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真情流露,守护女神
萧霖策身受重伤,回春堂的大夫都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睿王府的管家去宫里请了御医过来给他救治,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想办法把人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未婚妻方雯容自然是得到了消息,立刻带着贴身丫鬟前来探望了,看到他累累的伤痕,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一样,扎得她疼得都说不出话来。 萧霖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然而看到未婚妻哭泣,他勉强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虚弱不已地说道,“我身上都是伤,看起来丑陋又吓人,你过来做什么?吓到你了晚上回去做恶梦怎么办?” 方雯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埋怨不已地说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去的,就不能让你养的那些属下去吗?你差点丢掉一条性命了知道吗?” “本王没事,就是去查案子遇到了埋伏,你不用担心,精心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两个半月以后娶你过门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方雯容看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更是难受,“你那些属下是怎么回事,明知道你会遇到危险,竟然不拦着你,那你养这些属下是来干什么的,养尊处优地当大爷吗?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你别为我难过,也别生气,既然是生在皇家,享受着优渥的生活,自然也要承担起必要的责任的,总不能一直想着享受吧。容儿,本王身强力壮,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等伤口愈合了,结痂了,一切都没事了。” 萧霖策温和地对未婚妻说道,哪怕是身上疼得要死,却不敢表露出半分来,“容儿,本王有点累,想睡觉,不然你先回去吧,等本王好一些了你再过来,嗯?” 方雯容看他狼狈又虚弱的样子,心疼得不行,“究竟是什么重要的案子,让你这么拼命?皇上的确是应该要奖赏你的,不然就白受了那么多的伤了。” 萧霖策听到她的话,非但没觉得高兴,心反而是沉到了谷底,这次他重伤昏迷在城门口,恐怕他秘密离开京城这件事情是瞒不住了,也不知道父皇会是怎样的勃然大怒。 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强烈的恐慌,却不敢让方雯容看出半分来,“替父皇办事是本王的责任,哪里需要什么奖赏不奖赏的,能替父皇分忧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清风朗月般的男人掌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父皇要是得知他去清泉州,对他的戒备肯定会更深,究竟要怎样才从现在这样不利的境地之中挣脱出来? 他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了很久,却依然没能想出个有效的办法来,只能挫败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王爷,你究竟怎么了?臣女觉得这次醒过来以后你就很不开心的样子,如果方便说,你就告诉臣女,哪怕只是做个单纯的倾听者,臣女也愿意的。” 萧霖策哪里敢将他所谋划的事情告诉方雯容,只能违心地说道,“没事的,就是受了伤,身上疼,心里不痛快罢了。容儿,你不用担心本王,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再来看我好不好?” 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也不管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盖着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方雯容还是有些不想离开,她眷恋地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容,好一会才说道,“那王爷你保重身体。” 等到她离开以后,萧霖策终于睁开了眼睛,然而心情还是郁郁寡欢,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若是父皇真的拿到了确凿的证据,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要么被秘密处死,对外宣称暴毙而亡,要么是把他贬为庶人,发配到苦寒之地,这辈子都不让他回京了吧? 那他的皇帝梦就这样破碎了吗?他谋划了这么久,装了这么久,换来的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光是想到等父皇死了以后,皇位会落到萧霖烨的手里,他的心就跟被几百根针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难受到几乎要发疯。 等到管家把药端进来的时候,他眼睛里有着强烈的迷茫,“魏伯,你说本王要怎么办?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将辛苦谋划的一切拱手让人。” 管家魏伯面容平庸,头发和胡子都有些花白了,穿着暗灰色,看起来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衣裳,唯有那双眼睛,在思考的时候迸射出了精锐的光芒,让人没有办法忽略掉他的存在。 “王爷,事到如今,皇上对王爷的猜忌绝对是不可能消除的了,唯一的办法是直接将那位从皇位上拉下来,王爷你取而代之。” “否则,若是查到王爷的做所作为,皇上恐怕会有更厉害的后招,等待着王爷的会是灭顶之灾。” 管家的话言简意赅,却又直击要害,让萧霖策的心剧烈地狂跳了起来,他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是本王所掌握的势力和父皇,还有萧霖烨的比起来,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当然也不想性命受到皇上的威胁,但是双方的力量悬殊,他现在硬拼,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反抗也是死路一条啊。 “王爷不是皇上的对手也没关系,只需要有足够的筹码,就能够借到足够的力量来。南越,西戎,北狄,对梁国都虎视眈眈,还害怕找不到帮手吗?” 魏伯高深莫测的说道,“到时候只需要赔几座城池给那些敌国,或者是给他们一些银子,等王爷坐稳了皇位以后,再想办法把失去的城池给抢回来,什么损失都没有。” 萧霖策被说得心动不已,“魏伯你说的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就害怕敌国混有梁国的探子,到时候信还没送到那些掌权者的手里,就已经泄露出去了,本王还没能坐上那个位置,头颅就先被人砍下来了,到时候你说本王要怎么办?” 魏伯依然镇定,语气也平常至极,“皇上和太后的寿辰不是都快要到了吗?皇上四十五岁的生辰,太后六十岁大寿,又在同一个月,不如王爷想办法让太后邀请周边国家派使臣过来祝寿,到时候王爷有的是机会。” 主要使臣过来,萧霖策跟人秘密接触,总比现在写信强多了。 “魏伯,要不是你,本王真的这一次要栽在风浪里了,谢谢你。” “替王爷卖命是老奴的本分,王爷过得好,老奴才过得好。” 萧霖策被捧得心情舒畅,连带着困惑着他的局都没有让他那么头疼了,“那若是父皇身边的人过来调查,本王就说没去过东南,不过是出城办了点事情被人追杀,将一切都推到萧霖烨的头上去。” 魏伯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笑着说道,“那当然好,王爷身受重伤,这段时间深居简出,皇上若是要王爷手里的权力,那就让他去要吧,王爷还是那个寄情山水,不喜欢结党营私的闲散王爷。” 萧霖策把魏伯的话都听进去了,“本王好累,再睡会。魏伯,明天再想办法让本王发热几天。” 苦肉计嘛,他虽然没有演过,但是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演了。 父皇,儿臣希望你不要对我太绝情,把我逼急了,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做得出来,这一次真的要对不住了。 萧霖策受伤昏迷的消息,萧冽自然也是知晓的,对他更是失望到了极点,他对身边的李公公说道,“朕这些年是不是被睿王给蒙蔽了,这门婚事是不是也赐错了?” 在东城门被人发现,还满身是伤,风尘仆仆,身边的随从就只剩下一个,皇上都不用想得太多,光是用脚趾头想,就能明白萧霖策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事情。 不就是害怕粮草一案被查出来,所以亲自出马想要将萧霖烨杀人灭口吗? 果然,身在皇家,又怎么会有纯良的人? 但凡聪明有本事的,就不会对至高无上的皇位不动心。 李公公只觉得脊背处有阵阵的寒气冒了出来,他也不敢替萧霖策说话,只能沉默地听着。 “传朕的旨意,睿王身受重伤,朕甚心疼,让他不用操心公务,只管在府里安心养伤,他手里忙碌的公务,朕会让人接手。” 萧霖策不是想当皇上,在他没病没灾,年纪轻轻,甚至还能跟无数的妃嫔翻云覆雨的时候他,就敢觊觎他的皇位,那就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吧。 萧冽满脸冷若冰霜,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他倒是要看看,没有了权力,萧霖策还怎么周全,怎么抢皇位? 李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皇上。” 他准备离开之前,满脸为难,字句斟酌地提问道,“皇上,那睿王被人追杀这件事情,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太后那边恐怕是不好交代的。” “查什么查?都不用想,肯定是他想刺杀萧霖烨,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萧霖烨恼羞成怒地反过来追杀他。烨儿倒是挺仁慈的,还留了他一条性命。” 萧冽说这句话的时候,对萧霖烨是满满的欣赏,只是语气里多了几丝遗憾。 为什么萧霖烨不是他的儿子,萧落那个不管是谋略还是才华都比不上他,容貌也比他差了一大截的男人,凭什么就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来? 烨儿他做事情有手段有谋略,又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有属于自己的底线,不会轻易地被美色迷晕了头脑,这样的儿子真的很适合做皇上。 只可惜千好万好,不是他血脉这一条,就足够将萧霖烨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了。 好在萧霖烨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那他就放心了,不然他真的要睡不着觉,怕哪一天就被萧霖烨拉下马来,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公公去睿王府宣读皇上的圣旨的时候,萧霖策竟然没有半点生气和不满,他很平静地就接受了。 接过了圣旨以后,他还满脸感激地对李公公说道,“麻烦公公回去告诉父皇,都是儿臣太任性了,害得自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让父皇担心了。