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总有东西重于泰山
面对林潭的诘问，根特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气质，他毫不掩饰的承认林潭的呵问。 “没错！比起人类，我们机械朋克更加明白如何与自然相处，如何保证族群的延续！” 林潭看着虽然头部被固定在床上依旧梗着脖子的根特，突然觉得跟他说话，完全没有意义。 他们之间的立场不同，所想所说都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林潭虽然没有极端到想要制造一个华国遗民至高无上，其他人类被踩在脚下的世界。 可是他也没圣母到能够“仁爱”那些奴役过他的“统治者”，也绝不想为其卖命。 但是这都是人民内部斗争。 说一千道一万，那都是人类的事情，跟这些一门心思想取代人类的“产品”无关。 想到这，林潭瞬间就没了继续和他争辩的打算了。 毫无意义。 他们都没有能力说服对方来认同自己的观点，用一些已经用烂了的台词。 立场不同，各为其主，屁股决定脑袋…… 林潭随手拿起刘苗放在别的床铺上的栓动火药手枪，转身问根特，“你能操控光，你的能力很强。 和你为敌，还需要挑你不注意的时候才能跟你拼个两败俱伤。 我不想再给你站在我对面的机会了，或许你可以试试操控这个。” “冷静！冷静！” 林潭的手刚抬起来，就被刘苗一转手给卸下了枪。 这好像是一种反关节技之类的夺枪术，他只是感觉手掌被迫转动到了能承受的极限之后，不得不松开了手。 事情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这让林潭不得不再次暗自提醒自己，除了自己这个幸运儿之外，但凡任何一个能活到现在，而且活的挺滋润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刘苗下了他的枪，面上依旧是一个略显憨厚的老实笑容，将枪随手又扔在那床上，又按着他的肩膀劝说：“别紧张，我说过了他还有用，等七天，七天之后他的复制体出来了，我们检测复制体的能力和基因……” 林潭释然了，没再坚持，遵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随手坐在了根特腿边。 讪讪的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却看到了那根特眼神之中，正在熄灭的希冀神色。 根特好像又变回了那一潭死水的模样，就连刚刚和刘苗互相讥辩的状态都懒得伪装了。 看来刚刚他和刘苗的那一番挣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却也不过是两个人打发这无聊的时光，所找到的一个默契的消遣。 可惜被昏迷十天后醒来的自己给搅和了。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刚想说点什么，却又看根特努力侧过脸来，和他对视。 “我承认我之前故意接近你是为了研究你，事实证明，我们的研究失败了，你的进化基因图谱有些奇怪，好像不能复制。 不过看在我们曾共度一段旅程，我托你一件事，别让我的复制体杀了我，你看我这半截舌头了吗？ 我也是忘了，咬舌自尽成功呛死自己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五，现在除了说话有点不清楚，没啥实际的作用。” 这一番话算是彻彻底底的存了死志，甚至刚刚眼神之中的那些光彩，就是因为林潭想要一枪崩了他。 林潭看他挺坦然的，无论是陷入敌手，还是有可能面对复制的自己与自己的族群为敌…… 似乎这些在林潭看来有些难以接受的事情，当根特被抓住之后，这些事他就已经看开了。 他不在乎生死了。 也许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远比他个人的生死更重要，也许在他看来这一天早早晚晚会到来。 根特眼神中的光彩又暗淡了下去，他倒不是不想搭理人，实在是伤受的太重。 他的伤势并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又拖了整整十天，林潭昏迷了十天，一直有昂贵的营养液和葡萄糖，生理盐水注入体内。 根特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凭借自身的生命力干靠，干熬。 林潭有些悻悻，他不得不承认，来到大陆之上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对于他来说有太多震撼和感动。 远比漂在海上的七年多更有价值和意义。 他不想为根特而感动，但是哪怕各为其主，他也难以忽视这个已经没个人样的机械族，正用自己的生命和坚持迸发出无法抗拒的感染力。 “他可以为了他们种族去死，这没什么，真要异地而处，我们的选择必然也是一样。” 刘苗似乎理所当然的下了句批语，回身在放着油灯的床头柜上摆弄什么东西，回头递过来两根棉签。 医用棉签，细细白嫩的木头杆子，一头上用小团洁白无瑕的棉花，缠成一个纺锤体状的棉花头。 这东西林潭别说见过了，他除了身上的洁白纱布，上次见到干净布都得推回到刚刚被赶下方舟的时候。 在他被迫放下清理底仓动物粪便的拖把，转身操起了帆船缆绳，成了一个风动双轨拖网帆船上渔民的时候。 也许相对干净的布，还得说他扒掉的那个小鬼子身上的方舟舰内常服…… 总之他混的太惨了，一时都想不明白这两根棉签递过来干什么的？让他清理耳道吗？他的耳屎也许已经把耳道堵死了都说不定。 据说那东西会自己脱落的，谁知道呢！ 刘苗见他发愣，随便解释了一句：“我们需要你的基因，华国需要你，人类需要你！” 看起来是那么的大义凛然，只是这也太直接了…… “我和潇鹤勤基本解决了燃油和饮用水，你那制造电能的能力可以电解水制造氢气和氧气，有了你，我们中队基本上产能自给自足了。 这会减轻很大的后勤压力的！” 林潭真想对着刘苗那张真诚而憨厚的大脸来上狠狠的一拳！ “减轻压力你大爷啊！这不就是明说要复制我吗？” 心里骂的痛快，可面上保持多年来的面瘫风格，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勉强装出一副和刘苗一样的动容。 伸手接过这两根棉签却不知道怎么操作，正准备剌个口子放点血时，被制止了。 “你没做过亲子鉴定？” 又好像感觉到了有些不合适，挠了挠头又换了个话题：“你没看过《疯狂的外星人》？那个电影里不是讲的很清楚？ 好吧，看来你不爱看电影，用这个棉签去充分接触你的口腔粘膜就好了，不必要放血的！” 没什么犹豫，按他说的在口腔里蹭了蹭，递了回去。 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拒绝的，因为对方用民族大义的方式去要求，那就没有了转寰的余地。 要知道他昏迷了整整十天，如果刘苗非要动手的话，那么现在估计培养槽里已经有复制体正在生成了。 既然还愿意假模假式的用棉签让他自己采集，那就是不想撕破脸而已。 再说根特也说了，机械族好像早就开始研究他了，只是复制体有些不给力。 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别让他以后在战场上碰到一个敌对的自己。 至于克隆什么的，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