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神诞生

    混沌是混乱无序的整体。好似个顽皮的孩子，一刻也没有消停过。

    无穷的混沌之气如同滚滚如潮，如同江面上翻涌的惊涛骇浪，一道道灰蒙蒙的气流相互撞击，往往产生恐怖的破坏力，装出地火风水等等状态，也有可能是一道雷霆闪电，也有可能混沌色爆裂燃烧的火焰，又可能是精密深邃的水流，这些都是天地最本源的形态，但都并不能长存，在混沌中，只有混沌本身才是常态。

    混沌中的一些生灵就是出生在这样的环境，经过漫长时间的同化与孕育，他们一出生就能暴虐的混沌下行走，呼吸混沌之气，有很多神异的地方。

    李重霄在混沌中的旅行十分漫长，走过许许多多地方，也见过许许多多这样的生灵。但如果是按地域算，其实这样的生灵并不多。李重霄每都过一段漫长的岁月，才会见到一个这样的个体生存。只是因为混沌无穷无尽，这样的生灵才变得多起来。

    有一段时间，李重霄也怀疑这些生灵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混沌魔神。

    不过后来他就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些混沌生灵的数量太多了，虽然能够在混沌中的生存，有些神异之处，但是对比起传说中混沌魔神的惊天伟力，就要逊色太多了。

    混沌魔神，在众多神话幻想里，都是位列大道之子的存在，一出手连混沌都要动荡，而魔神之首的盘古氏更是劈开了混沌，演化洪荒天地，如此伟力怎么可能是这些混沌生灵能比的。

    而且，李重霄发现这些混沌生灵，无论有多强大，无一例外，他们都不会修行，不懂修行，不知道什么是修行，他们的力量都是与生俱来的。

    与生俱来的力量，听上去很令人羡慕，但他们并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

    李重霄曾亲眼见到一个长着牛角，灯笼眼的混沌生灵，因为控制不住鼻腔里喷出的混沌火焰，致使无序的混沌引起异变，爆射出一种莫名的神光，竞将自己打成了灰灰。

    这是典型的自杀。

    不过李重霄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旅行，放弃寻找混沌魔神。即使混沌中有时间的概念，时间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数字。

    一元会还是两元会？

    一个量劫还是无量量劫？

    这些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他早已经就是另类超脱了轮回的存在，超脱了时间命运的束缚，超脱了循环往复的轮回束缚。这世上没什么是恒久不变，恒久存在的，除了他和道。

    终于有一天，他在一座几乎与混沌分离的异度空间里，见到了一个混沌魔神。李重霄确信那是混沌魔神。

    混沌无序，混沌常变，除了混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持常态。而这里不但能在混沌之上形成一座异度空间，异度空间里更是堆满了喷薄滚烫的岩浆，连李重霄都感觉有些燥热，让李重霄产生了一种自己并不在混沌中的错觉。

    那岩浆缓缓流动，不时冒出一个灼热火红的泡泡，破碎之后，火焰顿时消散在天地间，化为最纯粹的混沌之气。这是由混沌之气形态变换形成的一种最本源的力量。

    而岩浆中央泡着一个皮肤好似烙满火焰图案琉璃的生灵。生灵如琉璃般璀璨剔透，身体内部是透明的，没有人很内脏器官，也没有经脉血管，只有一道道火焰构筑成奇妙的道文，组成一串串的符号疯狂飞舞。一组符文和另一组符文相撞，便会彻底融合消散，化作一点点火红色的液体落在生灵体内空白的部分，好似是在进行一种生命补完。

    李重霄就坐在这生灵旁边细细观摩，不肯露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过程，一个混沌魔神的诞生，竟然是由一组组看不懂的符文进行组合而成。

    难道不应该尽是一些形而上的东西吗？

    比如一道通天光柱，散落着永恒灼热火之意境，火焰大道化作一丝丝碎片融入一个圆蛋之内，那是火焰魔神就吸收着火焰大道的力量，法则浮现在圆蛋表面，发出璀璨的光芒。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为什么是符文？

    那些符文是什么？

    李重霄心头隐隐升起一丝奇妙的感应，这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真相。一个生灵，或者说一个族群的诞生一定是有规律的，有其发展轨迹的，而这符文就是混沌魔神的发展轨迹，是混沌魔神的诞生规律。

    李重霄伸出一只紫气缭绕的大手，想要将混沌魔神擒拿，解剖研究其体内的符文，最后又停止了这个想法，一只活着的混沌魔神更有研究价值，而这只混沌魔神还在孕育中，如果胡乱出手，致使这只混沌魔胎死腹中，还不知道再过多久才能遇到第二只。

    就这样，李重霄一直观察着混沌魔神诞生的过程，一点也不觉得无聊，甚至自动担当起了守护者，一些误入异度空间的混沌生灵都被他一挥手扇走了。

    他吸收过海量的概念，智慧被启迪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这些都是最根本东西，道之根本，几乎到了一个生而知之的境界，哪怕没有丝毫基础，李重霄每过一顿时间，也能看懂一些符文的意思以及其构造。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十个量劫。

    这是相当长的时间，混沌之中没有量劫的概念，因为混沌本身就没有秩序，无序而混乱，自然不需要量劫来调节秩序，来做到平衡。但混沌仍然意外地发生了好几次暴动，李重霄也不明白其中是什么原因。他连混沌中很多变化的原理都搞不懂。

    李重霄看懂了大部分符文的意思，并且给这些符文取了个名字，称作混沌道文。这些符文很多都是残缺不全的，每个单独的符文不能表达出任何意思，但是一段符文组起来就能表达出一个类似道的意思，李重霄将大量符文摘取出来，重新拼凑组合，便能组合出一个隐隐约约的火字，透露出十分惊人的玄奥。不同的拼凑方式，能体现出不同的火字，不同的颜色，不同的书写方式等等，十分复杂。

    李重霄以混沌为纸笔，临摹着这些混沌道文。

    这一天，突然岩浆全部逆流，滚滚躺进那如琉璃般的火焰魔神的体内，原来是火焰魔神的符文已经全部补完了身体，形成了好似火红色电灯泡一样的躯体，虽然后一道道纹路出现在火焰魔神的体表，那些岩浆顺着纹路形成一张张图案，最后化作混沌之气消散。

    等到岩浆被吸收完毕，火焰魔神睁开了冒着火星子的眼睛。

    “火！”

    火焰魔神仰头咆哮，嘴里喷出大团大团的混沌之气，里面有灼热的火焰在燃烧，还有黑色的烟气。他的声音无法传到外界，却在异度空间中不断回荡。

    “那个……”

    陡然突兀的声音打断了火焰魔神的咆哮。

    火焰魔神转过头，如锥子般冒着火的头，一双火红的诡异瞳孔注视着李重霄。

    李重霄也同时打量着火焰魔神。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