儿臣一定会好好养伤,不辜负父皇的一片关爱。” 李公公面带犹豫,还是对萧霖策说道,“王爷,你好好养伤,有时候以退为进,不争是争。” 他不敢把话说得很明白,那个皇位是怎么都轮不到萧霖烨的手里的,那位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儿子。 只是以皇上深爱皇后的程度,萧霖烨的身世也不会被传出去,不然皇后在宫里的处境会变得很是艰难,这个秘密知道的人都要烂在肚子里。 萧霖策心里冷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来,若有所思地说道,“公公的教诲本王记下了,多谢公公提醒。” 他才不信什么不争是争这种鬼话呢,权势和皇位这种东西,不努力去争取,那就永远都落不到手里。 等到李公公离开以后,萧霖策想到了许奕融的事情,立刻唤来了另一个很信任的暗卫月影,“威远将军府有没有什么消息流传出来?” 许奕融和许知远现在应该死了吧,整个将军府应该大乱了才是。 月影低垂着眼帘说道,“回王爷话,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影她在将军府好好吃好喝地过着,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传过来。” 萧霖策差点气炸,“贱人,她这是将本王的命令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吗?她还真当自己是金贵的主子了啊?” 他骂骂咧咧了几句,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脸色从愤怒变得铁青了,“不对,似影她一定是败露了,被许奕融的人控制了起来。” 从许沐晴和萧霖烨从他设下的埋伏里逃脱,似影那边就败露了,要不是死了,就是被控制起来了。 “月影,想办法让人潜伏到威远将军府里,将月影给杀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许沐晴”她遇刺身亡了。” 萧霖策咬着牙,阴沉着脸将这个命令下达。 既然许沐晴没能从东南那边赶回来,那他就让似影在将军府里死去,当着众人的面,到时候哪怕真正的许沐晴回来,也被认为是妖孽或者是赝品,这个京城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月影的眉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他想说既然许知远已经发现了似影是假的许沐晴,那他们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刺杀成功的。 不过盛怒至极的王爷像是陷入了极度的疯狂中,他劝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属下这就派人过去刺杀。” “去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管派出多少杀手,都要把似影给杀了!” 不然,她知道的那些秘密要是说出来,他的处境将会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月影领了命令下去了。 清州城里,萧霖烨和许沐晴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以后,终于等到了林安小儿子的满月酒, 整个城主府张灯结彩,宾客熙熙攘攘的,送礼的人差点将门槛给踏破了。 萧霖烨带着他的属下已经偷偷地放倒了林安很信任的几个心腹官员,用上了许沐晴给他们制作的以假乱真的面具,笑容满面,大摇大摆地进了城主府里,还准备了厚重的礼物。 尤其是萧霖烨,一口流利又自然的清州话,根本听不出来他是假冒的。 “下官恭贺大人喜得贵子,今天清晨东边有一团紫气,看起来真的是祥瑞啊,大人以后肯定会节节高升,事事顺心。” 林安顺着萧霖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东边的天空有一团紫色的云彩,还有烟雾缭绕着,的确是紫气东来。 身为东南霸主的他满脸的笑意都止不住,“你这张嘴啊真是会说话,本城主很爱听,以后多来城主府吧。” 萧霖烨眼睛里迸射出了强烈的惊喜来,“多谢大人,那下官以后就厚着脸皮来了。” 他带人进了戒备森森的城主府,看起来很是感兴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和相熟的官员问好,神色自然,举止落落大方,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假扮的。 在林安抱着幼子出来转了一圈以后,众人又是一阵夸赞。 有年轻貌美的侍女们端着精致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了桌子,伴随着醇香的美酒,那些男宾客聚在一起开心地喝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已经开始搂着侍女的腰上下其手起来了。 萧霖烨对这样混乱的场面看得恶心想吐,他在心里默默地等待着时间,希望他的属下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在身边响起了混乱不堪的声音,不堪入目的画面在他的面前展现的时候,一阵阵的轰隆声响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原本温馨又喜庆的满月宴变成了烟雾弥漫的现场。 “着火了,大家快点逃跑啊,救命啊。” 不知道是谁率先尖叫了起来,在房间有砖头和木头不定地往下掉的时候,所有的宾客都尖叫着,争先恐后地朝着门外跑去。 “轰隆——轰隆——” 炮火的声音更加的震耳欲聋,整个东南地区的人都不知道,像鞭炮一样的东西,什么时候竟然爆发出了这么大的威慑力来。 好几个房间开始燃烧起来,富丽堂皇,布置得跟人间仙境一样的城主府,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废墟一样的,混乱不已。 萧霖烨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在混乱之中,他孤身一人朝着之前观察过的,戒备最为森严,根本不允许宾客靠近的地方秘密地潜伏过去。 