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道
跟着灵虚，岳舟一路走，一路看，城中许多的房舍皆已废弃了，地上处处皆是寒霜。 旁边的屋舍之中，人们聚在火堆之处，报团取暖。 不时可以看见巡逻的兵士将一些形貌疯狂的人带走，如今的天地，所有人时刻都在那充斥着所有地方的浊气侵蚀之下，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侵染，发生异变。 没有太久，岳舟随着灵虚进入了一座门口有两只大石狮子的宅邸。 厅堂之上，灵虚坐下，勉强笑道：“今日之境，寒舍已无东西可招待道友了，实在见笑。” 岳舟摇摇头，人间都落到这等境地，若是灵虚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他，那也就奇怪了。 “还请道友在此小坐片刻，贫道有些事情要先去处理一番，还请道友见谅。”见岳舟并无反应，灵虚手扶着旁边的桌子，慢慢站了起来。 岳舟却是注意到了他身上明显的不对劲。 此时的灵虚，扶着桌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上去好像很疲累、很虚弱，但是岳舟却明显能够感觉到，并非如此。 他的眼神，不复先前的平和，反而是带着疯狂，甚至眼白之上都布满了血丝。 看起来，灵虚似乎随时都会陷入到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之中，不过，在他的眼瞳深处，依然可以看见，他的神思清明。 “无妨。”岳舟摇摇头，并不介意。 灵虚迈着步子进了内堂，岳舟一人独坐厅堂之中，颇有些无聊，也就起来四处逛逛。 这处宅邸不小，但是人太少，在宅邸之中，岳舟只见到两个处理杂事的仆人，除此之外，几乎再无他人。 一个时辰之后，灵虚重新走了出来，眼神之中的疯狂之色已经消失了，恢复平静。 “道友见笑了。”灵虚稽首一礼道。 “客随主便，自是该然。” “不过，先前道友的异状，究竟为何？” 岳舟毫不掩饰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反正他在明尘那里就已经暴露得够多了，这些事情也不可能瞒过灵虚的，倒不如大方将疑问提出。 果然，灵虚顿时惊异：“道友竟然不知？！难道道友从来不曾感觉不适吗？” “嗯？什么意思？”岳舟微微皱眉。 灵虚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岳舟：“如今天下，恶气肆虐，天地元气早已深受浊气污染。” “我等仙门修士，一身功果皆与天地之气脱不开关系，所以每次出手之后，必遭浊气蔓延。” “若是不花费功夫清除浊气，一身功果尽数化作流水！” 岳舟一听，立刻反应过来。 就他所见，天地之间处处充斥黑恶浊气，修行者于此间修行，引元气入体，便是引浊气入体。 一不小心，就会被天地之间的恶浊之气侵蚀，化作怪物。 自身所修人仙武道，却是内开穴窍，唤醒身内天地众神，自身成就一神庭，对于天地元气的要求倒是不怎么高。 一直以来的惯性思维，直接让岳舟忽略了这一点。 “我观道友出手，非仙门一脉，应是武道修者无误。但纵是武道修者，在如今人间，也必然受到元气影响。” “道友竟然对此毫不知情？！莫非有何秘法可免浊气侵蚀不成！”灵虚此时看向岳舟的眼神都有了些变化，带着些惊喜的意味。 岳舟却是摇头：“秘法没有，不过我的确不受影响。” “那是为何？”灵虚道人瞪了眼睛问道。 “轰！”宛如火山喷发，洪流涌动的声音响起，岳舟一身庞大气血瞬间苏醒。 “这是！”灵虚道人眼睛一瞪，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本随着太阳不见，城中天气日渐寒冷，这府邸之中，。 然而，便在这一刻，灵虚却是感觉自己仿佛靠近了一座燃烧的烘炉。 先是感觉温暖，随后温暖化作炽热。 “滴……”早已布满寒霜的瓦片，在这血肉烘炉的高温之下，寒霜瓦解，点点滴落。 “道友，好庞大的气血！”灵虚道人的声音之中带着震撼。 “原因便在此了，我所修之道，与寻常之道不同，不求天地元气，自然无感。” 岳舟缓缓收敛了一身庞大气血，寒冷再次袭来。 “原来如此……”灵虚明白过来，热切的眼神消失，语气之中除了不可抑制的失望，也是带着赞叹：“道友这门修法，另辟蹊径。” “于当今这人间，却最是合适不过了。” 听闻此言，岳舟微微颔首：“若是如此，在下倒也不吝啬这区区功法。” “噢？！道友此言当真？！”灵虚顿时脸色一肃，语气惊讶道。 你刚才最后那句话不就是这个意思？！看见灵虚道人一脸故作惊讶，岳舟内心腹诽。 