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慈爱之心（九）

    余则成离开医院后立即打车返回了雨森夫妇的家里，到家后余则成按照之前闪回剧情里的记忆直奔隐藏在储藏室里的地下室。

    在地下室里，余则成没有找到雨森赤城与雨森绫的尸骸，只找到了一份雨森赤城留给雨森万里的信。

    吾儿：

    见信好。

    中国古代有句话说的好，可怜天下父母心，从你降生那天起到现在，爸爸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你说，奈何要工作奈何要奋斗奈何民族的危亡与爸爸的懦弱奈何人世间的种种俗物缠身，你我父子从没有过一次认真说话的机会。

    爸爸的一生都是作为懦夫和亏欠者度过的。

    爸爸所生长的那个战争年代远比你出生时的繁荣期要混乱且复杂，爸爸从小便是一个好学生，聪明好学，不论是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还是实际中的机械操作，爸爸都能熟练掌握，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爸爸在战争失败之际，被强制征召入帝国军部空军特种战队，神风特攻队。

    在那个时代，疯狂的军国主义分子认为所有的帝国人，尤其是优秀的帝国人，都需要为天皇，为国家而玉碎。

    在极度亢奋与混乱中，爸爸乘上了特攻队的飞机，说来很神奇，在飞机脱离轨道后，在驾驶舱的玻璃隔绝了外界的疯狂后，爸爸的思维就变得清晰起来，这种清晰在肉眼可见美军战舰的瞬间到达了顶点。

    是的，爸爸当了逃兵，成为了一个懦夫，当时我抛下了同生共死的同伴，一个人驾驶飞机，用仅有的燃油飞向了中国领海，在经过跳海并大难不死等一系列经历后成为了中国的俘虏。

    中国人是可敬的，他们并没有像我们中一些凶残如禽兽的同胞一样残害我，他们一直以礼相待，并在帝国投降后把我遣送回了故乡。

    从那时起，爸爸就一直活在内疚与自责的地狱中。

    尽管后来爸爸慢慢了解了战争的真相与军国主义分子的疯狂与自私，但无论如何，我抛下了情同手足的战友，也由于擅自脱战连累了你的爷爷奶奶，你的爷爷被剥夺了切腹的权利，处以罪人专用的绞刑，你的奶奶被送入了慰安所，在受尽折磨后自杀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愧对兄弟愧对战友愧对父母。

    但直到最后我才发现，我最愧对的，就是你，我唯一且深爱着的儿子。

    在战后的和平年代，我怀着一颗赎罪的心每天都在职场奋斗，希望以这种方式来洗涤自身的负罪感，也正因为如此，我忽视了你，没有在你的童年给你应有的爱与鼓励。

    万幸的是，你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你的一切都没有让我操心，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更是多次在居酒屋喝醉后想起往事迁怒于你。

    儿子，如果我真的伤害过你，请你相信，那并非我所愿。

    万幸的是，你没有因为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留下阴影，你顺利走上了工作岗位，有了一个同样优秀且美丽的妻子，悯，有了一个如天使般纯洁善良的孩子，小千代。

    万幸的是，尽管小千代出生后饱受苦难，但你和悯最终找到了能彻底治愈小千代的方法。

    万幸的是，伟大的上苍在我这个罪人，雨森赤城的晚年，给了我一个救赎自我的机会。

    我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充满罪孽的过去，放弃命运留给这个世界不堪回首的过往。以此换取小千代的新生，换取自我的救赎，换取一个崭新的未来。

    现在想来，我早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就该死了，上天待我不薄，没有让我死得不明不白，让我死的心甘情愿，让我为了未来而死，而非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陛下而死。

    儿子，不要伤心，你的未来还有许多更大的困难将要面对，你必须坚强。在未来小千代会痊愈，她会健康茁壮成长，会嫁夫生子，善良的小千代一定会好好疼爱自己的孩子，我们雨森家的后代会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你我以及悯和你母亲绫，我们都是殉道者。在美好的明天到来之前，坚强的忍耐着活着，我想这便是这个以死为美的民族的魂魄所在吧。

    雨森赤城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