他找了一个花池,在里面打了几个滚,将身上的衣服都湿透,又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捂住了口鼻,随后穿过了重重的火海,直接进入到了布置着重重机关的书房重地。 他的属下在外边投放炮火很有技巧,所以虽然城主府绝大部分地方都被火海包围住了,书房的外面也被火海包围,可是书房却没有受损,他闯进门口的时候,好几个守卫被他用淬了剧毒的暗器给袭击了,见血封喉。 解决了守卫以后,他身手熟练地避开了重重机关,进入到了书房里面,飞快地查找着重要的书信和资料,外面的火焰越来越大,有滚滚的浓烟传了过来,萧霖烨捂着口鼻,却怎么都不愿意放弃。 他在重要的抽屉里面翻找着,找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在一道暗阁里面找到了记录粮食走向的账本,连同林安和京城里的太后的书信往来。 萧霖烨将这些很重要的证据藏在了怀里,想要从城主府里出去,然而不仅是书房周围,就连书房的一楼,火焰都蔓延了过来,剧烈的火舌无情地窜了过来,他若是硬要闯出去,肯定会被烧成灰烬。 别说将证据拿出去了,连他都要死在火海里。 那这样他要怎么出去? 萧霖烨眉头紧锁着,不甘心就这么被大火吞噬了,他狠狠心,再次下到了一楼来,避开了墙上设置的重重机关带来的暗器和毒镖,身手灵敏地开始在墙上和地上敲敲打打。 在熊熊的烈火几乎要蔓延到他的身上来的时候,他终于在养着金鱼和莲花的水缸底下找到了一条密道。 萧霖烨立刻把水缸移开,钻进了密道里,再次把水缸给挪到密道入口的地方,顺着潮湿又黑暗的密道离开。 清州城外的一座小山里,许沐晴忧心如焚地望着城里的方向,从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响起来的时候,她的心就跟着揪了起来,她甚至能看到远处浓烟滚滚,隔了很远的地方,她都能感受到那火势有多么的大。 然而她提心吊胆地等了有两个时辰以后,她还是没有等到萧霖烨回来。 就连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凤一和凤二,还有其他的几个暗卫都回来了,萧霖烨还是不见任何踪影,她的心就好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每一刻都那么的难熬。 天色黑了下来,萧霖烨还是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凤一想到主子之前交代给他们的事情,又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许沐晴,哪怕心里有着再多的不忍,还是硬着头皮地走上前去。 “沐晴小姐,主子说了,要是天黑的时候没有等到他回来,就让属下们先带着你回京城。现在请你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不回去,萧霖烨他说了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见我的,我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声音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萧霖烨他不会死在火海里面的,前世他遭了那么多的罪,最后还不是成功地登上了皇位,活到了六十多岁吗? 她不信萧霖烨会死的,她一定要在这里等到他出现。 凤一满脸为难地对她说道,“沐晴小姐,这是殿下在进城主府之前交代的,你不要让属下们为难好不好。你这样殿下也不放心,他想要你回到京城去的。” 许沐晴难过得快要窒息了,喉咙也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用力地将泪意给逼了回去,眼睛直视着城门的方向。 将满腔的疼痛咽了下去以后,她的声音里透着坚定,“他说过会陪着我一起回京城的,他不能言而无信,不然我在这里等他那么长的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霖烨他虽然是病怏怏的,但是最长命了,他绝对不能死在城主府的火海里,他说过会跟她好好地过日子的,怎么都不能食言,不然她这一世的坚持和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属下求你了,沐晴小姐,你别让我们为难好吗?殿下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可能被一些事情耽误了,但是护送你回京城这件事情,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请小姐你别再执拗了。” 凤一和凤二也很想哭,他们早就从城主府里撤出来了,只有太子殿下孤身一人潜伏进了林安的书房里,火势又那么大,虽然他们已经极力地控制了,在距离书房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投了炮火,但是今天太阳那么大,风也那么大,火势比他们想象的蔓延的还要快。 萧霖烨最为信任的这两个心腹侍卫都不敢想,如果太子殿下真的葬身在了火海,他们要怎么办,沐晴小姐又要怎么办? 许沐晴牙齿咬着嘴唇,有腥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开,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将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给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她听见自己颤抖却又清冷的声音说道,“萧霖烨他不会葬身火海,他会很长命的,他既然说要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绝对不会食言,你们不要劝我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凤一和凤二,还有旁边不少随从眼眶都红了,等了那么久,太子殿下还没回来,他们的心里已经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哪怕他们都不敢说出口,也极力地想说服自己,太子殿下还活着,他再过一会就回来了。 