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会说,会笑,会杀人
“国院从来没有过牙尖嘴利之辈。” “我的嘴不仅尖,不仅利,还会说,会笑,会杀人。” 试探,一贯是这些身居高位人惯用的手段。 徐然现在还没有试探的资格,所以他说的每句话都很认真。 唐开沉默的看着徐然,一股杀气慢慢升腾而起。 “咳咳。” 林佩儒轻咳一声,摆摆手,蔓延在席间的杀气骤然消失。 唐开几人同时把目光看向了林佩儒,眼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 “今天老夫小寿,来者皆是客人,吃饭喝酒管够,舞刀弄枪的就算了,诸位若是想看,我可以让府中的护院给大家耍耍。”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一个礼部尚书,家中的护院都是些酸儒之辈,跟你一个德行,吟诗作对还马马虎虎,舞剑助兴还是算了吧。” 典奇适当的截口,随即环视一圈,挥手撤了“禁听令”:“老林,时辰也差不多了,瞧瞧这次寿宴捞到的宝贝吧。” 林佩儒哈哈一笑,挥了挥手。 林府的管事们全都齐聚青灰砖路的空地上,护院把每一件寿礼整齐搬来,排放有序。 先前带着徐然入内厅的中年管事站在前列,手中捧着名单:“监察御史,泷秋,春秋图,文房四宝。” 太医院署针博士,秋容,百年灵芝。 太学助教,沥青知,文房四宝一套。 至勇校尉,郭山,红菱百银枪一杆。 国子监丞,王蓓,泰山日初图一副。 太学博士...... 管事现在念的礼单都是外院来客,官职大多在八品至五品之间。势力繁杂,文武多数都是些闲散人员,杂牌将军。这类人在神都一抓一大把,随处可见。真正有实权的人很少。 他们到这里无非是想跟林佩儒打好关系,或者打探消息而来。 没有人在意他们这些礼,谁都知道,他们过来就是走走过场,卖林佩儒这位,正二品官员一个面子。 从唐高宗仙逝后,白月瑶就取消了尚书令官职,本来是正三品的六部,全都被白月瑶连升一品,归为了正二品。 六部在庙堂的地位是谁都不能撼动的,即便是现在的亲王们,他们手中的权利也比不过六部尚书。官职正二品,拥有的权利却是正一品。 改革是白月瑶登基以来最雷厉风行的手段。 前朝的官僚制度已经被白月瑶否决了一大半,庙堂格局有些奇怪。 皇权之下设有神龙司,虽说品级没有超过三品,地位却隐隐的高过了文武百官。 其下官职总领司,没有任何品级,听名字似乎权利也很大,其实都是些前朝元老,十五年血腥留下来的乖巧之人,是白月瑶给这些老人安排的脸面,被庙堂百姓誉为,养老院。 王公,三省,皇家子弟同为正一品,要说他们没有话语权吧,是有点过,可是里面的人多数是前朝留下来的,而且白月瑶不喜欢麻烦,尤其是这些官职的称为和品级,所以干脆剥夺了王公,三省,甚至是皇家人的权利,给他们一个正一品的位置,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真正站在庙堂权利巅峰的官职,是从一品开始算起。 从一品中的所有人,都是奠定前唐重要的人物,或是子嗣,或是后上其位的将军,有实权封号的爵位以及改革派的代表人物。 他们不但有绝对的话语权,还有绝对的实权,势力错综复杂,并非白月瑶全权掌控。 正因为如此,正二品的官职成为了权利巅峰的第二官职,也是当下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六部尚书就是众多势力都想拉拢的对象。 庙堂是如此,可是在武周,庙堂并非独断乾坤。 天下皆修行,国家想要强盛,没有修行法门是不行的,前唐能成为世俗最大的国家,依靠的便是修行之人。 白虎街九大都护。 玄武街十二定天策。 青龙街国院。 凤凰街三十六镇国神将。 武周四条天街分别有四方修行镇守。 他们没有任何品级之分,却都有各自的实权称号,他们从不上庙堂,却成为庙堂上举重若轻的人物,他们才是武周真正的根本。 四方修行与庙堂官场不一样,没有规矩,没有高低。有选择,有自由。 话说回来,其实白月瑶对武周现在的官职也不是全部都知晓。她也是一知半解,都是女相上官婉儿在打理这些事情。 白月瑶真正在乎的不是庙堂,而是修行世界。 她在乎四条天街的这些人。 六部,王公,爵位,将军对她而言,可以随时弃之不用,也可以随时杀掉,因为她深知,修行才是实力,世俗国家只是为了管理世人,真正的一切,依旧掌握在修行之人的手中。 天下修行重地,并非都选择了国家。不周山,天涯海角等重地,都没有选择国家,可是他们的实力不弱于当今三国中的任何一国。 但站在大陆顶尖的这一批人,难免也落入凡尘。国家与修行重地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 彼此有互利的地方,自然也有弊端。 相辅相成,可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长生不死,化凡成圣。 修行之人要结果,不在乎过程。 世俗之人,有权利巅峰之心,在乎过程也在乎结果。每个人要的不同,选择也就不同。但也正是因为这点,修行与世俗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彼此都是彼此的过渡,追寻各自最终的目的。 因为有修行,所以成就了武周,若是没有四条天街的这群人,武周还是现在的武周吗?世俗国家终究是过眼云烟,白月瑶看的很轻,所以她活的也很轻。 轻的如这些寿礼,让人不在意的同时,又不能忽视。 ...... ...... “所谓官职,所谓权利,在天下修行,在长生不死面前又能算个屁。”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礼部尚书,林佩儒说出来的话。 也不知道他是抽风还是有感而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同桌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徐然怔怔的看着林佩儒,耳边听着五花八门的寿礼名称,他不懂,心下感觉到莫名的荒唐,为何林佩儒的态度如此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