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诸神、罗兰、债券与全面战争（一）
索尼娅是第一次来这里，十二位委员的坐席环状布置在会议厅的前方，一道道目光似乎洞察一切秘密。 “圣墓守护者”鲍德温首先说道：“伯爵小姐、骑士，请和我们说一说发生在敖德萨的事情。我很想知道梅蒂尼的智者们在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是今天的议题之一，格里菲斯早已对汇报做了许多准备。他按照对官方汇报的口径叙述了自己的中队碰巧路过，发现了针对梅蒂尼秘藏库的袭击，强大而异常的灵能波动让他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带队登陆，对可能违反了停战协定的敖德萨巫师们发动突袭，夺取了一些危险的封印物。 缴获的两件封印物早已上缴，对它们的调查报告也分发给了在座的大人物。为什么委员会依然要召集今天的会议呢？他们想要了解什么？ 格里菲斯汇报完，便停下来。他的身上藏在一堆秘密，很担心这里会不会有某个特殊途径的半神看破他战争骑士的身份。 在他看来，出现在这个会议室中的半神是整个世界最有力量的群体，比元老院更博学、更有效，他们如果愿意在某个事件的报告上花费额外的事件，那一定是因为这能够给他们带来可观的收益，要不就是令他们足够紧张。 “恐怖的阴谋，我能感觉到，”在座的“预见者”格兰芬戴尔用奇怪的倒装句点评道，“萦绕着我们，灵能的黑暗始终。最好的调查员，我们必须派出。” 这位据说可以预知未来的长者说话不紧不慢，格里菲斯不由得好奇艾露莎那样热烈、张扬的性格在面对这位信标校长的时候会不会翻一个白眼。 泰伯里恩无疑在委员中拥有崇高的威望，便由他来回答预见者的担忧：“安茹的少女与敖德萨降临事件已经让黑暗中的阴谋崭露出端倪——我们的敌人，藏身于虚境却依然时刻威胁这个世界的存在有特殊的方案屏蔽我们的感知。 “多么不可思议啊，诸位大人，我们对近在眼前的敌人视而不见，直到他们杀害了我的老朋友，睿智的阿维尼翁，愿他的灵魂抵达本源。” “如果没有这些年来对圣光信仰的限制和破坏，外神的信徒绝不会轻易渗透到我们的基层教会中，”最强大且最崇高的圣骑士鲍德温立刻把话题接了过去，“现在，有超过七成的地方圣光礼拜堂没有合适的大钟，没有足够的修士，也没有对于人事、财务的完备的管理体系。” “您没有必要每次会议都强调一番困难，”首席天文学家伽利雷说道，“七神教会中的另外六神在这个委员会中可是连一位委员都没有，更别提两位委员了。” 圣光教廷牧首方济格冕下对此只是慈祥的微笑不语。在格里菲斯看来，他是一位谦和、智慧、对各种事都充满兴趣的小老头，一点都没有其他半神那样神秘莫测的气息。 泰伯里恩校长急忙将话题拉回来，望向格里菲斯的方向：“在你们返航的途中，海怪袭击你们的战舰并且夺走了葵曼莎家族的女儿。你和伯伦希尔号的舰长两人进行了勇敢的追击，值得赞许。在追击过程中，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这其实也是早有汇报的。格里菲斯简短的回答道：“敖德萨方面试图举行某个神秘仪式，但是，我们没有能够接近仪式的核心。奈拉·冯·葵曼莎从那里夺取了惊人的力量，对此我所知的还及不上各位大人。” 虚境的生命织缕的神之手奈拉侵入了梦境之主的领地，而且夺取了某些关键的力量或物品。从尤里安教授的记录中，格里菲斯还得知了混原体的存在，以及亚伦和伊修斯家族存在关联。 对于这件事，格里菲斯并不打算说明。毕竟，亚伦是预言中将会给灵能的黑暗与光明带来平衡的人，是泰伯里恩的宠儿，现在说起对他不利的情报可能会引起霍蒙沃茨校长的不满。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不死者之神的信徒奈拉已经加入了天选者之祭，昨晚那头怪物上面清楚的残留着他的力量，”半神级猎魔人，“秩序守护者”埃迪娜·光刃女士挥了挥手，用让人无法否定和抗拒的气势说道，“不死者的邪神差点毁掉一个城市，若是让祂的信徒夺取更多的力量，下一次就不止一个城市了。” 