说着，岳舟取出几册书，递给了灵虚真人。 那是他整理之后发在学习小组共享库之中的版本，从最基础的练皮直到人仙境，一切资料尽在其中。 “灵虚道友，功法我可以交给你，但是有言在先。” “修炼此道，极其耗费资源，需要大量资源，以及诸多药材辅助，才能成功。” “若是物资匮乏，想要练成，却是自寻死路。” 岳舟将其中最为紧要的一个点，告诉了灵虚真人。 人仙武道便是这样的功法，前期全靠资源堆砌。 看见此界的人族落到这样的惨状之中，免不了物伤其类，岳舟心里面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他现在没有能力拯救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怎么拯救。 但是，现在他可以做一点自己能做的事情。 灵虚真人翻开书卷，仔细翻看了几页，顿时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修炼这门武道，需要大量的血肉营养，这个他倒是有办法，外面遍地都是妖兽。 虽然妖兽被浊气侵蚀异化，但他还是有办法拔除其中浊气，对其血肉处理过后再等加以利用的。 若非有如此手段，这座城里的人早就已经饿死了，哪能活得到今日？！ 可是，其他的草木药材，他却是没法子了。 如今这片大地之上，哪里还会有草木药材生出？！ 根本是痴人说梦！ 他就算想自己种都不成，连种子都找不到。 然而，便在这个时候。 这院落之中，忽的有风吹过。 在灵虚道人脚踩的这一处地面，忽的有了动静。 一道又一道的黑色气息，从地面上蒸腾出来，消散天地之间。 随后，地面石板破碎，有嫩芽破土而出，仅仅片刻，这一整片院落，竟然生出了诸多人参、黄精、朱果等珍贵的药材。 “这……这什么情况？！”看着这一幕，岳舟懵了，连忙抬头看向灵虚道人。 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加震惊，显然，这件事情并非是他所为。 忽然，岳舟敏锐的心灵一动，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意志降临在此。 陌生却又熟悉的力量，从虚空而来，灌注在了他的身体之中。 只是接触到的瞬间，岳舟便确认了，是原力！ 但是并不是笑傲世界的原力，这股原力带着一个陌生世界的气息。 显然，正是此界的气息！ “那刚才的意志，便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了？！”岳舟心中震惊。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的接触，但是，他感受得非常清晰。 那股意志虽然庞大，但是却透着一种非常虚弱的感觉。 岳舟肯定，那绝不是错觉！ 就在他内心震惊之际，却见旁边的灵虚道人，盯着这整整一院子的名贵药材，口中不断呢喃：“天道有感，降生灵药！原来，天道尚在，天道尚在！” “原来天道还在，天道还没亡！哈哈哈……”灵虚的笑声，先是惊喜，随后却是渐渐化作悲凉：“既然你还在，那你为何让这世间变成如此模样？！为何让人间化成鬼域！为何？！” 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嘶吼，对苍天的咆哮：“天道！你出来啊！你出来！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呼唤，没有引来天道，却是引来了不少巡逻的军士。 灵虚道人恢复了冷静，看看这充满了一整个庭院的名贵药材，猛地反应过来：“快，来人，跟我一起将这些药材都移植到净田之中去！” 灵虚道人那边小心翼翼的将这些药材从土地之中掘出，连一条最细小的根须也没有损伤。 他要将这些药材移植，这城中有不少田地，都是被他彻底净化了浊气，并且布下阵法加固，彻底隔绝了浊气入侵的田地。 那些田地，便是净田，可以用来种植。 眼下，他正是要将那些药材，全数移植过去。 那边忙碌着，岳舟却是喜色难以抑制。 或许是他赠出的人仙武道，让这方世界的世界意志欣喜，而这原力，便是他的报酬。 原力缓缓的汇入身体，岳舟可以感应到，这股原力，如今彻底属于他了。 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将这股原力补充到笑傲世界的原力之海中去。 不过，岳舟却是没有这么做，而是取出了传讯玉牌，原力感应，定位雅少所在的位置。 这股原力，真是来得猝不及防，但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