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追寻的记忆

    清晨，阳光微微穿透密布的乌云，照射进贫民区里，这是几个月里的好天气，这个时候，贫民区的人们纷纷来到河边清洗衣服，由于李洛玄为了打开了新的水源之后，原本被废弃的好几条河道，现在也源源汲入清澈的河水。人们再也不担心，会喝到满是病毒和孑孓的脏水了。

    老何伯，听说他曾经是一条船的老船长，无论机动还是手动，就算刮风下雨也能在水中来去自如。在贫民区之中，他是水上最值得尊敬的人物。

    “咚！”今天，老何伯闲来无事，他通常都会摆渡在整个贫民区转转，原先的河道都疏通了，不少的野生水鱼也就纷纷进入了贫民区内，而且，似乎当时的废弃河道之中还遗留着不少荷花的种子，这样，当时减轻了贫民区的食物问题。

    “这是什么？”就在老何伯途径安全城附近的水源地时，他感觉到，在摆渡的时候水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异物，当他用船桨将这个东西捞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居然是个人？！

    “嘿！”老何伯将他拉上船，他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带着遮脸面具的少年。原本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是少年这个时候身体一抽，将身体里的水如数吐了出来。

    “孩子，你还好吧？”老何伯关切的问道。

    “……”少年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四处用手摸了摸，说道：“我们——在水里？这里难道不是安全城吗？”

    ——看样子，又是从外面跑回来孤苦孩子。老何伯这样想着，他坐下来，一边摆渡一边问道：“孩子，你是谁？你叫什么？为什么会落到河里？”

    “我叫什么？”少年正要出口，可是字到嘴边又收回去了，于是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回答道：“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只知道现在是一个瞎子。”

    “瞎子？你的眼睛看不见吗？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带着遮眼的面具。”老何伯十分同情少年的遭遇，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孩子，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就跟着我学摆渡吧。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身体也不好，现在这里生活，等到机器什么来了之后再说吧。”

    “谢谢您了，对了，还不知道您叫……”

    “我姓何，叫何源清，因为我常年和水打交道，人们都喜欢叫我老何伯。”

    “那我就叫你何伯爷爷了。”

    “哈哈哈，你个好小子——”

    贫民区的范围占据着安全城大部分的土地，但是即使如此，人口密集的问题还是难以解决，其实原因在于，贫苦人穷，生男孩却不如生女孩显得有价值，女孩子这个世界，卖出去就是一副大手笔，男孩不同了，当了士兵充当炮灰，如果性格懒散就麻烦了，更甚的如果还是穷凶极恶，肯定会危害一方的。所以，贫民区的每个家庭平均都会有三到八个孩子，男女不等的。

    “老婆子，我回来了！家里有客人，做几道好菜出来！”老何伯的家位于贫民区一座荷塘中心，房子的主心轴时旧时的凉亭，老何伯和他的妻子合力进行了扩展，造了一个水中豪宅，洪水来临的时候放下船锚和重物，整个房子都能纹丝不动，在这里，他们夫妻俩人经历了不知道几十年春秋……

    “回来了……哟，你这里那里找来的小伙子啊？”老妇人走了出来，李洛玄虽然看不到，但是却能感觉到，老妇人充斥着善良的气息。如果他能看得见，其实这个老妇人却是保养有佳，看起来也不过是四十多岁，但实际上，这个老妇人的年龄已经有六十多了。

    “何奶奶，您好，您就叫我小瞎子吧……我的名字，我自己也记不起来了。”李洛玄向老妇人鞠了一躬。

    “这……”老妇人还在惊讶李洛玄的话的时候，老何伯便走到老妇人身边，解释道：“老婆子，别问了——这孩子是我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命可真的大，看样子是泡了三天水。起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老妇人没有孩子，她来到李洛玄的面前，先是好好地检查李洛玄的身体，只见他浑身被水泡得发白，灼热的身体仿佛发烧一般。取下他的面具，看着李洛玄空洞无垠的眼眸，老妇人将李洛玄抱在怀中，心疼道：“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长得真俊，可惜却失去了一双眼睛，可怜可怜……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何奶奶，不可怜……”李洛玄笑了笑，他握住老妇人的手，“起码现在，我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瞎了一副眼睛没什么，又不是废人一个，珍惜现在就好了。”

    听完这里，老何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小子好小子，你的性格真是像年轻时候的我，说的不错，人呐，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最大的运气！只要人还活着，好好努力的生活下去，就一定会有好日子！”

    “就你什么都懂！给这孩子找件衣服去，他浑身湿淋淋的，感冒了怎么办？！”老妇人呵斥道，但是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从语气中，她十分疼爱这个从水里救回来的孩子，可十分可怜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呼——呼——呼——”吹着气筒，火焰仿佛一个贪吃的孩子一般，满满的吞吃着木柴，随着木柴被不断吞食，火焰也就越来越大。老妇人炒着菜，很心满意足地对李洛玄说道：“还真是一把好手呢，燃起火来得心应手，不像那个老怪物，点火就像煤矿发电机，搞出一大堆烟……”

    “我从小就跟……学的。”说到这里，李洛玄忙捂住头，剧烈的头痛，让他整个人瞬间汗流浃背。

    “孩子，你没事吧？”老妇人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去查看李洛玄的情况。

    “没事没事，奶奶，您先炒菜，我去坐一会，头……头有点痛！”李洛玄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捂着头向外面走去。