奥术议会的最高委员们都对此表示赞同。接着，他们就格里菲斯早已提交的报告上的内容又进行了一些询问，便准备结束这次面谈。 这时，始终保持沉默的萨洛里安说道：“诸位神秘世界的领袖，在当前的情况下，我们是否应当终止天选者之祭？预见者格兰芬戴尔大人，您看到什么预兆了吗？” 格兰芬戴尔只是摇了摇头：“蒙蔽和欺骗，我感觉到；外神的阴谋，我们必须提防。” “请让我重申我的意见，各位尊贵的大人们，”艾维娜·希尔芙女士发言了，“我们正被阴影注视，而我们自己，却依然不知晓危险来自何方。逃避是无用的，我们必须团结起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敌人。” “敌人？”刺客半神萨拉赫发问道，“在那之前，迦南能否向我们披露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维兰诺伊执政官，我再次向他表示敬意，这可怕的敌人，是一个外神还是两个？” “什么一个两个？” “难道还不止一个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往油锅里倒了一勺水，淡定的半神们一个个坐立不安起来。 “泰伯里恩大人，”新晋委员，序列5“神秘领主”亚索尔·亚罕不安的问道，“请原谅我的无知，但是我刚刚听诸位的意思，似乎威胁世界的外神不止是虚境的不死者之神？” “不止祂，这就是你的答案，我替精灵回答你了，”世界的首席女猎手埃迪娜·光刃女士不耐烦的说道，“一年多前，迦南的半精灵士兵中就开始流传神秘的邪教。一位精灵指挥官因此遇害，一位身份高贵的小姐被邪教徒抓住，准备用作邪恶意识的祭品，唤醒梦境的大君。 “根据找到的教团信物和线索，这是一个隐藏的古神信仰，指向了执掌瘟疫和梦境的古神。” 格里菲斯和索尼娅大气不敢喘一下，竖着耳朵听在座的委员们说话。某个诡秘的存在以“沉睡于深渊的主宰”的名义“向等待解救的生灵送来梦境”，正是让格里菲斯和嘉拉迪雅当初在迦南遇险的罪魁祸首。 “是什么让外神集中出现？”现场有人问道，“难道我们即将面对一场来自虚境的入侵？” 会议乱成一团，每个人都在说话。 一部分人反对，要求将祭奠终止，直到查明外神的布局；另一派以泰伯里恩为首，坚决的要求按计划举行祭奠。 这场争吵毫无结果。很快，格里菲斯和索尼娅被请了出来，重新走下几百级台阶离开圣殿。 …… “会打仗吗？”索尼娅不安的问道。她接下来要去无忧宫参加王室的宴会，但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至少我还没有看到战争的迹象，”格里菲斯安慰道，“战争不会凭空产生，得有一个明确的事件点燃火星。我们秋天才打完一场大战，短期内看不到迹象。” 两人一起抵达了金角湾附近的布蕾米镇。在那里，吉尔·德·艾斯、约书亚、卡莲等人和好些拉莫尔府的护卫、仆人正在那里等着他们。夏龙伯爵带着菲欧娜和拉纳也刚刚抵达。 准备参加新年会议的大批元老们正从四面八方聚集到无忧宫的附近。由于人数太多，他们在镇上租下了许多酒店和房屋来安置自己的车驾。 吉尔·德·艾斯来到格里菲斯身边，给他送来一封信：“伯爵小姐、队长，罗兰·德·西塞尔伯爵不久前派人送来了请帖，邀请队长参加他的晚会，说您一定不会拒绝。” 这么匆忙又临时的邀请？格里菲斯看看索尼娅，她的日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晚饭要和夏龙一家和好几位元老一起吃。于是，他只能告辞，往罗兰那边去了。 晚餐的地点出人意料，不是常见的酒馆和饭店，而是在一处华丽的宫殿中，布置的花团锦簇。许许多多的宾客在这里喝酒跳舞，数不清的马车把附近的街道塞的动弹不得。 格里菲斯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如果这些人都是罗兰请来吃晚饭的人，那未免也太多了。他来到门口，出示了邀请函，仆人们立刻领着他来到正厅，加入到那群喝酒跳舞的人当中。 罗兰这是要做什么？ 