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踏破铁鞋无觅处
宣迈见到这诡异的一幕也是一怔，反问道：“什么徒弟？我炼丹四十余载，平日忙于炼丹，从来没有收过门徒，哪里来的徒弟？想必这位长老是认错人了吧？” 李空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斩钉截铁地道：“师父你怎么能不认我呢？正所谓师恩如山，您的讲解我都铭记在心。 当初您不是在龙渊城市场外设场讲解龙树根的解热排毒作用吗？我还能一字一句背出来，当时您不是说过，大家听了你的课，就相当于你的记名弟子了么？” 宣迈一时间哭笑不得，当初他还不过是一个年轻的一品炼丹师，在各地游走，刚好在龙渊城市场进行药材的科普。 那时候不过说了几句客套话，大多数人都不会当真，没想到这位长老居然记到了现在。 众所周知，一品炼丹师虽然有一定的能力，但严格来说还是刚刚从学徒层面出来的人物，不具备收徒的资格。当初他说在场四百零四位记名弟子，其实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李空居然还记着，宣迈都郁闷了，那可是他最阴暗的一段时间，因为这件事后来还被炼丹协会惩罚了一下，让他紧闭一个月时间。 实际上他真要收四百零四个徒弟，还不得把他自己给累死？哪里还有时间去专心研究丹术？ “这位长老，我当初不过是说一句客套话，并不是真的呀……” 宣迈一点儿也不给李空面子，直接将事实说了出来。 不过李空也并不气馁，这个不行，那就直接拍马屁得了，“宣大师丹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乃我辈炼丹师之楷模……” 不过他一开口，就直接被昊天掌门给打断了。 掌门一头黑线，声音之中带着几分严厉和斥责：“李空，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给天地门丢脸！退到一边待着去！”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给传功长老面子，李空顿时脸色垮了下来，他如今大红大紫，掌门竟然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 昊天绝不会想到，自己曾经亲手提拔的人，如今竟然为了一句话而记恨起自己来。 李空心中不忿，忍不住开始对掌门有所抵触起来。 心想：“你装什么世外高人？你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有王家家主王昆厉害？人家早就踏入了第七境界多年，而你不过才刚刚踏入其中。” 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李空胆子还没有大到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忤逆掌门的命令，只能缩了缩脖子放开宣迈大师的大腿，退到了一旁去。 宣迈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从容走到掌门面前，两人再次互相施礼，这才坐下开始商谈正事。 昊天掌门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本座听说，炼丹协会已经可以炼制聚元丹了，不知道能否向天地门提供一些聚元丹？” 一品丹药聚元丹，和固元丹的效果类似，都有提升境界之力的效用，对于武者的帮助很大。 不同的是，固元丹的作用原理是催生境界之力，而聚元丹却是化整为一的完整流程。 这也就决定了固元丹服用过后弟子们还需要一个漫长的吸收过程才能转化出境界之力，而聚元丹却可以在一个流程内直接凝聚境界之力，让弟子快速吸收。 更重要的是此类丹药属于一品丹药之中副作用最低的一类，综合起来看远远强过落后的固元丹。 事实上天地门一直以来向大多数弟子提供固元丹，这些东西在几十年前行得通，但到了现在却会被其他门派轻松拉开差距。 没有好的丹药支持，弟子的修炼速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比不上别人。这也是天地门会落后于其他门派沦为二流的一个重要原因。 昊天掌门在这十几年间一直在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问题，但门内的炼丹技术有限，如今只能求助于外面的炼丹协会，如果炼丹协会愿意提供聚元丹，想必这个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 这个请求本是为了互利共赢而去，然而宣迈却是面露难色，道：“炼丹协会确实已经可以炼制聚元丹，在众多学徒的合作下，我们可以生产出品质不错的聚元丹！” 昊天掌门喜道：“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只要炼丹协会愿意提供丹药，价格方面都好说！” 看得出来昊天掌门为了这一批聚元丹准备了不少的资金，这也是要跟其他门派一较高低的打算。 宣迈苦笑着摇了摇头：“掌门虽然是修炼界的一位泰斗，却对炼丹术不够了解。聚元丹虽然是一品丹药，但成丹的复杂程度远非其他一品丹药所能比拟的。 大批量提供丹药并不现实，聚元丹生产链既长且容错率奇低无比，最终成品率只有百分之二三左右。 也就是说想要提供一枚聚元丹，就要经历差不多五十次的工序，一百枚就是五千次！这种人力消耗是非常恐怖的，炼丹协会一个月顶多只能生产一百枚，其中绝大部分都已经被龙渊城的龙虎门预订。 龙虎门您也是知道的，我们跟他们合作，这其中的很多事情，我作为二品炼丹师不好透露……” 看到宣迈为难的样子，昊天知道这件事情多半是黄了，看来聚元丹的事情似乎要泡汤了…… 龙虎门是近百年来才慢慢崛起的宗门，在三十年前还是天地门的一支附庸势力。 但短短五年内就出现了好几位天才人物，随即这些天才人物很快又取代了老一辈人物开始带领新鲜血液崛起，让龙虎门迅速发展了起来。 直到今日，龙虎门已经成为方圆数百里内一支中枢力量，稳压天地门一筹，不容小觑！ 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龙虎门在三十多年前让大量弟子上山修炼，结果意外发现了一个洞天福地，后来他们占据了这处洞天福地，每年都能够开采出大批量的药材和矿物以及晶石，给龙虎门的发展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因此龙虎门也跟龙渊城的炼丹协会关系甚好，一边提供药材，另一边提供丹药，彼此互相进步，这是最理想的互利共赢局面。 