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下策
她谨慎的正对着他,思索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李大人,既然是元元托您去办的事,那肯定就是有用的,大人跟元元交好,既然答应帮元元做事,肯定这是能令你也能受益的事吧?所以,大人到底探听到了什么,不妨跟我直说。” 李名觉也没别的选择。 朱元不在家中,她要是真的在恭顺侯府出事,那么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事已至此,他不能去找任何人,他的靠山原本是顾明章和顾传玠,现在这两个人完了,绝对不会有人能在吴顺的震怒之下能保得住他。 他只能寄希望于朱元这个姨母还有别的可以求的人-----其实也肯定有,比如。 他定了定神,压低了声音,换换的把自己从顾传玠嘴里听来的秘密告诉了苏付氏。 苏付氏如遭雷击。 边上要求留下来的付庄和杨蔼然也目瞪口呆。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吴顺可是勾结了瓦剌王庭啊!而且当初公主竟然也是他杀的吗?! 苏付氏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识就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狐疑的看着李名觉久久没有出声。 还是杨蔼然稳重些,他判断了一下这话里头的真实性,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应当是真的。 没有人能把谎话编的这么全,尤其是朱元的确是经过顾传玠的操作才去的会同馆。 原来那个时候顾传玠就已经知道了吴顺的秘密,他让朱元去,无非是因为朱元的医术好,一定能诊断出那个瓦剌人不是瘟疫而是中毒,而且中的还是跟吴倩怡一样的毒。 那么接下来,吴顺肯定也会知道这一点-----朱元的医术越好,他想杀朱元的心就只会更强,朱元要是立即出京没有去给阿朵治病还好,她一去,几乎是必定成为阿朵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真是太狠毒了。 顾传玠这一招借刀杀人,何其阴险狠毒。 而吴顺也是因为看破了顾传玠的计谋,加上顾传玠步步紧逼借着这个秘密要求吴顺替他疏通,才让吴顺下了杀心。 付庄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到底是年纪更小一些,他看了杨蔼然一眼:“杨叔叔,我们应当去找父亲” 一定要告诉付泰,这里没有人能应付这样的场面。 而且他开始担心起自己的那个才见了一面的表妹了。 她此去恭顺侯府,实在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就算是再厉害,可是一人面对那府里未知的腥风血雨,她真的能够招架的来吗? 杨蔼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走了好几步想要去找付泰,却又站住了脚,迟疑着冲李名觉看了过来:“李大人既然知道了这么严重的秘密,那显然如今也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都在一条船上,李大人不如直言相告,我们若是去找王太傅的话” “下策。”李名觉眉目不动,脸上表情也没有,他早已经想过了,王太傅的确是现在朱元所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官儿和护身符,但是却不能用了。 为什么? 因为他这样地位的人,看着风光无限,可是盯着他的人也不知道多少,之前他帮朱元对付盛家的时候,其实已经很是冒险,在让他为了朱元得罪吴顺? 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且也不好。 人家虽然是受过朱元的恩惠,却绝不可能把一家子都搭上去冒险。 “王太傅不行,那还有什么办法?”付庄有些失态:“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表妹一个人去死吗?” 杨蔼然呼了口气,认真的看着李名觉:“李大人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上策?” “上策也谈不上。”李名觉自己心里其实也沉甸甸的,这件事一个处置不好就可能是一家人都要一起上断头台,他终于有了点活气了:“但是之前顾传玠曾经跟我说过,髙阁老是跟吴顺有些不和的而且这种事” 这种事最适合拿来做投机。 髙阁老因为盛家连累而丢了官,他需要复出的话,自然就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而如果吴顺真的跟瓦剌有勾结的话,谁比髙阁老这个曾经是三边总制的人更合适起复来调查这件事并且平息事端,挽救于一二呢? 李名觉迅速做出了判断。 他原本以为要花费很多功夫说服杨蔼然他们,毕竟这些人都不是当官的,没什么政治眼光。 但是没想到,杨蔼然眼睛一亮,竟然赞了一声好。 路边的树被风吹得不断摇动,月亮已经升至中天,朱元掀开帘子,心里默默地想着此行吴顺请自己究竟挖了什么陷阱。 上一世曾经听说有人因为偷窥吴顺书房而被吴顺一剑杀死。 那么 她会不会也被算上一个偷窥机密的罪名,横死在吴家呢? 吴顺是皇帝的亲戚也是皇帝的死党,这也未必不会成真。 她的性命实在不是那么重要。 当初皇帝放过她是因为这个,现在吴顺如果是要杀她,也是因为这个。 要么就是别的 看病 她心里浮现一个最不好的预想,忽然觉得心突突的跳的厉害。 她不能去吴顺家里。 只要今晚能逃过,李名觉那里就应该会有一个结果了。 到时候她一定会有反击的机会。 可是她又不能不去。 如果她不去 虽然她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但是人性是不能拿来猜测的,万一呢? 万一吴倩怡真的死了。 那么她是不是就要背上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她坐在马车里,手指在宽大的马车里的茶几上随意的敲着,在衡量自己究竟该选择哪一条路。 很快她就又重新坐直了身子下了决定。 现在她不能逃,只要她现在用任何手段下车,那么吴顺的人或许就会以别有用心等原因把她斩在马下。 他们或许就等着她逃。 不管刀山火海,不管是不是鸿门宴,她都要去吴家。 她相信她能活过今晚,甚至不用今晚,哪怕王家不来,她也做好了别的准备。 可是等到马车到了吴家,朱元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是察觉到了不对-----连翘抖得太厉害了,甚至已经到了不能克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