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 燕云会（十七）
“至于帅级的人选嘛。”杨帆环顾一圈，“众位太尉大人武功皆是不凡，只是由你们出战，实在大材小用，不足以折服金人。所以，本官毛遂自荐，来看看金人那些元帅们究竟是何水平。” “啊？”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片惊疑之声。 “刀枪无眼，杨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人那些蛮子可不懂得什么叫作礼数，他们不会留手的。” “还是让我参加吧，虽然不一定能够战胜对方，但对方想取我性命，却也是不可能的。” 众人议论纷纷，无人看懂杨帆在搞什么鬼。 “子航不是说笑？”童贯疑惑地看着杨帆问道。 “军中无戏言，我自然是认真的。”杨帆也正色道。 “子航乃是文臣出身，你纵有神兵在手，可万一不能一击致命，对方便是临死之际的垂死挣扎，也不是你能承受的。不如还是换个人吧。”童贯劝道。 “不必！”杨帆摆手道，“我虽是文臣出身，可宣帅难道忘记了我的来历？” “来历？”童贯疑惑道，“子航是指……” “我入朝为官之前，也曾跟随仙翁游历了一段时间，仙翁的仙术虽然没有学会半点，可自保逃命的俗世武功还是小有成就。仙翁曾传授我一套避人攻击的绝学，名曰：‘凌波微步’，施展出来莫说是金人的将帅，便是当年御拳馆首席教师周侗周大侠，亦言即使他巅峰时候，也摸不到我的衣角。” 众人睁大眼睛，半信半疑。 童贯自是记起杨帆的底细，他虽然对杨帆的话不敢尽信，但想到没人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便也同意杨帆亲自出场打擂。至于其他将领，也抱了好奇的心态，无人再劝杨帆。 …… 秋日的燕北大地，马鸣风萧。天空之中有一层层的铅云飘过，仿佛是昨日的烽烟凝聚而成。 九月初五，燕京城西十里之外，金军连绵的营帐铺放在方圆三里的原野之上。金军大营之东，偌大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高约五尺，十丈见方的木质擂台。擂台之北，有一方比擂台尚大许多的望台，望台中央，舆辇端立、旗幡飘扬，却是金国皇帝阿骨打亲至。 对于粘罕这“以武会友”的提议，阿骨打自然明白其中的玄机。不过他亦想看看大宋这个盟友的成色，故而并未阻止，而是亲临观看。 阿骨打仪仗的左右，由是宋金两国的将帅卫卒，而擂台东西侧是宋金各自选出的值守之兵，南侧则是双方参战与组织人员的休息议事之地。 金国这边，上至阿骨打，下至一般的将校皆到场观战；而大宋这边，童贯则只带了半数的高层武将及一万的随兵。对于金人他还是存有一些戒心，非但留有重兵守城，还在半路布置了大量能够接应自己入城的部队。 时间来到上午的巳时时刻，现场的喧嚷被咚咚的鼓声压过，双方的比试正式开始。 金人的仪式比较简单，不过是一个懂得双方语言的辽东之臣，介绍了比试规则，然后便直接宣布第一场开始，请双方卒级的代表上场。 随着场下金人士卒的一阵怪叫，金国这边的代表率先跃上台去。众人看时，却见是一名身高八尺、面如红铜、皮甲之上包有虎皮兽衣、头戴灰白貂帽、手持一对精铁重锤的大汉。 那名辽东之臣立即报上姓名：金国勇士——粘得力。 金人又是一阵怪叫，场下的杨帆不屑地道：“粘得力，你怎么不叫五零二。去吧，让金人瞧明白了，依靠个人武力便能战胜敌人的时代过去了！” “是！”杨帆的一名护卫，向他敬了一礼，背着武器跑上台去。 场下的金人一片哄笑。因为他们看到上台参战的乃是一名年龄不大、身材细瘦的少年。这名少年与刚才上场的粘得力一比，便如一只柴狗和一头老虎放在了一起。在战场之上，这种力量上的差距已经越了可以依靠技巧来弥补不足的界线。在众人多的金人看来，宋人的这名选手根本就是来送死的——柴狗怎么可能战胜老虎呢？ “大宋勇士——宋兵甲。”辽东之臣报出宋人选手的姓名。 “宋兵甲”自己然是杨帆给这名卫兵起的“艺名”，为的也是防止以后金人挟私抱复。 场上只有几点微不可闻的鼓掌之声，主持的辽东之臣望下场下杨帆这边，似是询问有没有换人的意思。杨帆微笑的点头示意就是此人，那名辽东之臣又望向金人的团队。金人之中领队的乃是银术可，他虽然对于宋人会派出一名如此柔弱之人参战大感不解，甚而警惕，但既然摸不清对方用意，也便只有让粘得力探上一探。在他令人提醒粘得力万勿轻敌之后，也便示意可以开始比赛。 辽东之臣分别告诉粘得力和宋兵甲要以锣声为号开始比试，然后便跑下台去。台上的粘得力用力地将手中双锤砸出一串火星，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而那宋兵甲则是摆出一个后蹬步的姿势，将手中武器双抵于右肩之前。 “原来是突火枪。”看到宋兵甲摆出这种拿武器的姿势，银术可朝身边的将士解释道，“这突火枪咱们在与辽军对阵之时也曾遇到过，不过辽人的突火枪威力太小，基本不足以伤敌，放火倒是可以用得上。至于宋人的突火枪，据设合马他们讲威力要大得多，甚至能射杀战马。但它也有一个缺点，便是一击之后，需要更换火药、弹丸，这却是颇费时间。如果是两军对垒，士卒众多，尚可轮流发射，弥补这个缺陷。可是现在两人放对，对方那宋兵甲便只得一击中的，杀死可是废了粘得力方可取胜。否则以两人力量上的对比，对方只会被粘得力砸成肉泥。” “粘得力不会被那么容易被对方击中吧。他虽然身体高大，却是咱们军中少有的敏捷之人。” “正是！”银术可点头道，“粘得力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武器的特点，你看他已经用铁锤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便在台下一众金人的言论声中，“咣”的一声，双方对战开始的信号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