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 吉尔巴萨河
感觉到身体的恢复，并且涌动着久违的生命力，莫迪并没有露出笑容，漠然的喃喃道：“伟大的海神冕下，您注定要为新世界的降临构筑基础，您的伟大牺牲也注定会被人们传颂……神的伟大不应该是膜拜与信奉，真正的伟大是无私的付出。” 仿佛听见了格林的话语，正在跳动的海神母巢微微停顿，似乎有一个意识奋力挣扎着想要苏醒，却仍被某种法则束缚着被压制下去。 与此同时，突然轰的一声，整个大地都震颤起来，在献祭法阵的范围内数百公里都像发生了剧烈的地震！ 范围内的城市乡村，无数房屋建筑倒塌，尤其一些安装煤气灯的城市，断裂的煤气管道被引燃，随之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和大火，給本就风雨飘摇的人类王国，以及深受苦难的民众带来了更大的灾劫。 在这一刻，最后一个献祭法阵的节点被点亮了…… 地震开始之后，这个超巨型魔法阵开始真正的运转起来，法阵内的巨大力量好像一个不可阻挡的巨大车轮，碾碎其中的一切生命，抽取灵魂和鲜血，融入法阵之中，汇聚法阵核心，也就是多特那德镇的海神母巢。 在这一刻，方圆数百公里范围内，数千万人被周围暴涨的灵能吞噬，不管是普通民众、王国军人、贵族还是平民，暴民还是叛军……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上亿人在魔法阵中被无差别的分解吞噬，一时之间血腥的气味弥漫了整个二十六号虚空世界。 面对这样恐怖宏大的场面，即使是天灾级的强者也退到了法阵的外面，看着圆形的魔法阵上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红色光幕，里面充斥着痛苦哀嚎的灵魂，上亿人在短时间被献祭，产生的灵能撼动虚空，形成一道冲天光柱，撕裂世界晶壁，贯穿遥远虚空。 在无尽深远的虚空中，一处无法言喻、无法形容、无法描述的空间，在这里时间与空间的法则都被扭曲，物质与能量快速的转化演变…… 位于这个空间的一隅，一个五光十色，形状类似鸡蛋的物体之中，一个昏沉混乱的意识苏醒过来。 “是谁？谁提前唤醒了我？……卑微的人类，你们怎么敢……”海神的意识渐渐清晰，刹那间已经明了现在的形势，然而海神却并没有出现喜悦的情绪，反而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似乎并不愿意苏醒。 而在二十六号虚空世界，献祭法阵一旦开启已经无法停止，无数血肉灵魂被绞碎泯灭，驱动着巨大的魔法阵运转。位于魔法阵正中间的海神母巢跳动越来越快，其中蕴含的生命力和灵能波动越来越强，一个强大的生命体正在孕育成熟，就等彻底圆满，就会破茧而出。 然而，在破茧而出之前，复苏的海神却像一个囚徒一样，被困在海神母巢之中…… 与此同时，在人类王国的西北方，一支军队正在无声的行进。 在这支部队的后面就是西北最大的城市巴斯坦城，同时这里也是弗拉公爵的封地！ 巴斯坦城并不是多么繁华的城市，也不是军事要塞，城市破旧低矮，甚至没有城墙，只在城市的外围修剪了几座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的瞭望塔。 在其中一座瞭望塔上，弗拉公爵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去的，队伍拉成一流长蛇的军队。 这三万改造人部队，是他这些年的全部积累，这一次孤注一掷全都拿了出来，而且装备这只军队的武器装备也掏空他的全部积蓄，甚至连留在主世界的城堡和庄园也被他秘密抵押给了银行。但是弗拉公爵对此混不在意，他为了自己的爱人，将生死置之度外，财富更是粪土，如果能够交换，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公爵大人，一切准备就绪了。”海恩姆少将换了一身崭新笔挺的军装，来到弗拉公爵的身边，表情严肃，好像雕塑。 作为弗拉公爵的部将，同时也是从小跟公爵一起长大的家臣，海恩姆少将是弗拉公爵的死忠，哪怕明知道弗拉公爵是在自寻死路，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紧跟上去，他就是这样愚忠刻板，这就是他秉持的信念。 “辛苦你了，海恩姆！我们走吧。”弗拉公爵语气平淡的说道，随即身影蓦的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三万改造人部队，步伐整齐，面无表情，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恐惧，一个个好像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样。