什么外围产业，一年带给薛家起码一千上品灵晶纯收入的天元赌坊居然成了外围产业，真是活见鬼了！ 据说薛家已经谢绝见客数日了，现在整个帝都的各大势力都在打探薛家的消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自战知道薛家内部一定出了什么变故，而且很有可能涉及到了决定整个家族兴亡的关键，拆分产业、封锁消息，这样看来下一步就应该将年青一代秘密送走了吧？ 这是帝都中各大家族给自己留有后路的常见做法，薛家虽然不是帝都本土家族，但是想来扎根帝都的这些年薛家过的顺风顺水，薛家家主薛厉又是个有勇无谋脾气火爆之辈，不应该会在这个时候考虑到后路啊！ 司马德的话虽然几乎都是扯淡，但是有一点却是确定无疑的，薛家的产业应该才是这次大皇子给出的真正条件，至于之前说的什么天材地宝、神兵利器、功法战技之类的都不过是一个拿来试探自己的幌子而已。 “王家和薛家同为帝都三大家族，自然是连枝同气，如今薛家遇到了事情，已经需要出手家族产业来渡过难关，王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这些薛家的外围产业，王家愿意接手，只不过到现在王家依旧不知道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老太师是否知道一些内情呢？” 王自战的话说的很漂亮，既然司马德把薛家的关键产业都说成是外围产业，那么王家这么自然不会反咬一口，收下产业的既得利益跟司马德没有关系，而王家这边成本当然是越低越好，一口将字面上的文章做好咬死才是两方达成共识的基础。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王自战的话还是让司马德一阵的赞叹，不愧是执掌王家权柄数十年，虽然在司马德看来有些地方还不足，但单论交谈而言，王自战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家主。 “薛家的内部事务这就不劳王家主关心了吧？”司马德漫不经心地说道，事实上薛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连他都不清楚，只知道薛家愿意将这一批产业交给自己处理，这白送过来了的筹码不用他司马德就不是司马德了。 话是谈的差不多了，该达成的交易也差不多达成了，随意说了几句司马德便是将王自战送出了门外，看着心满意足离去的王自战，司马德微微皱起了眉头，回过身便是将管家徐伯给唤了过来。 “老爷您找我？” 徐伯恭敬地站在司马德面前问道，虽然外貌甚至比司马德还要苍老许多，但是只有司马德清楚，徐伯其实比自己还要小上十岁。 “你去查一查，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马德皱着眉头吩咐道：“大量出手家族产业，而且不少还是薛家的支柱产业，薛厉这一次的动作倒是让老夫有些看不懂了，他这是打算带着薛家跑路？没道理啊！老徐，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老爷您的预感是……？” 徐伯从未见过司马德露出这般的疑惑神情，与其说是疑惑，倒不如说难以置信，这让跟随了司马德数十年的徐伯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 司马德凝重地看着徐伯，无比苦涩地说道：“那个有勇无谋暴烈如火的薛厉，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假象，他甚至可能已经看透了我们这一次的谋划。” “什么？这不可能！” 徐伯惊呼道，别人不清楚司马德制定的计划有多么精密和复杂，甚至可能不知道司马德手中有个计划，但是徐伯却是很清楚，这个计划的产生完全是偶然的产物，构成计划的很多环节是数十年前就开始如同撒网一般地遍布在帝都各方势力中的人手，徐伯相信这个计划即便是钦天监监正林弘也不一定能看透。 “不，他看透了，不然他不会把那些产业交到我手里。” 司马德一字一句地道，如果说之前对于这个判断只不过是司马德的一丝猜测的话，那么对现在的司马德来说，能够解释薛厉以及薛家行为的解释只有这个判断了。 “可是那些产业即便不交到您手里，也早晚会落到王家的手里的，这他怎么就看透了您的谋划呢？”徐伯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几乎被全帝都的才智之士鄙夷的家伙，怎么就能看透自己老爷的谋划。 看到徐伯的反应，司马德的脸上便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苦笑，薛厉这个家伙隐藏的真的太深了，用一个伪装出来的有勇无谋爆如烈火的性格，再加上薛家霸道的处事作风，骗了帝都中的各方势力数十年，这种耐心着实让人觉得可怕。 很多结论的得出往往是来自于一些微不足道的动作或是结果，司马德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薛家以及薛厉确实是在伪装，但是从目前已知的信息反推出的结果却是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司马德没有对徐伯解释，这种事情越解释起来越麻烦，更何况薛厉这次将这批薛家产业的处置权交给司马德，已经是发出了信号，薛家对你司马德的计划没有兴趣，你司马德也别来打扰薛家，两方势力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 司马德明白，这就是一种妥协的意思了，如果是威胁的话，薛厉就不会将这些产业全都交到自己手中代为处置，这个人能够骗过整个帝都的人，确实不容小觑。 见司马德没有对自己解释，徐伯也是有些慌了，跟了司马德这么多年，徐伯很清楚司马德没有解释的意思就代表着，连司马德都对此事有些无从下手了。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薛厉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兴趣，所以关于薛家那方面就别管了，十日后的布置才是最为关键的。” 司马德的话让徐伯回过了神来，有些茫然地问道：“老爷，那薛家那边就真的这样放任不管？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这里还是有些人手可以安插进去的。” “安插人手？现在的薛家，恐怕已经跟着铁桶一样了吧？” 司马德喃喃自语道，没有同意徐伯的建议，只是挥了挥手让其退下，这才苦笑着自语道：“不把它放在眼里数十年，如今一朝苏醒，哪里还来得及，还是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