    “呼……”吹着凉风，李洛玄感觉到灼热疼痛的脑袋没有那么难受了，烈焰也在一点点地消退。坐在木栏上，李洛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手挥向水中还是花骨朵的莲花上，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一片片莲叶疯狂生长，花骨朵状态的莲花瞬间涨大，开出一朵朵清香淡雅的莲花。

    “哟，如果不是这个阴雨天，这些莲花早就开了，你奶奶很喜欢看这些荷花，今天你来了，这些荷花居然都开了，真是巧了……”这个时候，老何伯从房间走了出来。

    “何伯爷爷。”李洛玄回过头道。

    “听你奶奶说，你身体不舒服，我过来看看，顺便拿了以前我年轻时候的衣服，也许你穿的合身。”老何伯的手中抱着一套衣服。

    李洛玄摸索着站了起来，从老何伯手中结果衣服，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帮奶奶烧火，奶奶问我烧火是和谁学的，我刚想说就想了想，可是没想到一想脑袋就像炸裂了一般，而且又热得像火烧似的。”

    “像炸裂一样疼，像火烧一样热？嘶——莫不是颅内热病毒感染？！”老何伯根据状况分析道。

    “颅内热病毒感染？何伯爷爷，那是一个什么病啊？”李洛玄问道。

    “也许是你掉入水里，从耳朵、嘴和鼻子吸入了一些水中的细菌，细菌经过长期的游走进入到了你的脑子之中，刺激了你的神经和你的筋肉组织，然后身体的白细胞产生杀菌作用，你的头就肯定难受了。”老何伯说道。

    “原来是这样。”李洛玄回到屋子之中，在他脱下身上已经脏的不能再脏的衣服，这个时候，老妇人正好做好饭才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李洛玄的身体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无数的伤疤遍布全身，但是手臂上，已经有些化脓的灼伤，老妇人赶紧走了过来：“老怪物，这孩子身上有伤口化脓了！”

    “我看看！”老何伯立刻走上来，看着化脓的双手，老何伯皱了皱眉头，“看来必须把坏死的肉割掉才行了。”

    坐在火堆前，李洛玄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有所想，他的双手现在是不能动的，老何伯手持着锋利的割鱼刀，在火焰上烘烤，老妇人用双膝给李洛玄枕着，用手替他抚平头发，让他不要太害怕。老何伯接过李洛玄的一只手，对着每一个伤口上各来一刀，所幸的是，割鱼刀的刀锋将李洛玄坏死的肉一点点割下来，但是，没有经过麻醉，这是异常痛苦的，李洛玄左右扭着头，眉头可以说是皱得叠成了小山，一滴滴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李洛玄的意识看到一个记忆片段：

    李洛玄自己摸索着在森林中走着，但是，即使拥有“听音辨位”，他的每一步都十分艰辛。

    绊倒、被树枝打中脑袋、手探索的时候受伤。

    “洛玄，这个东西留给你，以后用来养护自己的身体。”这是李仙仙留下的话。

    李洛玄来到一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山洞，他从一个土堆之中挖出了一个密封的酒坛和一本流浪者笔记。

    最后，则是李洛玄遭遇了感染者的追击，足足有二十多只种类不同。

    随后，自己被一只“巡卫”打入了河中……但是自己的行李却留在了——

    “！”李洛玄猛地醒了过来，他现在看不见，但是静谧的空气让他感觉到现在已经进入黑夜了，李洛玄心道：我睡了多久？直起身子之后，一个熟悉且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孩子，你醒了？”

    李洛玄听出来是老妇人，便回答道：“何奶奶？我……我睡了多久呢？”

    随后摸了摸双手，双手上包满了绷带。

    “都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明知道你已经疼晕过去了，还是不肯停手继续清理你的烂肉，说什么昏过去了正好，这样反倒不用太担心了。”老妇人有些气愤道。

    “奶奶别生气，何伯爷爷说的也没有错，我晕过去了反倒会方便的多了。这样何伯爷爷也能专心致志，不至于下手有错。”李洛玄笑了笑。

    “你这孩子，就会给这个老怪物找理由，不过你这性格倒也是挺像。”老妇人转过身去，从桌子上端来一碗汤和一碗饭，“睡了那么久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吧。”

    “嗯。”李洛玄接过饭菜，果然是渔民人家的饭菜，汤是鱼汤、饭是鱼肉蒸饭、菜是红烧鱼。不过，这应该是贫民区最好的饭食了。

    第二天的清晨，李洛玄醒来的最早，当他再次来到木栏观赏莲花的时候，他却看到无数的莲蓬长得茂盛无比，李洛玄现在感觉身体无比燥热，莲子正好是自己必须品。

    几阵摸索了一番，李洛玄找到了鱼叉和几只木棍，李洛玄动用“听音辨位”，发射出特殊的生物的声波，李洛玄根据回声的方位标出鱼叉，击中莲蓬再拉回来。

    几番下来，李洛玄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你是说，你有东西落在了河中？”经过李洛玄的一番讲述，老何伯明白了，李洛玄是希望自己能够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我记不起来了，但是我唯一清楚的就是——这里面的东西都是至亲的人留下来给我的。”李洛玄摇摇头。

    说到至亲，老何伯也能理解李洛玄为什么这么执着要去河里打捞东西了：“好吧，等雨停了，我们就到打捞你的那片水域去找找，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找到你的东西，还能够找到一些宝贝什么的。”

    “好的，谢谢何伯爷爷。”李洛玄点了点头，他难释心中的机动，就在这个时候，老妇人端着莲子煮水走了出来，放在李洛玄面前，说道：“孩子，莲子给你煮好了，等稍微凉一点再喝吧。”

    “好的，谢谢奶奶。”