炼丹协会的会长戴春秋跟龙虎门掌门夏冬私下关系非常好，据说两人是拜把子兄弟，因此每年炼丹协会都会给龙虎门提供各种灵丹妙药。 长久以来，龙虎门的新生力量越来越强，轻松就超越了天地门，成为龙渊城的一大霸权！ 昊天掌门争取了这么久，只是为了结识炼丹协会的一位元老，昊天对宣迈抱着极大的希望，但却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 昊天掌门苦笑连连，“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么？天地门的丹药停滞三十年，如果不在我这一代更新，还要再停滞五十年。修炼界更新换代的速度岂是寻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宣迈大师，事关重大，本座想再郑重请求，炼丹协会能不能匀出来一点聚元丹？哪怕是品质差一些的也无所谓，我会以龙虎门二倍价格征收。” 宣迈摊开手，很无奈地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作为二品炼丹师权限很低，除非会长开口。” 炼丹协会会长戴春秋是四品炼丹师，架子比天还大，据说要请他比挪动一座山岳还难，找他的话根本没戏！ 昊天面露失望之色，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大手一挥：“无妨，此事可以慢慢商议，并不着急。宣迈大师是我天地门的贵客，今日就让本座尽一下地主之宜！” 晶石八仙桌被抬了上来，各种山珍海味摆上桌，佳酿美酒相伴，歌舞奇艺赏心悦目。 秦明在一旁看得直流口水，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可还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食物。 天地门在炼丹方面没有什么起色，但是后勤和厨子却都是龙渊城最顶尖的，到时候有机会可得尝一尝。 宴会开始，作为执法长老的何协自然也要参加宴会。 他将秦明捆着放在厅后的屏风后边，冷笑道：“你这个哑巴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你可以死心了，除了天王老子，谁也救不了你！” 秦明懒得跟这个迂腐的老家伙斗嘴，他虽然在屏风后头，但却能从间隙里将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宴会的规格十分隆重，说是接待王都大佬都有人相信。 从这一点来看，天地门对于炼丹师格外看重，就连昊天都放下了掌门的架子，频频举杯，对宣迈称赞有加。 李空凑到一旁赔笑倒酒，趁着大伙儿吃菜的功夫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举杯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宣大师你真是人中龙凤，丹道至圣，使我等武者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丹外有丹！ 跟您比以前，咱们天地门哪里是炼丹啊，分明就是在搓泥球。您烛照天下，明见万里，透过师父夹菜的细节，我仿佛看到了你开炉炼丹，浑然天成的伟岸英姿……” 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得宣迈一愣一愣的，这说的还是自己么？ 另一边昊天掌门的脸上都挂不住了，不得不打断李空的话，轻咳两声：“李空长老，大家都这么热情，你不如多喝一点酒。宣迈长老的伟绩大家都已经知晓，你就不必再重复一遍了。” 说完心中也是暗忖：“这个李空长老，一心只想攀龙附凤，有着心思还不如为门内弟子谋福祉！门内长老若都是如此，天地门还怎么发展下去？” 酒过三巡，宣迈大师已经微醺，脸色微红地道：“昊天掌门，你可知我是如何晋升到二品炼丹师的？” 说到这个话题，昊天掌门登时就来了兴致，笑吟吟道：“喔？这倒是有趣得很，请宣迈大师说一说。” 宣迈举杯道：“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名奇少年，这名少年非常神奇，他上台炼制第一阶段的丹药，连续炼制三枚，全部成功！ 炼丹成功率能够达到百分之百的年轻人，我宣迈炼丹四十余载从来没有见过！” 昊天也是啧啧称奇：“百分之百的成功率，那便是炼丹绝不会失败了？果真是一位奇少年，只是不知道此人如今身在何处，如果有可能进入天地门就好了。” 宣迈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这种天资聪颖的天才人物的背景只怕非常大，一般不会随便加入什么山门的。 倒是我听说前段时间，天地门的太上掌门施展秘书，以预言术看见了未来的一角，本次招募弟子当中，有一个人是天地门未来的希望。” 昊天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必再去过多言语。 但是一提到圣子，李空就来了精神，又探头上前道：“圣子天纵奇才，在疾风峡谷参加弟子招募的时候随手就引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飓风，宣迈大师，你说这是不是盖世天才？” “的确如此。”宣迈笑着颌首道：“圣子有这般威风，想必可以带领天地门克服重重困难，重现往日辉煌。” 然而昊天却是微微一笑，道：“太上掌门预言的并不是天地门的崛起，圣子还需要赶紧抓紧时间修炼才行，将来他还有大用处。 咱们要是能够找到宣迈大师所说的那位奇少年就好了，我的确很想见他一面，哪怕只是看到他炼制一颗丹药，也心满意足了。” 几乎没有炼丹师能够保证自己炼丹百分之百不会失败，哪怕是高阶炼丹师炼制一品丹药也做不到，这个奇少年如果能够做到的话，其效率可谓非常恐怖！ 炼丹协会光是炼制一枚聚元丹就要付出原本五十倍的工序消耗，反过来看，那个少年能够一次性直接炼成，就相当于省下了九成的材料消耗和时间！ 宣迈苦笑着摇摇头道：“人海茫茫，想在其中找一个人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哪有那么容易？” 而就在这个时候，屏风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