许沐晴不说话,她脊梁挺得直直的,站在树林里,有风吹过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周围护着她的那些随从好像看到了她晶莹的泪光,有一种凄清的美。 凤二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哽咽地说道,“沐晴小姐,都怪属下护驾无力,殿下说要自己进书房,不让属下们跟随,属下们竟然就不知轻重地没有再跟过去。你心里要是有怨恨有恨意,你就责罚属下吧。” 殿下是他们追随了很多年的主子,今天看那熊熊烈火,他们的心几乎也跟着差点燃城了灰烬。 其他的随从心情也沉重悲痛,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属下们有错,请小姐责罚。” 眼前这位虽然还没有跟太子殿下拜堂成亲,但是太子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她绝对会是他们的主母。 如今太子殿下消失在火海,生死不明,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心怀内疚,跪在许沐晴的面前,恨不得以死谢罪。 许沐晴看着跪了一地的萧霖烨的心腹,她胡乱地用袖子将眼泪给抹去,略带自嘲地说道,“你们跟我道歉做什么?这是萧霖烨他自己做出来的决定,和你们无关。再说了,我也没有资格责罚你们。” 她哪怕心痛如刀割,也不会情绪失控地迁怒于别人他,萧霖烨肯定也不希望他的属下受到她的刁难。 然而她越是理智,凤一和凤二这些人心里就越难受。 “暗卫和死士的责任就是不管任何时候都要保护主子的安全,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如今,殿下非但没有要我们保护,反而冲在了最前面,潜伏进了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却什么都没有帮他的忙。” “现在,主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属下们实在愧对殿下的信任和栽培,请沐晴小姐责罚属下,这样属下们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许沐晴她看着这些暗卫,心里更加难过了,然而,那个信念一直扎根在她的心底,怎么都没有倒下,“萧霖烨他不会死的,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你们先别难过,就在这里等着,再过不久,他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她爱的男人,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倒下了,他还没给她盛大的婚礼,没有让她成为梁国最幸福的新娘,也还没有把他的娘亲从那个像牢笼一样的皇宫里解救出来,他还没能打败萧霖策,怎么能被活活烧死在火海里了? 一道熟悉又带着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沐晴说得没错,孤当然活着,区区火海怎么能困住孤?”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从之前的绝望痛苦,再次越到了愉悦的顶峰。 “是殿下,殿下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凤一率先爆发出惊喜的喊叫声,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所有的属下都用激动又热烈的目光看向他们运筹帷幄,死里逃生的主子,有不少人已经哽咽出声。 “太好啊,殿下还活着,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不少暗卫都围了上去,用一种像崇拜天神一样的目光看着他,“殿下无所不能,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霖烨只是微笑地颔首,“孤回来了,你们先把路让开,挡着孤了。” 许沐晴看着满脸灰扑扑,衣服被烧破了很多洞的男人一步步地朝着她走过来,眼底温柔和宠溺的笑意是那么明显。 她怔怔地看着,就像是木头一样,忽然之间就不会动了。 “怎么,看到我从火海里活着回来,以为是见鬼了吗?”萧霖烨含笑着问道。 许沐晴听到这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猛地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我还以为你被烧死了,你快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她一边哭,鼻涕眼泪一边毫不客气地往萧霖烨的身上蹭去,哭得是那么伤心难过,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萧霖烨被她突然爆发弄得都愣住了,一时之间心里又酸又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冒险了,沐晴你别哭了好吗?” 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然而,许沐晴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哭着,他身上的灰蹭到她的脸上去,灰一片黑一片的,狼狈至极,她却丝毫都不在乎,只想大声地宣泄她心里的担心和害怕。 “没事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能被烧死了。我还拿到了重要的证据呢,沐晴,我们可以安心地回京城去了。” 许沐晴没有听他的安慰,只顾着趴在他的怀里哭着,“萧霖烨你这个混蛋,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不管她怎么埋怨怎么骂他,萧霖烨都是笑眯眯的,一副脾气很好,任由她怎么高兴怎么来的架势。 