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世道
“罪臣瓦卡赫普顿，愿永生匍匐于大波罗的神辉之下，只求您手下吾等的忠诚！” “愿为吾主驱策，恳请大波罗降下施舍，赦免吾等的罪孽！” “至高无上的神，吾等罪民，已知晓了何为敬畏，甘为神辉之下的奴仆！” “大波罗尊上，请收下我们的信仰，拜托了！” …… 巨龙们一个个皆虔诚拜伏，赞颂神祇，乞求神祇，愿意献上拥有的一切，只求神灵降下怜悯，洗刷他们身上的诅咒。 大波罗微微展开双臂，俯瞰着跪伏成群的罪民们，光辉之下，无人敢抬头直视他的眸子。 看向龙王瓦卡赫普顿，大波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道：“潘森降下的诅咒，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所有神祇，惩戒丢失了敬畏之心的凡类，巨龙们曾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胆敢在神灵的道场，对他的信徒施加惩戒，你们的境遇，都是应得的罢了。” 瓦卡赫普顿卑微道：“没错，吾等确实理应受诋毁神灵之惩戒，可是为了偿还吾等的罪孽，巨龙们甘愿永生为神灵之仆，只愿在受神灵任意驱策的过程里，有朝一日，让神原谅我们曾经的罪过！这是吾等应得的，烙印于世世代代血脉之中的惩罚！” 还挺能说的，不愧是智商比人类还高的龙王。 既表现了自己的忏悔，又抛出了甘愿为仆的正经理由。 也只有成为神祇的奴仆，受神的任意驱策，才能偿还自己身上的罪孽，试图获得神的原谅。 但要是神不祛除我们身上的诅咒，巨龙们或许最终会灭绝，可是这样的惩戒太轻了。 唯有整个种族甘愿世世代代为奴仆，才能彰显出神的至高，即便是作践了吾等，我们仍旧愿意为您赴死，作为神的奴隶。 所以，您得解除我们身上的诅咒，才能显示神的包容力与至高感。 又绕回去了。 这样的话术，若是不仔细剖析，还真容易被忽悠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龙王瓦卡赫普顿是成功的，因为他的目的，确实也符合了唐川的想法。 有时候难以察觉的阳谋，确实是无法去抗拒的。 因为唐川只要接受了巨龙的投诚，便从侧面宣告了神祇的至高。 仅仅只是得罪了神的虔诚信徒们，巨龙这样强横的生物，都落得一个永生永世为奴的下场。 而且解除了他们身上的诅咒，也确实可以彰显出神灵的气量，对每个诚心悔改的人，都显示出包容之心。 这对自己的信仰传播，也是最有利的。 当然，唐川也可以觉得瓦卡赫普顿利用了自己的心理，而将巨龙一族，直接灭杀。 这对他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那样的话，很多凡人们，是不会理解的。 若是当年巨龙欺压人类的时候，神祇直接一网打尽，将他们灭杀，人类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会感到无比的解气。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巨龙已经在很多人那里，建立起了良好的形象，付出一切资源、心力，帮助人类建设城市。 甚至自愿承担起了很多城池的安保工作者，不少被欺压者，都获得了他们的帮助。 还不遗余力的，大肆帮助大波罗传道，为了神祇的荣誉，耗费了无数心力。 这确实无法完全抹去，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 可是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明智的，很多在这些年，享受到了巨龙恩惠的凡人，确实会在大波罗“不讲道理”的直接灭绝龙族的行为下，在心中生出一抹质疑。 唐川若是不需要启源宇宙的信仰之力，他确实都懒得和巨龙们多哔哔，要么灭绝，要么置之不理。 