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 驸马（二）
“皇上隆恩，微臣自是感激不尽，只是微臣家中已有糟糠之妻，微臣可不敢去做那陈世美，还请谭大班如实转报皇上。”待谭稹问起杨帆的决定，杨帆先是婉拒。 “陈世美？”谭稹却是不明这一典故，不过杨帆大致的意思他却也听明白过来，“杨大人的意思是说，不能休妻再去做驸马吧？” 杨帆点头道：“正是！非但如此，即便是做了驸马，我那原配也不可降级为妾，否则我岂不成了贪恋富贵、忘恩负义之人。这样的人，我想皇上和帝姬也不会看得上吧？” “嘿嘿嘿……这个自然……这个么，咱家自会禀告皇上。” “那多谢谭大班！”杨帆拱手道。 “哪里！哪里！以咱家对皇上的了解，杨大人的要求不是事儿，皇上一定会答应的。杨大人你就等着咱家的好消息吧。咱家在此先恭喜杨大人了！” “谭大班客气，在下也要恭喜谭大班才是！” “噢？咱家何喜之有？” “接下来枢密使的位子非谭大班莫属，将来统率三军、靖平天下，也如童宣帅那般封王拜相，难道不可喜可贺？” 谭稹略带得意地一笑：“还没定呢，还没定呢，这不过是皇上随意一说，算不得真！” 杨帆正色道：“皇上乃一国之君，那是金口玉律，哪有随意一说算不得真的道理。谭大班放心便是，这位子是非你莫属了。” “呃……这个……”谭稹听杨帆一副老儒生的口气，先是一呆，心道：这么快就成一家人了，竟然在咱家面前维护起皇上的尊严来？不过转念一想，明白杨帆这是拐着变恭喜他，便只好嘎嘎地干笑几声。 “谭大班荣任枢密使的贺礼，在下此时也不方便先行送了，到你走马上任之时，一定会送到府上……这儿嘛，在下先备了几张银票，就仅作谭大班这几日里为在下操心的酬劳……” “啊？哈哈！杨大人客气……杨大人实在太客气了。”谭稹一边笑着，一边将杨帆悄悄递过的银票揣入怀中。 “还有一件事要劳烦大班。”杨帆继续道。 “噢？杨大人请说。” “就是军中我的几个手下，将来还请大班多多照抚，他们皆是勇冠三军之将，可不要被埋没了才华。”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谭稹心道：不就是安排几个人的事么，算不得什么难事，便满口应着。 …… 没过两天，谭稹再次来到杨府。这次他既不是向杨帆透口风，亦不是前来询问杨帆的意见，而是直接带了赵佶赐婚与他的圣旨，官宣他即将成为驸马。 既是赐婚与他，那便是茂德帝姬嫁入杨家，这其间自然也就没有让杨帆休妻之类的事情。赵佶的态度，果如谭稹所言，对杨帆的要求并没有计较。这谭稹对赵佶的确是了解，知道赵佶虽然疼爱茂德帝姬，但性子却是由生的轻佻随便，他可不会去介意杨帆家中已有妻室之事。莫说是此事，便是当年驸马王铣在他姑姑面前玩弄美女，他都无半点介意之心。据谭稹说，对于杨帆的要求，赵佶只是简单询问下茂德的意见，见茂德并不介意杨帆乃有妇之夫，便直接下旨将她赐婚给杨帆。 宣和四年的年末，在朝堂上下共庆北伐胜利之机，一众文武之臣期盼着升官发财之际，赵佶最先抛出的“奖赏”，却是自己的女儿茂德帝姬。而赵佶最先“奖励”的对象，却是在北伐之中并未居于要职的杨帆。 消息散布出去之后，有人艳羡、有人忌恨，也有人暗地里不屑，自不必多说。总之引事尘埃落定，于朝堂来说，大宋多了一个闲散的杨帆，枢密副使的位子也空了出来，少不得又引起一众人的哄抢；而于百姓来说，则不过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传闻中的大宋第一美人终于名花有主，免不了成为此时最大的八卦。 赵佶令谭稹宣旨之后，杨帆也以加急书信的形式，向身在杭州的周若英通报了此事。尽管知道妻子不会有意见，但杨帆心中仍是有些愧疚，信中不免多有致歉之语。 五天过后，便在大年二十六这天，周若英的回信来到。对于赵佶赐婚之事，她言之甚少，只说以夫君的处境，理应如此，只要皇上不要求他休妻，便不要顾虑自己的意见。之后的大篇，却是叙述本年神工集团杭州年会的情况，以及集团的效益和接下来的计划。最然便是勉慰杨帆不必担心家中情况，专心处理好朝中之事。 杨帆心下略宽，便回信周若英，让她不要过于操劳，并戏言自己下一步将是闲人一枚，有的是时间与家人团聚，让他们开春之后便回京团聚。 而也在这一天，宫中主管皇家婚事的太监也来到杨府。这们隶属括田所的姚太监一进杨府的大门便一通牢骚，满眼的不满意——这将来的驸马府实在太寒酸了，帝姬岂能居住于此？ 杨帆也不以为意，只道京中地贵，房价高，实在没找到合适的住宅，只好在此将就。 这姚太监闻言格格笑道：“皇上早知此事，故而已让括田所另觅宝地，新建一座驸马府。不过时间怕来不及了，也只好先委曲帝姬与驸马了。” 杨帆也便拿了一些赏银，递与姚太监，道声：“那有劳公公了！” 姚太监得了赏银才话入正题，向杨帆介绍了一番皇家嫁女的礼仪程序，然后问明了杨帆的生辰八字，回宫去了。 第二日，杨帆与茂德帝姬成婚的日子便确定下来，日了定在了来年的二月十四。也不知是赵佶嫁女心切，还是赶杨帆出枢密院心切，总之稍显仓促。大约也知道时间仓促，宫中还提醒杨帆，这些时日里便放手其他事情，专心操作自己的婚事。 宫中的提醒也有道理，自这日起，便连春节、元宵这等佳节，杨帆都没有多少闲下来的机会。繁琐的礼仪程序、不断登门道喜的大小官员，甚至让杨帆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而最令他不放心的是，这些天里自己忙来忙去，却没有半点机会见上那茂德帝姬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