她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通红,整个人都累了,才揉着疼痛的眼睛想要从萧霖烨的怀里出来。 萧霖烨看她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下,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逗弄她的念头,“周围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沐晴,你刚才哭得真是惊天动地。” 她差点抽他耳光,他的那些属下看到都吓坏了吧。 许沐晴脸上灰扑扑的,一股热气却涌了上来,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一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和灰尘,一边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害得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态了。 萧霖烨爱极了她在乎他的样子,哪怕看到她哭泣的时候他也觉得很心疼,但她的表现让他清楚明白,她心里其实是很爱他的,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爱,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看你哭得那么厉害,不忍心打断你的情绪。还有,你哭起来的样子有一种别样的美,让我觉得很动心。” 许沐晴脸更是火辣辣的,忍不住用红肿的眼睛狠狠地瞪了萧霖烨一眼。 哪个人崩溃大哭,一张脸都哭得变形了还有一种别样的美,这样的话是骗鬼呢? 萧霖烨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然而就算是这样,他的心情却是愉悦至极,拿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心爱的女人还在他的身边,这样的生活让他觉得很满足。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温软细腻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扣,目光却变得清冷,脑子也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凤一,凤二,准备一下,即刻启程回京,要快。” 萧霖烨做事情向来谨慎小心,林安是个疑心病极重的,又狡猾至极的男人,他定然会发现城主府遇袭这件事情不对劲,或许已经开始层层排查,设下重重关卡,他们要回京城,路上还会遭遇到重重的袭击。 他手底下的暗卫办事效率极快,立刻启程,连夜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许沐晴和萧霖烨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有昏黄的烛光照耀着,镀上了一层暧昧的光。 萧霖烨含笑又宠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地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许沐晴被看得面红耳赤,脸红心跳,她忍不住瞪了回去,“你一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这人从回来以后,她都不好意思了,想跳下马车再去换另一辆。 “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那么在乎我,沐晴,你以为我死在火海里的时候,是不是心痛如刀割,就像是天都塌下来了一样?” 萧霖烨心情不错,都没有换掉身上的脏衣服,就问她。 许沐晴嘴硬地说道,“怎么可能,人家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会死。你说过要护送我回京城的,我担心你受伤了没有办法护送我回去。” 她把脸转到了旁边,故意不去看男人深邃又迷人的目光。 萧霖烨也不拆穿她,兴致极好地欣赏她已经红透的小巧粉嫩的耳朵,心里有爱意涌动着,很想要直接吻上去。 “你衣服都被蹭了很多的灰,脸上也脏得跟小花猫一样,我帮你擦一下。” 他从许沐晴的手里接过她的帕子,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脸上的灰尘擦去,“沐晴,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竟然有那么重的分量,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许沐晴咬着唇,眼睛里又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总之,你以后别再犯险了,你还有大业没完成,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要是死了,你母后怎么办?” 有句话到了她的唇边,又被她咽了下去,那我怎么办? “不会了,这次不是情况危急嘛,林安这只老狐狸把清州城围得跟铁桶一样,想要拿到证据谈何容易,要不是这次有你给的炮火的方子帮忙,我都不一定能摧毁城主府。” 萧霖烨看她的眼神愈加的温暖,“沐晴,你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一定是这样的,有了你,我觉得现在做事情真的顺得太多了。你就是我的守护神。” 许沐晴别扭又小声地说道,“我只是想要你能成为新的皇上,打败萧霖策,让他一辈子就像过街老鼠一样。” 萧霖烨纵容地看着她口不对心,也没有生气,他抬起手稍微动了一下,忽然面露痛苦,发出嘶的一声哀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