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心灵之痛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戴格曼目光含泪，一边抓住耶尘的衣角，一边咳血地沙哑说道： “呼......呼......呼......” “我们很弱小......” “我们很卑贱......” “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给你帮上任何忙......” “但是，与之相对，我们也不值得你继续这样反复沉浸在内疚和自责之中......” “最起码......我......不想再成为你的心理负担了！” “哈啊......所以......哈啊......所以......” “孩子......听好了......” “不.要.再.管.我.们.了。” 面对戴格曼这番极度悲哀的诚恳言论，耶尘咬紧牙唇，握紧双拳，没有回答。 “......” 然而，尽管耶尘没有开口，但是旁边的戴格兄妹却是跟随戴格曼一起开始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见到此状，耶尘眼神一懵，下意识地出声关怀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 戴格瑞克抓紧胸口，表情挣扎地吭声道： “好痛苦......身体里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突然就变得好痛苦......” 戴格瑞安则是直接倒在了地上，小脸抽搐地发出无力的哭喊。 “呜......好难受......瑞安好难受啊......大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伴随着兄妹俩突然陷入莫名的痛苦，两名孩子的身体竟然也跟着发起了光！ 哗！ 那是浑浊黯淡的不详光芒。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古怪情形，耶尘心头一紧，顿时想要伸手探查孩子们的身体状况。 然而，同一时间，他的身后却是爆发出了更加浓郁的不详之光。 与之相随的还有一连串喀啦喀啦的刺耳声响。 听起来就像是骨骼和血肉被粗暴拉伸所传出来的动静。 于是，耶尘神情诧异地转头望去，紧接着便是望见了惊悚的一幕。 只见戴格曼原先那副倒地不起的苍老身躯，如今已是在光芒的作用之下如同气球一般飞速膨胀。 脊椎、胸膛、手臂、腰腹、骨盆、腿脚...... 这一刻，戴格曼体内的各种骨骼，开始拖着发光的血肉向外疯狂伸长! 伴随着一番毫无征兆的恐怖异变，先前奄奄一息的老人，就这么消失在了耶尘的眼前。 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长相瘆人的节肢生物。 它体高十米，体宽三米，身型构造看起来就像一只闪闪放光的人体螳螂。 粗壮的下肢犹如长矛一般钉在地面，锋利的前爪犹如镰刀一般闪闪放光，厚重的躯壳犹如盔甲一般覆盖体表，唯一能够让耶尘辨认它身份的，只剩下了那颗连接在修长脖颈末端的消瘦人头。 苍老的双眼空洞无光。 灰白的嘴唇张大干嚎。 痛苦的神情充满绝望。 这是曾经属于戴格曼的人类面容。 然而，此时此刻，它却变成了这么一头恐怖怪物的身份铭牌。 “......” 耶尘呆立原地，呼吸停止，眼睁睁看着这道残酷的景象在自己眼前发生。 “啊......啊啊啊......” 怪物一边呻吟，一边抽搐，一边摇晃。 与此同时，它的浑身上下更是焕发出了一片淤红的血光，甲壳也好，下肢也好，尖爪也好，全部都被这股诡异的光芒所覆盖包裹。 这是『血触即凡』的施法特征。 “耶......尘......” 戴格曼用尽脑海之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向着耶尘发出了内心的最后呼唤。 “记住......” “我我我说的话话话话话......” “咿呀呀呀呀呀——————————————————！” 随后，只见异变为怪物的老人仰头发出一连串凄厉至极的怪物嘶吼，最终就这么将那对宛如镰刀一般锋利的尖爪向着青年的头颅猛然掠来！ 嗖！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凶残腥气，耶尘尽管神色呆滞，但是身体还是本能性地后撤闪躲，旋即敏捷地躲过了戴格曼这记蕴含『血触即凡』之力的狂暴一击！ 然而，紧接着，耶尘的左臂便是感受到了一股自侧方袭来的彻骨冰凉。 耶尘瞳孔骤扩，转头望去，旋即发现出手者乃是第二头螳螂身型的人脸怪物。 它的身躯比戴格曼要小上几圈。 而连接在脖颈末端的则是一张男孩面孔。 正是曾经无比崇拜耶尘的戴格瑞克。 和男孩那张充满了痛苦的面孔不同，修长的尖爪十分果断地手起刀落，直接连骨带肉砍下了耶尘的整条左臂。 唰。 不过，耶尘没有理会自己断裂的肢体，仅仅只是看着男孩的痛苦面庞，接着又将脑袋转向自己的身体后方。 在那里等着耶尘的，是第三头人脸怪物。 它的身躯比戴格曼和戴格瑞克都要矮小。 然而，对于耶尘来说，它的长相却是最具杀伤力的。 正是戴格一家之中年纪最小的戴格瑞安。 稚嫩的面容挂满了绝望的眼泪。 尖锐的利爪如同长矛一般刺出。 然后，女孩这记附带了『血触即凡』之力的突刺，就这么狠狠命中了青年的背门，瞬间穿透了青年的胸膛。 咚！ 下个刹那，带着血腥的伤口和喷涌的血水，耶尘整个人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向着城市的远方无力倒飞而去...... 这一刻，青年身体很痛。 然而，这股肉体的疼痛，尚且比不上他心灵之痛的万分之一。 耶尘向后倒飞，接连撞塌沿途路上的一切墙壁建筑，最终在数公里开外的破碎广场之上重重摔落停下。 烟尘暴起。 鲜血流淌。 眼瞳迷茫。 耶尘横躺在坑洞之中，身躯塌陷，口吐鲜血，然而瞪大的眼眸却是没有任何鲜明的感情色彩，如同丢了魂一般，显现不出半点战意。 见到此状，紧紧缠在主人肩膀之间的小蟒，顿时神色慌张地用舌头敲打起了主人的脸庞。 “清醒一点！振作起来！” “我们必须反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快点向我下达进攻命令吧！” 『吞主画蟒』通过行动不停警告着自己的主人，显然，它的头脑无疑要比现在的耶尘更加清晰。 “......” “......” “呼......” 青年躺在地上，沉默良久，终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再然后，伴随着心神的无声凝聚，耶尘的飙血肩膀瞬间再生出了一条崭新的手臂，耶尘的喷血胸膛瞬间连同内部的骨骼脏器一块愈合如初。 而这正是深渊的再生之力。 事到如今，耶尘已经对它信手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