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惩治贪官
有时候，人的记忆就象闸门外的水，没开闸的时候可以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一旦打开了闸门，平静如波的水便会象洪水一样，一泄如注，再难控制。 那许多渐渐远去的画面，在龙小龙的脑海里再次呈现，清晰如昨。 龙小龙记得，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回半夜里发烧，那个时候，孤儿院还没有车，外面也没有共享单车。 他记得，那是个夏日的夜晚，无风，无光。 老院长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向几里地外的医院看病。 到了医院急诊室的时候，他被明亮的灯光刺得睁开了眼睛。 躺到诊台上的时候，他看到老院长的脚下，地板上，有清晰的水印，一直蜿蜒到门外。 等他长大的时候，才知道，那是老院长的汗水，顺着身体流到地上形成的。 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就如同此刻喷涌而出的记忆。 老院长，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孤儿院。 这期间，不知道给多少孤儿留下了温馨的回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有一回，有个区长，在饭店吃饭，老院长赶过去请他落实善款。 他拿过玻璃水杯，向老院长示意了一下，笑道：“我这人说话算数，你喝一杯酒我给一万！” 一辈子不喝酒的老院长连续喝了五玻璃杯白酒！ 五玻璃杯酒，就有一斤之多！ 在饭店当服务生挣学费的龙小龙双眼冒火，拎个酒瓶冲上去就想砸那个区长。 老院长拽住他，用最后一丝清醒，告诉他：“肯捐钱的，便是善人，送我回去……” 龙小龙以一个十几岁孩子的羸弱身体，咬着牙，费尽洪荒之力，艰难地把老院长背到了医院，给他洗了胃又吊了一夜水才捡回一条命。 为这五万块钱，差点丢了性命！ 在他的记忆中，老院长被逼灌醉酒可不止一回两回！ 龙小龙后悔莫及！ 吃鸡！吃个狗屁的鸡！ 沉迷游戏，害人害己！ 若不是他彻夜未眠，贪睡不起，怎么会轮到老院长带小朋友去疏通下水道？ 说好了要让老院长享享清福，安度晚年，结果，却正是自己间接害死了老院长！ 他怎能不后悔莫及？！ 市里的工作人员把见义勇为奖章和奖金送来时，目睹了孤儿院所有孩子披麻戴孝、嚎啕大哭的场景，颇为感动，回去后向郝市长做了汇报。 郝道光又跟张瑞平提了此事，毕竟之前两人都专门过问过孤儿院的事儿。 张瑞平和郝道光二人便亲临孤儿院祭拜，并嘱咐相关部门一定要办好老院长的后事。 谁说孤儿院是姑姑不疼、姥姥不爱的可怜虫？ 市委、市政府两位一把手对孤儿院的关心显然非同一般，各个单位和部门的官员们谁敢怠慢？ 市民政局在市行政管理局的指导下，专门成立了治丧委员会，由一把手亲自带领委员会成员办理老院长一应身后事宜。 老院长的后事，办的很隆重！ 生前，他为了钱到处奔波、四处求人，就象一个讨饭的乞丐。 死后，各路官员争先恐后前来祭拜、捐款，仿佛他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龙小龙反倒成了看客，接连几天的时间，他犹如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市民政局一帮人折腾来折腾去。 老院长无子嗣，他跪在蒲团上，作为孝子贤孙给各路前来祭拜的官员们磕头回礼，神情麻木，就象磕头机器一样。 来来往往吊唁的人俱都作出一付沉痛的模样，你一声长叹他一阵唏嘘，争相回忆老院长曾经的过往，似乎他们都是老院长多年的挚友。 可是龙小龙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他们在意的，无非是张书记的重视。 那一张张面孔，来了，去了，完全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象。 直到他发现了一个记忆深刻的面孔：当年那个差点要了老院长一条命的区长！ 大家称他“王董”，想必这几年间他又改行做起生意来了。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老院长去世的悲痛和他内心的愧疚，突然之间都变成了愤怒：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刁难，老院长的身体未必垮得这么快！ “叮~，触发主线任务：惩治贪官，用你学会的各种技能，取得贪官王仁平的不义之财。” 仿佛知道龙小龙的心思，系统的任务又来了，正和龙小龙的心意，而且还是主线任务。 龙小龙把老院长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又请人做了个香案，把老院长的骨灰盒和灵位供在上面。 既然系统都说了王仁平是个贪官，那就没啥好犹豫的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完成任务的时间了。 “王仁平？”龙小龙打开电脑浏览器，用搜索引擎搜了一下“南广市王仁平”。 很快，他便发现了需要的资料。 王仁平，男，五十五岁，本科文化，南广市路桥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以前不是干区长的吗？怎么成了路桥公司的老总？ 龙小龙带着疑问，继续在网上查阅各种来路的信息。 这人还真不简单。 资料显示，王仁平毕业于京都大学经济管理专业，从街道办事处的办事员干起，四十五岁便成了区长。 五年前，时值四十七岁的他本来是有机会升任书记的，但一座豆腐渣天桥的崩塌中止了他的仕途，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此工程有猫腻，但他的责任却是跑不了的。 时隔一年后，南广市政府成立路桥公司，再度启用王仁平，由他出任董事长兼总经理。 南广贴吧中有网友表示，王仁平在区长任上时便有贪污受贿行为，也曾有人向纪委举报。但纪委经过一番调查，没有查到证据，认为举报内容不实。 还有网友表示，曾有人目睹过其人携年轻貌美女子在外地游玩，但同样没有证据。 说王仁平好话的网友也有，有的说他为官清廉，有的说他能力出众，有的说他为人和霭。 可是，龙小龙坚信，这人有问题。 不说别的，就冲他逼着老院长喝酒，这一条，就够了！ 一杯酒一万，五杯酒五万，作为一个区长，使用公款如此随意？ 如此捉弄一个值得万万人尊敬、全心全意扑在孤儿院的老人，于心何忍？ 这样的人，指望他有爱心、有原则、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哄鬼呢？鬼都不会信！ 龙小龙是下了工夫认真调查的，按他的思路，首先是跟踪，看看能不能发现王仁平的反常之处。 他发现王仁平的感觉很敏锐，刚开始连续三次跟踪似乎都被他觉察到了。 他并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信心，因为这也充分能说明一个问题：真正胸怀坦荡的人怎么会这么敏感？ 龙小龙总结了一下教训，认为是自己的目光太专注的原因，大街小巷上，一般人的目光总是散乱、随意的，不至于有那么强的针对性。 于是，他学会用随意的目光打量别人，用最隐蔽的余光观察对手，并根据已经学会的易容术，对自己的面貌、发型、衣着甚至身材都做了不少的改变，尽量减少暴露的可能。 王仁平虽然很警惕，但毕竟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在龙小龙刻意地隐藏下，他已经发现不了龙小龙的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