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本宫问你了么？你重要么？
宋庭身后，楚泽正抬眼偷偷打量着凤曦。 回京不到一月，这位公主殿下先是从封号公主升任护国公主，后又装死戏耍盛京众人，拿圣旨断绝关系，前两日更是害自家舅舅丢了官职，被罚在家禁闭半年…… 疯疯癫癫、牙尖嘴利、心如蛇蝎…… 即便他楚泽是楚家长子，四皇子的大表哥，在这上陵学宫无人敢惹，依旧不是很想对上这位。 没错，他根本就没想到这来接祁灼的人会是凤曦。 不过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凤曦来了才是这个局最完美的地方呢？ 想到这里，早就以上陵学宫之首自居的楚泽立刻上前，还不等宋庭说话便满脸堆笑的对凤曦道： “想不到公主您会亲自来接祁小少爷，下官楚泽，乃是上陵学宫蒙学司业，专司蒙学教管之事。” 见楚泽突然上前，除了宋庭与林润脸色有异外，其他人皆是一副习以为常到理所当然的态度。 毕竟对方越俎代庖也不是第一次了，而那些来办事的贵人们一听他姓楚，就是太子一脉的人也会给三分薄面。 更不要说四皇子一脉，以及其余不想得罪人的中立世家和官员了。 然而凤曦却只是睨了楚泽一眼，脸上微笑尴尬而又不失礼貌： “本宫来不来接祁灼要你想到？谁问你了？你是谁很重要么？多硬的骨头啊？敢在本宫面前摆谱？” 楚泽：“？” 不是，他都还没开始摆谱呢…… 正想法子转圜呢，楚泽却又听凤曦侧眸对一旁的天禧道： “等等，他刚刚说他管哪一块儿？” 天禧：“……” 您都没听清楚他管哪一块儿，您就开始怼人了么？ 您这嘴可真不是一般的快啊…… “回公主的话，他说他是蒙学司业，咱们灼小少爷上的就是蒙学。” “是么？” “是啊。” 凤曦点点头，这才又将目光落在了楚泽身上。 见凤曦开始正视自己，楚泽也立刻挺直了腰板儿，想把刚刚被凤曦折了的面子再给讨回来。 然后他就听凤曦道：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把这个玩忽职守的家伙给本宫绑起来？连几个孩子都看不住，他还司业？本宫觉得他只配原地失业！” 楚泽：“？” 震惊的看着那两个走向自己，手里还拿着麻绳的公主亲卫，楚泽觉得这事情的走向怎么…… 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呢？ “公主，下官是司业，又不是讲课的博士典簿，哪儿能时时关注着学生们的情况呢？” 就算是这件事要人负责，也不该是他来负责啊！ “所以呢？你不是蒙学的司业么？” 凤曦挑眉： “上陵学宫是大昭的学宫，你们是拿俸禄授官职的老师。这没出事时你吃拿卡要作威作福，出事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说你不能随时关注情况。啧，这脸大的，这上陵学宫都快装不下了吧？” 楚泽：“……” 此时此刻，楚泽是着实没想到一个疯子说话能这么有道理，竟让他无言以对。 而在他无言的短暂时间里，公主亲卫的麻绳已将他捆了个严实。 别说面子了，这些人似乎连里子都不想给他。 因为他那看准情况想回府通报的小厮，此刻也被一名亲卫如拎死狗一般拎了回来，直接丢在了他的面前。 如此一来，凤曦都还没问及祁灼的事，就已经将学宫内的一众官员给镇住了。 楚泽被绑，这回话的重任自然又落回了祭酒宋庭身上。 而在见识过凤曦刚才的刁钻刻薄之后，谁也不会认为这回话是个好差事，其中甚至包括老祭酒宋庭自己。 毕竟这两年他虽只能远远见自己那最小的学生一面，却也知对方过得不好，眼前这位更是从不给对方好脸色。 而他每每想起自己学生那一身傲骨，便会忍不住垂泪。 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遇到了这贼老天呢？ 然后他就听某公主有些不确定的道： “老师？” 宋庭：“？” 众人：“！” 不是，这尊大佛来他们上陵学宫进过学么？ 他们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呢？ “公主，老夫记得老夫未曾教过您这个学生，您，您这是折煞老夫了啊……” 凤曦歪头： “可您不是祁霄的老师么？祁霄亲口跟本宫说的，难道祁霄骗本宫？” 宋庭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左顾右盼。 没办法，当初他收祁霄为学生乃是秘密行事，毕竟那时的靖远侯府手握寒玉关十五万大军，世子和二公子亦是英武不凡。 可以说，那是靖远侯府的鼎盛时期。 这样一个侯府本就已经足够扎眼，若再与朝臣交往过密，岂不是要落人口实？ 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就皇上，祁家人，以及他的家人和嫡系弟子林润。 即便两年前祁家出事，他想公开这件事也被他那学生给拒绝了。 所以这是可以随便说的么？ 可事到如今，人公主都问了，他还能骗人不成？ “回公主的话，宋庭不才，的确曾为驸马开蒙授业。” “那不就对了，所以本宫叫您老师没什么问题啊。” 凤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宋庭自然也不会拒绝。 他只是有些诧异，以往目无尊长的昭明殿下，怎么突然就转性了呢…… 当然他并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凤曦是来看祁灼的，所以众人很快便簇拥着凤曦进了学宫，直往蒙学的课室而去。 直到此刻，凤曦才得以了解祁灼落水事件的全貌。 他是在玩闹时不小心被五个孩子推下湖的，不过推下去后很快便被五名孩子的小厮救了起来。 事后，那五名孩子不仅哭着道了歉，还给祁灼换了新衣裳，请了大夫，味了姜汤…… 而许是祁家人自幼习武，童子功十分到位的缘故，祁灼这孩子甚至连惊都没怎么受，此刻正老老实实的待在课室里听学，一张雪玉般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见此，一众司业博士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那被绑着的楚泽更是语气诚恳道： “公主您瞧，这孩子间毛手毛脚是常有的事，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的。” 楚泽此话一出，宋庭与林润二人便齐齐皱眉，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谁知凤曦反应更快，直接便一脚踩在楚泽脸上道： “天黑路滑，月黑风高，你没有能耐就别瞎叫嚣。这张嘴不想要了的话，告诉本宫啊，本宫还能不帮你撕烂么？” 说罢，凤曦方才冷声道： “天禧，半个时辰以内，本宫要看到那五个孩子的长辈。我护国公主府的孩子，就没有被别人欺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