可对如今的他，力量的源泉，还是苍莽星的信徒们。 对于双赢的事情，他也不怎么避讳。 是的，双赢，奴役一整个种族，让他们甘愿为奴仆，这在苍莽星的凡人眼中，哪怕是那些智者的眼中，也是一种双赢。 这无疑是神灵至高的一种体现，也是唐川要营造出来的东西。 大波罗深深的看了红龙瓦卡赫普顿一眼，道：“既然如此，献上尔等的忠诚，发散你们的忏悔之心，让吾感受到，你们已经诚心悔过，吾会奖赏那些，迷途知返的信徒。” 巨龙们长吟不断。 纷纷展露自己的畏惧之心，忏悔之意。 唐川略一感受，不得不觉得，巨龙们还都是识时务的。 至少这里的巨龙，个个都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信徒，冥冥中建立了信仰通道，为自己提供愿力。 大波罗略微欣慰，轻轻额点出了一根手指头，炽黄的光芒波动扩散而去，将巨龙们笼罩在内。 “希望尔等谨记，解除你们的诅咒，不单是为了奖赏你们，更为了让你们，偿还曾经的罪孽。 尔等，将会是吾永远的奴仆，在吾不曾降临人间之际，也需得守护太阳之神的道场。 竭尽心力，维护人类世界的正义，乃至受教会的驱策，才能维系接触诅咒的印记。” 波纹散去。 巨龙们互相对视。 有一头巨龙，试探性的开口低鸣。 便发现自己被封印的开口说话的能力，已经被悄然开启！ 狰狞的牙口中，时不时的泄露出一丝灼热的龙息，这让所有巨龙们，都激动的疯狂。 自己身上的诅咒，就这样被轻易解除！ 长吟不断，纷纷诚挚跪伏，感谢大波罗的赐予。 “吾等，愿随时为大波罗尊上，献上有用之躯！” 大波罗声音淡漠，道：“记住，尔等是吾的奴仆，而不是凡人的，教会作为吾的代言者，有资格驱策你们，可是需得一个理由，足够冠冕堂皇的理由！ 若是野心者，以吾之名号，策驶尔等行不轨之事，瓦卡赫普顿，你叫这个名字是吧，届时，代我向不轨之臣，施加烈焰焚身之楚。” “吾等谨记！” “感谢神恩！” 大波罗不再回复，身躯缓缓消散，最终看向龙人们，留下一段音节：“罪民终于一代，新生龙人，享有和人类同等待遇，选择一个神眷国度，作为尔等赎罪之地。” “谢大波罗赐予！！” 当太阳之神的身躯消散之际，王城之外的远方，突然传来了隆隆之音，所有生物都感觉到了大地在轻微的震颤。 巨龙们以极佳的视野，看向数十里之外的郊外。 那里。 一头头同为神话生物的泰坦巨兽，丝毫不顾及形象，向这里奔袭而来。 近百米高的身形，让他们的的一举一动，都犹如山崩海啸，有灭世之威。 然而就在大波罗的身躯完全消散之后，这群奔跑的巨岳，却陡然一个急刹车，将脚下的山地，犁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泰坦巨兽的首领，远远的和巨龙们对视着，最终勉强憨憨的朝那边儿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而后，又头也不回的，带领族人，向着下一个神殿奔袭而去。 这群天杀的巨龙。 要收取人类贡品的是你们。 惹神灵发怒的是你们。 立马变脸在人类世界当慈善家的是你们。 第一个获得神灵恩赐的，还特么是你们！ 要不是龙息烧的泰坦太疼，我们早就打爆你们的龙脑袋了！ 这下有了神灵的恩赐，你们在超凡生物当中，那不得更嚣张啊。 唉。 这年头，要是没个神灵庇护，根本就没法混了！ 出门遛个弯儿，都怕踩死了人类！ 那群昔日虫子般弱小的教会信徒，都可以抬着一团被踩成烂肉的虫子，来找我们指手画脚，骂骂咧咧！ 你能想象一群百米高的泰坦巨兽，对着一群渺小人类点头哈腰道歉的情景吗？ 太憋屈了！ 所以当得知了大波罗显圣的时候，泰坦巨兽们，根本不带犹豫的。 只想立马跑到神的面前，跪下，求求他大发慈悲，收我们为奴仆吧。 这世道，太难了，在这头小心翼翼的走路，几公里以外，不小心造成了山体滑坡，淹没了个把人类，都能够被教会骑在头上敲诈。 还不识时务一点儿，等着灭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