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两个世界
杨萤坐在了余知行身边。 她显然是已经沐浴过,身上透出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精致的脸蛋在雪光的映衬下,白里透红,不似人间所能拥有的秀美,整个人披着一件雪白的袍子,恍恍间,便有一种随时要飞升到月宫的飘逸感。 她真的太美了。 而她最美的还是那双能倒映万物的翦水双眸,漆黑而明亮,顾盼而生辉,宜嗔宜喜的样子能让所有人的心思在瞬间全部集中在她身上,用一句老话说,她的眼里藏着钩子,能钩住任何男人的欲-望。 余知行的心也跟着安逸起来,杨萤的到来,一下子让他的心全部充满盈溢,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小心点,冷,可别感冒了” 很自然的,余知行伸手给杨萤紧了紧衣领,微笑说道。 “嗯” 杨萤轻柔的应了一声,同样微笑以对。 而后,两个人就紧紧挨着,谁都没有说话。 院子的另一边,微微开着一丝缝隙的窗扉后面,范雨柔捅了捅身旁的魏羽,笑道:“看来,以后我们出行,可以少订一间房了” 魏羽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说道:“半年了,看来今晚他们就会走出重要的一步,我说,这几个月虫虫一系列行动的背后,你就是军师吧” 范雨柔笑而不答,却默默将头靠在魏羽肩头,看着窗外的那对人儿,莫名的眼神也有些朦胧起来,轻声呢喃道:“好浪漫啊,你多久没有这样对我了?” 警告! 求生欲极强的魏羽立刻精神起来,他知道,只要他的回答是“都老夫老妻了,还…”之类的语式,他就要受苦了。 “所以,我现在能把你融进我的血肉里,永远不分离么?” 只见魏羽面色不改,用力揽住了范雨柔,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算你过关” 范雨柔一笑,随后将窗户关上,“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耍去吧” 屋顶上。 余知行忽然一愣,身体有些僵硬,因为杨萤已经轻轻的靠在他怀里,他能清晰闻到她青丝发梢的香味。 “余知行,我有点冷” 怀里的人发出一声提示。 余知行的脸庞当即柔和下来,左手攀上她削瘦的肩头,微微用力,便搂住了她,两个人那淡薄的影子便连成了一体。 过了一会儿,杨萤轻~咬红唇,忽然抬起小~脸,目光炯炯的直视余知行的眼睛,声音细细的:“余知行,你想说点什么吗?” 咚咚咚~ 刹那间,原本就急促的两颗心脏当即如同打鼓一般疯狂躁动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娇美无比、充满元气的脸,余知行一下子觉得如此的口干舌燥。 她在等他说出那句话。 已经半年了,两个人已经相识近两百天,眼下,在即将进入魔界,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刻,杨萤等不及了,她需要余知行的承诺,或者说,不想再玩那种暧昧游戏了,虽然这个过程令人心动而留恋,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明明白白的确定关系,从此以后,可以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将他占为己有。 余知行,我想认认真真的跟你谈恋爱。 她水润的眼睛,她高挺的鼻梁,她娇嫩的红唇,她急促的气息,她柔顺的秀发,她攥起的粉拳,乃至她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这个强烈的信号。 余知行知道,他现在可以不说话,只需要一低头,就能品尝到这世界上最甘甜的红唇美酒,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名正言顺的占据这个完美的女人,两个人风雨同舟,再不分彼此。 这种场景光是想一想,都能令人陶醉。 可是,占有的同时也意味着责任,余知行很想负责任,但一想起那个该死的任务,一想起可能会让眼前这个女孩牵扯进去,粉身碎骨,他的冲动就如同白雪遇上了开水,飞速消退。 但我的真的好喜欢她呀!我不想将来后悔,我多想现在就告诉她,她对我有多重要,或许,我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以后不管有任何艰难险阻,我们一定能闯过去的。 我余知行,不是懦夫,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不过,一时的欢愉真的比长久的陪伴更重要么? 而就在余知行心思杂乱纷飞、陷入天人交战之际,杨萤脸上的期待和笑意渐渐消失,她看到了他的犹豫。 难道,真的是我自作多情… 心脏好像被撕开一般,杨萤一笑,两行泪珠滚滚而落,她默默起身,极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明白了,打扰了…” 一句话说出,她似乎被抽干了灵魂,行尸走肉一般跃下了屋顶,闪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他么混蛋啊! 反应过来的余知行先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哪里还顾得上思想斗争,赶紧也下了房,来到了杨萤的房前,长呼一口气,正要说话,里面忽然爆发了。 “你滚,你现在说的任何一个字,都将是对我的侮辱!你滚啊!” 余知行能够听出她此刻该是多么的伤心,可就是这么瞬息的停顿,让他本来已经做好决定的心又动摇起来。 或许,这样也未必不行。 以前他看那些狗血的电视剧或者小说的时候,明明几句话就能解决误会,主角就是不说,简直就是傻~子中的傻~子,尤其令余知行想不通的是,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甘愿为女人付出却不求回报,哪怕不能在一起也会甘愿奉献一切然后默默祝福的蠢男人,这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简直不可理喻嘛。 但现在,他有一丝感同身受了。 我余知行,也是个傻子罢了… 当对一个人的爱意已经深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的喜怒哀乐将会是你的全部生活,你容不得她受到一丝伤害,哪怕是有可能也不行,为此,其他东西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杨萤门前,余知行静立不语,神色不断变幻,很久很久以后,他还是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如此沉重,如此悠长。 而当他真正离开的时候,屋子里面的人,最后一点微末的希望也沉寂下来,坠入黑暗之中。 一道薄门,两个人,似乎也要分隔为两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