格里菲斯张望了一会，没看到罗兰，到时看到许多人正在散发宣传册，大厅的中央清空了一块区域，似乎马上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 他正要过去取一份宣传册看看究竟。 “骑士先生。” 一个清甜的声音叫住了他。有个纤细漂亮的女孩正超这边走来。她穿着线条迷人的晚礼服，高跟鞋随着优雅的步伐发出抓挠心弦的响声。 这张的脸很漂亮，让格里菲斯觉得眼熟。 “你是……” “见习骑士先生，你已经成为骑士啦！”女孩高兴的拍了拍手，“我是伊兹弥尔的蒂娜，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名。格里菲斯想起自己刚刚离开前线，在后方酒馆里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她招待的。皮没有剃干净的羊肉，不知道哪棵树上的叶子，还有一些苹果、萝卜和蜂蜜花了他一个银郎的巨款！事后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城里人欺负了。 招待小姐怎么跑这来了？ “欸~~~”蒂娜围着格里菲斯转了两圈，“你的打扮完全变了，漂亮又体面，差点认不出来。但是眼神依然很犀利，身上的气味还是让人敬畏！平时的工作很辛苦吧，双剑银橡叶骑士鹰帜章可不便宜~”” “我记得，恩，你是准备去拜耶兰投奔亲戚的。”格里菲斯回忆了一下，把招待小姐的事想了起来。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但是感觉发生了许多许多事，格里菲斯觉得遥远的像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是的！”招待小姐拉着他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漂亮的大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骑士。 格里菲斯刚认识招待小姐的时候对于衣着和流行还没有概念。印象中，蒂娜穿的是打了补丁的连衣裙，材质是不太舒服的亚麻布，又硬又涩，做工不好的地方甚至会弄伤胳膊。 面前的招待小姐已经完全变了样。她的头发干干净净，嘴唇红润又柔软，身上的裙子是淡粉色的丝群，单薄又大胆，而且崭新的没有经过浆洗。她的指甲涂上了淡红的油彩，白皙的脖颈在和煦的阳光下有浅浅的粉红色，还挂着一根银色的项链。 格里菲斯闻到了非常好闻的蜜桃香气，他隐约觉得，蒂娜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成熟味道。 他原本还担心女孩孤身来到拜耶兰的路上遇到不测，但是蒂娜看起来很健康，打扮和衣着都不错，气色好的超乎想象，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了。这让他心情好了起来，微笑着点点头：“你的气色看着不错，已经适应拜耶兰的生活了吧。” “我在哪都能适应！”蒂娜打开自己的一个小包，“我们再次相见一定是命运的指引。骑士大人，来一份西境工业制造公司发行的债券吧！” “什么什么？”格里菲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招待小姐像变魔术一样从小包里取出宣传册： “这是罗兰·德·西塞尔大人的债券，维罗纳复兴委员会提供信用背书，也叫维福券，初始债券兑付期定为6个月，到期后可以续期3个月，但是最长存续期8年。债券票面利率达到每年4%，理论风险近乎为零，收益高于其他商业本票，所以其功能基本等同于货币！可以在各个领域进行流通，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债券！” 格里菲斯看看四周，发现其他的人也都在交流这种债券。 原来罗兰请我吃饭其实是给我卖债券的意思，难怪他没事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