这些改造人本来就是一些伤残军人，或者在战场上受到致命创伤，必死无疑的人，却被救了回来，成为了改造人。从他们被改造那一天，弗拉公爵就告诉他们，会有这么一天，打完了这一仗，如果他们还能活着，弗拉公爵就给予他们自由。 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人类王国的腹地前进，在附近的一片树林旁边，隆多克站立在一棵树旁，目睹着几百米外行进的改造人军队。 不久前从骷髅王那边回来，他不知道骷髅王对他做了什么，不过感觉还算不错，比以前轻松多了，只不过回来之后，卡瑟尔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而且在他回来之后立即派他过来监视弗拉公爵的动静。 “小子，你回去告诉她，是时候了，开始吧！让我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隆多克的耳边。 “谁！”隆多克吓了一跳，扭头顺着声音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他能够听出那是弗拉公爵的声音。 “小子，你也很不错，不过……可惜了。”弗拉公爵的声音渐行渐远，令隆多克心里愈发不舒服了，什么叫可惜了？是什么意思？ 隆多克自从变成改造人之后，本来就十分敏感，这样没头没尾的话，更让他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弗拉公爵与海恩姆少将此刻正坐在改造人队伍中间的马车上。 弗拉公爵收回了望向那片树林的目光，隆多克已经不在那边了。 海恩姆少将也收回了目光，低声道：“殿下，这个少年就是卡瑟尔小姐选中的载体吗？” 弗拉公爵点头道：“嗯，是一个不错的小子，可惜命运不太好，就跟……伊莎一样。” 海恩姆少将面无表情，他是看着弗拉公爵与伊莎贝尔之间从相识相恋，一直到结婚，直至死亡。 平心而论，海恩姆少将对于那位已故的公爵夫人印象不好，甚至有些怨恨，若不是那个女人，天赋异禀的弗拉公爵很可能早就晋升天灾级了，成为整个洛伦索王国的柱石，雄姿英发，挥斥方遒，而不是一辈子纠结在一个女人身上。 有些时候海恩姆少将甚至怀疑，伊莎贝尔夫人是不是来自深渊的恶魔，专门是弗拉公爵的克星。 相反那位公爵夫人的妹妹，卡瑟尔小姐反而更令人产生好感，当初的卡瑟尔小姐是一个标准的贵族少女，美丽漂亮，知书达理，虽然有些小嫉妒心，却并没有影响她的人格，可惜…… 一天后，弗拉公爵的改造人大军来到了吉尔巴萨河的岸边。 这条河是整个二十六号虚空世界最大的一条水系，几乎贯穿了整个虚空世界，水流湍急，河面宽阔，而横亘在河面上的大桥，此刻却早已经被拆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桥墩矗立在河中。 而且，在吉尔巴萨河的对岸，一支人数超过四万人的部队已经严阵以待，阻挡住了弗拉公爵和改造人大军的去路。 “对面是什么人？局势乱成这样，还有心情阻击我们？”弗拉公爵从马车上走下来，隔着宽阔的河面看着对面的队伍。 海恩姆少将答道：“殿下，是普拉迪亚少将的第十二师，原本驻扎在费鲁尔城以东四十公里外的泽卡尔峡谷军营，在魔法阵启动前通过某种渠道得知消息，突然撤出了献祭法阵的范围，然后就来到这里阻挡住我们。” “哦？看来是有人想给我们制造一些麻烦啊！”弗拉公爵不置可否道，却并没有把河对岸的敌人放在眼里。 “殿下，需要派人过去交涉一下吗？”海恩姆少将询问道。 弗拉公爵淡淡道：“不用，直接强攻过去。” “是！殿下！”海恩姆少将立即打个立正，然后下去安排一切。 弗拉公爵虽然是最高指挥官，却不会实际去指挥作战，这是海恩姆少将的工作。 在吉尔巴萨河的岸边，三万名改造人大军从行军状态集结起来，摆开战斗队形，炮兵布置炮位，看起来跟一般军队并没有太大区别。大约半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然而奇怪的是，弗拉公爵这边竟然把炮兵摆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这让对岸的军队十分奇怪，这么远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一般附魔大炮的射程范围，就算拉高炮口仰角也打不到对岸去。 就在这时，从炮兵后面并排走出十几个人，一步一步走到河边，直至双腿踩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