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功了

    “唳！”

    剑光横亘在半空中，拖拽着一片赤色极光，沿途所过，惹来了不知多少修道人和凡人骇然惊恐的注视。

    但是，

    对此刻位列皇庭之中的清源清寰两位阳神天尊而言，情绪就不再是简单的惊骇，而是纯粹的恐慌了。尽管此刻剑光未至，但那股浓烈到极致的杀机，还有劫数临身的感应，都是不会骗人的。

    但无论是清源还是清寰，在短暂的恐惧之后，却是难言的愤怒。毕竟这还是数百年来第一次有人如此做。

    没有阴谋诡计。

    没有合纵连横。

    就是纯粹的实力！一道剑光挥洒过来，直逼中州皇庭，看似牢固的统治如海边沙堡一般转瞬间倾塌。

    “狂妄！”

    清源天尊深吸一口气，大袖一展，整座悬宫天阙登时震动，一道道清气陆续自天阙的诸多殿宇内亮起，最后汇聚成一片浩瀚的清气光影，最后化出外相，竟是清源天尊的模样，但只有上半身。

    中州皇庭作为天下正统的象征，除了存放有社稷神器“定海珠”外，自然也布置有威能极宏的阵法。

    只是不想则以，一想到这，清源和清寰就只觉痛彻心扉。

    “若是神器还在的话，此阵威能当再涨一个层次.....”

    “师兄......”

    “师弟勿扰。”清源摇了摇头，打断了清寰的自责：“此事没有人能事先料到，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了。”

    “明白！”

    清寰终究是阳神天尊，此刻心念一动，当即斩却凡心，不复后悔恼怒，随后便和清源携手合作，将两人的浩大神念全部融入了天阙上方清气光影之中，几乎同时，清源更是从袖中取出了一物。

    此物状若索绳，流光溢彩，忽大忽小，如意自在，乍看之下，好似一条游龙，盘绕在了悬宫天阙旁。

    这便是万寿道的至宝。

    同时也是昔年万寿道能够异军突起，从全真，太平，正一，三方道统手中夺得正统之位的根本原因。

    但是-----

    “混账！”

    就在此宝一显的瞬间，借助剑气时刻观望战局的敖乾就发出了一声怒吼，瞬间认出了那件至宝的真身：

    “缚龙索！”

    “是玄坛真君的法器！”

    此言一出，其余众人顿时心中一凛。毕竟提到玄坛真君，就不得不提到定海珠，而缚龙锁便是玄坛真君除了定海珠之外，第二件享誉太古的法器，不过和定海珠不同，这件法器并不是道器。

    话虽如此，但仍是难得一件的法器，仅次于捆仙绳，当年也曾轻松拿下阐教十二金仙中的黄龙真人。

    但无论如何，从缚龙索这个名字就能看出，这件法器和龙族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算好，虽说算不上什么血海深仇，

    但很显然，

    敖乾看其非常不爽。

    “斩！”

    敖乾这边心念一动，杀机自生，四人共举的剑气威能自然更上一层楼，倏忽间，便真正来到了皇庭之上。

    “轰隆！”

    千钧一发之际，清源和清寰都没有丝毫保留，以缚龙索镇压皇庭大阵，而后尽全力催发，演化出的清气光影更是近乎燃烧了起来，将整座悬宫天阙化作了一轮旭日，硬生生朝着那恢弘剑气撞去！

    万寿道能问鼎皇庭，传承自然有其不凡之处，而此刻两人携手施展出的，便是一门同归于尽的道术。

    “万寿无疆！”

    以万年寿命，

    换无疆法力，

    仅这一瞬间，清源和清寰的眉宇间都横生了几分老态，万年寿命只是虚指，实际上消耗的乃是两人的本源精气，尽管事后还能重炼回来，但此刻正值生死一瞬，哪里会给两人调息回复的时间。

    然而----

    “......！？”

    清源清寰瞳孔骤缩，明明他们都动用了禁忌手段，强行将自身神念提升到了足以和对方媲美的程度。

    但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拦不住！

    明明神念上没有任何差距！质量，数量，都完全一样！为什么还是拦不住！为什么自己还在不断败退？诸多的疑问在两人心中一闪而逝，而就在这时，自那恢弘剑光中，却是传出了四声感叹：

    “.....不知所谓。”

    “残次品。”

    “手段太残缺了。”

    “可惜。”

    在陆行舟等人看来，这阴阳界的阳神天尊是很厉害，但论法力的话，其实并不逊色于他们这些大真人。

    但问题在于，他们没有阴神特性。

    在蓬玄界，阴神一重天明悟真我，二重天恒定过去，三重天延展未来，每一重都会获得一种特性，这种特性是其境界的证明，更是其对大道的领悟，每一次突破，提升绝不仅仅只有神意法力。

    可阴阳界呢？

    从阴神一重天到九重天，再到阳神，提升的只有力量，没有半点变动，看似繁杂的道术在陆行舟等人看来：

    太单一了。

    “修行可不是为了提升实力，修行的根本，乃是为了求道。只为提升神意法力，无异于舍本逐末。”

    “难怪当年，镇元子大仙会放弃此界修士了。”

    “......！！！”

    陆行舟等人的感叹，清源清寰其实并没有听懂，但其言语中的轻视，两人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轰隆！”

    悬宫天阙和剑气的撞击还在继续，双方的力量看上去是势均力敌的，不断有剑气被消弭，也不断有建筑被斩落，但在那看似均衡的局势下，悬宫天阙“获胜”的未来，却在不断被其斩灭于无形。

    这已经不是力量上的差距了，而是道的差距，层次的不同，清源清寰明明察觉到了问题，却无力阻止。

    未来不断被消杀，

    可能性越来越小，

    哪怕悬宫天阙看上去依旧强盛，但其根本却是已经近乎枯竭，未来渐渐被收束到了一个固定的结果上。

    ----死！

    清源清寰看不到未来的变化。

    但身为阳神，他们的灵觉非常敏锐，所以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某种巨大的危机感依旧席卷了他们的心灵，而两人俱是心性果决之辈，不会硬着头皮蛮干，所以转瞬间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撤！”

    念头一起，悬宫天阙轰然炸开，无穷华光如倾盆大雨般泼洒向四周，掩护着两道清光从中飞掠而出。

    当然，清源清寰可不是随便跑的。

    他们早有准备。

    只见二人所化清光马不停蹄，一边横穿空域，径直朝着中州以西的方向急速飞遁，一边直接大吼出声：

    “张桐柏！你在看吧！”

    “这些人乃是域外修士，掌握阳神之上，彼岸超脱之密，我已经替道友将他们引过来了，还请道友与我等携手，降伏天魔，共证大道！此后我等愿主动献出皇庭正统，为道友前驱，绝无二话！”

    “啪！”

    眼看清源清寰两人就这般引着那恢弘剑光飞掠而来，正一道天尊气得当场就把手里的观心镜砸在了地上。

    这位修持已久，本应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阳神天尊，

    今日终于是破功了：

    “万寿妖道。”

    “不当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